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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维塔因为在酒馆中听到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的回到了棚屋。
躺在草垫上,他的心里一直想着酒馆中那人说的话,沉默的思考着:他说的得到钥匙的那些人,把钥匙卖给了马瑟尔,那么冈徳教会的人一定会查到,马瑟尔被人杀死,钥匙也消失不见了,他们会知道是马瑟尔家的一个护卫做的,而且会查到这个护卫的奴隶身份……
吉维塔抓住右肩,脸色变得阴沉可怕。
他们会通过这个奴隶印记找到我。
想到这里,吉维塔抓住右肩的手指收紧,几乎要扣入肉中。
他回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天,那个让他铭记一生的耻辱记忆。
那一天……
人声鼎沸,喧闹无比,年仅八岁的他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身边那些和他一样的人被拉上展台,像个商品一样进行介绍、喊价、出售。
而展台两边站着强壮的护卫,他们的眼睛警戒的盯着被赶到角落即将出售的“商品”们,以防止他们逃跑。
终于,轮到他了。
那个商人示意护卫把他拉上去,当护卫向他靠近的时候,他突然蹿起,穿过那个护卫腾出的空隙,向人群中跑去。
手脚上的锁链“叮咣”作响,行动起来非常不便,眼看着就要钻在密集的人群中失去踪影,突然一只脚迅速踩在连着他双脚的铁链上,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没有时间关注在地上擦出来的伤口,他拽住锁链,拼命想要把它从这只脚下拉出来,但却怎么也拽不动。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那商人气急败坏的揪住他的衣领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力道大的让他的两个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他抓住那商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商人惨叫一声,鲜血直流,而他,当然换来了一顿毒打。
之后商人将蜷成一团的他扔给后面的护卫,向之前踩住锁链阻止他的逃跑的人表示了感谢。
他看向那个阻止了他逃跑的人,看到他对他露出嘲弄的冷笑。
而那人身后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则对他表露出一些购买意向,商人大喜过望,自然同意,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达成了交易。
之前踩住锁链的人走过来,傲慢的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小子,算你好运。这位仁慈的老爷是维利公国马瑟尔家族的主人,记住了,这位买下你的老爷以后也就是你的主人。而我以后就是你的管事,西尔塔,记住我的名字。”
吉维塔的脸因气愤而变得通红,他大叫道:“休想!别做梦了!我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马瑟尔老爷站在一旁,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摇摇头,对西塔尔说:“好了,赶紧进行下一步吧,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别浪费时间了。”
“好的,老爷。”西尔塔那张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赶紧答应了。
西尔塔示意那些护卫抓紧他,吉维塔紧张的问:“你要干什么?”
“给你烙上马瑟尔家族的印记,然后,你就是马瑟尔家族的私人物品了,你就会成为一个,低贱的奴隶。”西尔塔露出了快乐的笑容,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很快意。
“不,不要这样,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就算买我回去干什么都好,不要这样做!”吉维塔竟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西尔塔看到他的挣扎,笑容变得更加兴奋,他拍拍吉维塔的头,故作怜悯的说:“没用的,小可怜虫,因为,从被买下起,你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哈哈——”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你们不如杀了我……”吉维塔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竟让护卫有些抓不住,看到他这样的不安分,那商人怕买下他的马瑟尔老爷反悔,急忙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处,吉维塔跪倒在地上。
商人骂他:“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有人肯买下你已经是你的幸运了,安分一点!”
“你这个无耻的强盗,强盗!我不是你的商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吉维塔大声喊叫,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他。
那商人慌忙的让护卫把他按在地上,更加大声的呵斥着:“像你这样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坏蛋就该被丢在内陆中,成为那里的肥料!”
“我不能成为奴隶……放开我!放开我!”吉维塔大喊着,用尽全力,扑腾着手脚努力挣扎,但却被那些强壮的护卫牢牢按在地上,只能白费了力气。
“住手——”尽管他喊破了嗓子,也只能看到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他,围观的人甚至带着一丝好奇,欣赏了他是如何被烙上烙印,成为一个奴隶的过程。
当烙印被烙在他的右肩上时,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放弃了一切挣扎。
原本明亮的黑色眼珠仿佛被蒙上了尘埃,失去了生气。
只有一滴眼泪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洞,尘土飞扬,然后消失不见。
吉维塔紧紧抓着右肩,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扭曲,想起这段记忆,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再多给马瑟尔几刀。
这个烙印将会一生伴随着他,牢牢印在他的身体上,哪怕将这印记连同皮肉一同剜下,它也还是印在血肉里,哪怕是他死了,烙印也不会消失。
这烙印会让他们随时找到他的踪迹,吉维塔当初选择逃到罪恶之城,只是因为知道马瑟尔家族绝不敢大张旗鼓的进入城中寻找他,但如果是冈德教会,这完全不会成为阻挡他们的理由。
如果被他们找到,一个人想要和教会的力量对抗,这太难了。
吉维塔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能够逃避冈德教会追查的办法,他无比痛恨右肩上的印记,以及马瑟尔家族的一切。
怎么办?如果教会找到我,难道真的要把钥匙交给他们?
不,冷静。
吉维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右手食指,他的脸色柔和起来,眼神变得坚定。
我绝对不会把钥匙交出去。他这样想着,坚定了决心。
誓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