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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子逸和顾昭华的传闻在白家引起了轩然大波,何氏第一时间赶到了儿子那里,劈头盖脸地一通好骂,白子逸这才知道这件事竟被府里传成这样,白老太爷本为遮羞才没有说出罚他的原因,最后反倒起了反效果。
白子逸满面通红地急着解释的时候白老太太又来了,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竟跑到老太太院子里嚼舌根,老太太身边的人知道老太太最宝贝白子逸,知了这消息也不敢隐瞒,连忙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立时就急了,匆匆赶来又是一通大骂,不过骂的是顾昭华。
白老太太大骂顾昭华不知廉耻,要去顾家质问,白婉柔伴在一旁,看似劝慰实则火上浇油,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把白老太太逼得双眼通红,要与顾昭华誓不两立了。
白子逸原也跟着解释,可越解释越乱,后来干脆任老太太去说,这么一来他倒发现了白婉柔的不妥,老太太指顾昭华勾引白子逸,她便适时地提及顾昭华和离一事,引得老太太立时想到和离的原因,说出来自然没什么好听的。
白子逸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白婉柔居心不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偏向了顾昭华,可白婉柔此时的所做所为,也让他真正明白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氏与白婉柔认回白家时他也真心为她们、为白家高兴,甚至为了白婉柔曾站在白子波一边对顾昭华大肆抨击,可观现在之果,他和白子波恐怕都做了他人之箭,可惜他已有自觉,而白子波仍然深陷其中。
白子逸眼见传言越来越离谱,连顾昭华怀了别人的孩子来找他顶缸都说出来了,终是让人找来老管家,也不顾自己的面子,让老管家把今天的事情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老管家也得了老爷子的示意,并不是怕顾家,而是白老爷子不屑用这样的方法去毁一个女子的名誉,老管家据实以道,更拿来书信作证。
何氏与白老太太面面相窥,没料到竟然是这么回事,因事关何茹羲,何氏不愿过多地牵连到娘家人,仍是指责顾昭华其身不正,白子逸却道:“娘,我考虑过了,我与茹羲不合适,舅舅那边就回绝了吧。”
何氏当即大惊,继娶一事她与娘家早已经说定了,何茹羲恐怕也是知道的,否则这段时间不会往白家跑得这么勤,自己丈夫也没有意见,只是还没有和老太太通气,但她也有把握说服老太太。
“你现在挨了打,神志都不清醒了,这些事等你好了再说。”
白子逸却道:“娶妻求贤,茹羲还是孩子心性,未必照顾得了信哥。”
连孩子都抬出来,可见白子逸是下决心不会娶何茹羲了,白氏急得不行,老太太却很高兴,认为是自己早上那番话起了效果,她当即安慰白子逸,“等你好了,奶奶给你相看个好的。”
在老太太面前何氏无话可说,只能将恼怒埋在心里,老太太在白婉柔的引导下对顾昭华往日的事情又有了些了解,说顾昭华陷害庶妹,又屡屡在旁人面前诋毁庶妹的名声,最终将庶妹逼死、庶母离家。老太太对顾昭华便彻底地厌恶起来,白子逸原本为了宽慰老太太强忍着背上的疼痛面带笑容,这会也再挂不住,冷声说道:“表妹来到京城的时日不长,却对别人家的内宅之事了解颇多,也不知是从哪个长舌下人嘴里听来的。”
白婉柔一怔,听出白子逸语气中的责斥,连忙低眉顺目地道:“这些事情流传甚广,不经意间便听来了。”
白子逸气她表面柔弱暗地里却挑动老太太敌视顾昭华,哼道:“我怎么听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我听闻顾家那庶女不知廉耻爬了姐夫的床,直接导致顾氏夫妻不睦,广平侯迎娶公主后此事被公主得知,因不耻那人的作为便当街给了她难堪,狗血淋头,那庶女最终惊恐成疾抑郁而终,这事人人皆知,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又变了个样子?”
老太太看样子是头一回听说这事的,惊讶地道:“我原听过有人在街上挨了一盆狗血,竟然是顾家出的事情?”
