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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就晓得了徐宝宝刚才异样的原因——
她认出了这个人!
我几乎是跳起来,身子一闪站到了全身发抖,却死死盯着地下那个黑衣人的徐宝宝身侧。
“宝宝,宝宝你别担心,事情,事情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我轻轻的抱着她,能感受到她肩头直颤。
此刻的徐宝宝已经成了水中的浮萍,别说是风浪了,似是稍稍起个风就能把她给吹倒!
看着她脸上的惨白,我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出口劝说的话也是干巴巴的。
不管如何,徐家的人出现在我和徐宝宝的眼前是真。
要是活着吧也还好说。
可偏偏是以这样一种情形……
别说徐宝宝这个亲人受不了,就是我这个旁观的人,想想前几天我还和地下的这个人说笑了几句,现在,他先是易容,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要杀我,后来更是被发现他不但是我认识的徐家人,还是早就死了的!
从这一身的尸斑来看,这人可不仅仅是死了几天的。
我有些毛骨悚然。
但我此刻却顾不得我自己的感受,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劝慰徐宝宝。
“七七,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有数儿。”她已经蹲下身子,朝着地下的另外一个黑衣人看了过去,我本是想要阻制她的,可对面,毛安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我摇了摇头,“让她做吧。”
他的话里带着一抹的叹息。
我微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也是,现在徐宝宝可以说是徐家唯一的子嗣。
这些人不管好坏都是徐家的人。
他们这些家族是极为重视血缘,讲究个子嗣传统落叶归根的。
徐宝宝这样做,我也不能拦她。
而且,也拦不下的。
另外一个黑衣人果然也是易过容的。
虽然易容过后的那张脸是我不认识的,但是,我自打刚才开始就不错眼珠的盯着身侧的徐宝宝。
所以,在我清晰的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惊痛、哀伤过后。
我的心也跟着一颤:这个人,又是徐家的人!
客厅里。
我、徐宝宝、毛家兄弟四人坐在那里沉默着。
半天没有一个人出声。
最后,还是徐宝宝打破了这份儿沉寂,“我想要做一件事情。”
她这突然的开口把我给吓了一跳。
再一听到她这话,我忍不住就跟着开了口,“你要做什么?”
倒是旁边的毛家兄弟两个人却是好像猜到了她嘴里说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毛安朝着她看了一眼,回头看向我,“她要招魂。”
“招魂?招谁的?”
我话一出口便反应了过来,她要招魂,自然是要招那两个徐家人的魂魄。
“有把握吗?”我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只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徐宝宝本来正坐在那里沉思着什么,听到我这么一句,她眸光黯了一下,对着我摇摇头。
“只有五分的把握。”
那两个徐家人是不正常的死亡。
虽然他们是修行中人,魂魄比一般人的要稳固的多,说不定还会留在这个世上的某处。
但是,这也只是徐宝宝自己的猜测。
她甚至还有一种忧心,万一,这两个人的魂魄会不会也被人给害了?
不过徐宝宝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的,我不能多说什么的,只是对着她重重的点点头,“好。”
不管怎样,我陪着她就是了。
即然说好了要招魂,徐宝宝可就忙碌了起来。
还好这个地方是徐家的,徐家人又是以此为生,就在我还担心会不会要用到的东西不够时,做法啥的不是得用到法器或是啥的吗,就看到徐宝宝红着眼圈走了出去,然后,等她回来之后,她的手里已经抱了一堆乱七八遭的东西,朝着我微微一笑,“好了。”
“这就好了?”我看着她,有点怔。
毛安看出我的疑惑似的,不由自主的便对着我撇了撇嘴,“那你说,要怎么样,难道还要准备个大半天?”
我有点哑然,不过,随即又瞪了他一眼。
输人不输阵嘛。
我在心里嘀咕两声,随即又腹诽,谁让我之前电视或小说里都看的什么开擂之类的,那不是要备好些东西吗?
毛吉轻轻一笑,“电视里都是夸大其词的。”
好吧,夸大了的……
一般的招魂虽然说是随时可以进行,但招魂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晚上的。
而且,如同徐家这两个人一般,他们生来便不是普通人,阴魂定然也是,徐宝宝告诉我,为了以防失败,增加成功性,所以,最好是在半夜十二点的时侯作法,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明白一件事情:午夜十二点那是阴气最重的时侯,对于阴灵什么的却是最好的了。
毛安兄弟两个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整个白天的气氛都有些低落,毛安兄弟两人一身的伤,看到白天没啥事,便和我们两个说了会话就回去歇着了,用毛吉的话就是随时休息好,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应付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战斗。而徐宝宝则是自打决定了晚上要招魂,她的心思好像就不在这里了,整个人的反应都是慢半怕的,到最后,我索性便也由着她。
最近这丫头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哎,真心希望徐家这里头的事情赶紧完结。
徐宝宝在屋子里发呆,而我则在院子里乱逛,毛家兄弟两个在睡觉。
就这样,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吃过晚饭之后,我们四个人便聚到了客厅里头。
我帮着大家泡了壶杯,每人倒了一杯,一边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徐宝宝。
晚上的招魂一定能成功吧?