白子逸道:“这种肮脏的事情奶奶不听也罢,只是若是听了就听些真的,信口开河之语切莫相信。”
白婉柔的脸色煞白煞白,老太太怜惜自己从小丢失的女儿,对白婉柔也是加倍呵护,此时听白子逸的话说得有点重,连忙说道:“你表哥是担心你,别被一些胡说八道的下人蒙了心。”
白婉柔垂目道谢,白子逸却看见她攥得泛白的指节,心中不由冷笑。
以往他听到一些后宅纷争、兄弟反目的事情还不相信,还要嘲笑他们不懂治家,现在嘲笑化为自嘲,若不是白婉柔他与白子波不会对顾昭华有什么看法,白子波也不会因他对顾昭华起了别样的心思而大发雷霆,现在兄弟两个的关系还僵在那里,说到底还是这位表妹的功劳。
白老太太看出白子逸神色间对白婉柔的不喜,心中大觉不解,当初迎回白氏母女时白子逸是最为热情的一个,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过老太太心里还是偏向着白子逸的,对白婉柔道:“你不是配了药给你表哥使么?快拿来。”
白婉柔强压着心头之郁让下人取出药膏,药膏用玉盒装着,膏身碧绿气味清凉,一看就知道是好药。
白子逸知道这位表妹医术过人,倒也不推辞,让人接过后淡淡地说了声多谢,却也没有其他了。
白家这两日的动荡风波自然全进了凤行瑞的耳目,他自顾昭华处得知前因后果笑得几乎断气,“白氏双杰向来心高气傲,你倒好,治了一个气了一个,这两天白子波心情大坏处处找茬,可苦了他手下那批等待考核的官员。”
白子波现为正五品吏部员外郎,专司官员的升迁考核之事,以白子波的年纪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白子波又的确很有才能,虽难免依靠了一些白家余荫,却也屡次得到皇帝赞赏,杰出之名实质名归。
顾昭华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那白子逸目中无人,纵妹逞凶,挨了顿打是便宜他了,倒又传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流言,可见白家表面清白,内里却是烂到家了,连自家人都能这般污蔑!”
凤行瑞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动了真怒,正色握住她的手,“那些不着调的东西理它做什么?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全讨回来!”
顾昭华余光一瞥,“我有手有脚,用你做什么!”
凤行瑞失笑,有个太能干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她身为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他将她揽在胸前低声道:“你有手有脚,却不是男人,用我自然做男人该做的事情。”
顾昭华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何况这里还是外头的酒楼,简单的一个包间还能听到外头的喧哗,怎么就能说这样的话!她推身欲走,凤行瑞却揽住不放,他就爱在她耳边说这样的话,看她面色飞红,看她气息不稳地倚在自己肩头。
事情开了头便没那么容易结束,顾昭华顾忌着场合挣扎不休,凤行瑞却用这点制她,“小点声,别让外头的人听见闯进来。”
等全部结束的时候顾昭华汗湿着软倒在凤行瑞身上,凤行瑞紧扣着她的腰异样满足,退出身体又说了几句调笑的话,引得顾昭华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他疼得呲牙咧嘴地却又笑得格外开心。
凤行瑞简单地替顾昭华打理过后,又草草收拾了自己,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说话。顾昭华浑身无力,哪里还有与他继续说话的心思?可凤行瑞最近忙得很,少有这样相处的机会,自是不肯就此放过她,顾昭华只能强打着精神听他说话,中途又不忘让他将窗子打开,放放屋里的味道。
两人上午相聚,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凤行瑞送她上车后极为不舍地道:“我要出京一趟,大概年前回来。”
顾昭华问他去做什么他又不说,只说:“等我回来我们的亲事必定能成了。”
顾昭华便猜想他定然是与永昌帝做了什么交换,可凤行瑞执意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一切小心。
又过了几日,顾昭华陪伴沈氏去京外静月庵进香,沈氏被近来接二连三的事情闹得心慌,便想在庵里住上一日,第二天早起再回。
顾昭华知道沈氏是对顾明堂的事情心烦,一方面舍不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一方面又对他失望,现下又有老太太以血为药、却借冒沈氏之名献出一事,更让沈氏内心难安,于是便陪着沈氏住下。
当天下午沈氏与庵主打禅静心,顾昭华闲来无事便出庵随便走走,时下已是隆冬,山间处处雪景,又间或有一两株红梅傲霜而立,看着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走得远了,知秋拦着要她回去,顾昭华却鲜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只说要再待一会。知秋摸摸她的手炉已经快凉了,披风也不够厚,便返回去取,顾昭华闲庭信步地走进一片白梅之中,嗅着幽幽梅香,指尖轻拂着盛着霜雪的梅盏,心神皆静,轻声吟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身后突地有人冷哼,“诗是好诗,人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