徐宝宝看了我一眼,微微垂下了眸子,“还不到时间,别急。”
对面,毛吉也点了点头,示意这事儿不能急。
我哪里等的下去?
耤着这个机会我看向毛吉,“黑白无常那事儿,有办法吗?”说到这里我的脸已经是成了苦色。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己没事儿没事呀。
找虐有没有!
黑白无常如何我管得着嘛我,我和他们又不是多好的朋友。
可是,我心里却总有那么一道淡淡的声音提醒着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儿,得帮忙……
我咬了下唇,不过话已出口我也就不再想那么多,只是一脸期冀的看向了毛吉。
希望他能想出点好法子。
不然的话,堂堂有名的黑白无常两人在我这里出事儿。
阴间要是不讲道理,追究起来?
我还想着呢,耳侧毛安的声音响起来,“要不,把他们给丢出去?”
“不行。”
“不可以。”
前一声是毛吉,后头出声的却是我。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反对倒是让毛安挑了下眉,有些不满了起来,“哥,你和谁一伙的啊?”
听到他连这话都说了起来。
可见是真的不乐意,我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耳侧毛吉轻轻一哼,“阴间那些人的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他们晓得这两个是从咱们这里丢出去的,到时侯肯定又是一桩麻烦。”顿了下,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我和毛安两个,“这件事情咱们推不得,只能解,至于怎么个解法,还得让我再好好想想,过了今晚再说吧。”
我想想也只能是这样。
一会徐宝宝得招魂,我们三个都得盯着点的。
不过停了一下,我还是又加上一句,“那个,毛大哥,你觉得,咱们想法子把他们送回阴间如何?”
我们这些大活人弄不清楚是怎么个回事儿。
救不了黑白无常。
总不能阴间的老大啥的也救不了自己的属下吧?
当然了,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反正我们把人给你送过去了。
这是你们自己的属下,你的人。
你们自己要是都救不好,你们怪我们,这事儿还说的过去吗?
毛安看着我挑了下眉,“这会儿脑子转的挺快的啊。”他扭头看向毛吉,“哥,这法子倒还可以。”
“这样也行,可是,七七,阴间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啊。”
走一回阴间,稍一不慎,那可是就要把命送进去的:阴间那些人喜怒不一,又是出了名的无情,身为阴人,他们最讨厌的自然就是阳间的这些大活人,所以,骨子里对着活人就有一种敌对的天性。这样的情况之下,谁还敢轻易去阴间?
当然,走阴人肯定是有的。
不过一来那多是迫于无奈,谋生计罢了。
二来就是有着各种不能推已的原因,不得不下阴间。
现在,毛安听了我的话之后倒是皱紧了眉头,认真的凝思了起来。
我坐在一侧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
“不,你这个提议很好,只是具体怎么做咱们得再想想,有些事情还得再商量下。”毛吉看着我笑了笑,却是并没有再往下说,我却是几乎秒懂了他的意思:去阴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肯定是好多事情要准备的,想到这次又是我拖累了他们,我心里就是满满的自责,我就是有这些身手了又如何?遇到事情了还不是一样需要靠别人?
这样想着的时侯,我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毛安向来是不爱用正眼看我的。
更何况他这会儿正一心一意的盯着徐宝宝做最后的准备。
所以他不曾看到我脸上的不安,倒是毛吉朝着我笑了笑,“别想多了,有些事情啊,是注定的。你无需把这些责任往自己身上扛。”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我听了是一头的雾水。
什么叫做天注定?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毛吉却是突然低声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四个人,毛吉本来就坐在我身侧的长沙发上,这会儿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徐宝宝和毛安的注意力刚好又不在谈话上,便一时没有听到这话,我却是微怔,他?接着我就猛的反应了过来,毛吉指的是楚青衣,听不到这个名字还好,这几天我一直在心里自我催眠一般的幻想着,那一天楚青衣都出来救我了,他仍是好好的,不过是不想出来见我罢了。
可是我心里却又清楚的知道,楚青衣,肯定哪里情况不对了。
而且,应该是很严重。
严重到了能影响他随时出来见我的那一种!
那天他在半空中救了我们,却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他,想来,他付出的代价肯定又很大吧?
要是在平时,这事儿估计对他没啥。
可他现在的情况,我却是担心的紧。
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压抑的不得了,我甚至有股冲动,想把腕上的这个手镯砸开看看。
楚青衣可真的在里面?
不过这些心思被我压的和控制的极好。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再给宝宝添乱。
可是没想到,却是一下子被毛吉给把话说明白了。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就脸色难看了起来,狠狠的剜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据我所知,虽然楚青衣和毛安兄弟都有合作,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颇是有些玩味的,似友似敌的,让人分不清呢,这会儿毛吉突然问我,难道是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我这样想着的时侯便看向了他,“他要是真的出事,你很高兴是吧?失去一个对手呢。”
毛吉看着我的脸色苦笑起来,“七七,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有点冤啊。我怎么可能这样想?”
我知道他不可能这样想。
不过是我自己心里难过罢了,想到这里,我垂下了眸子,“毛大哥,抱歉,是我心情不好。”一边说着话一边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我抬手想要拿袖子去擦泪,一侧的不远处飞过来一块手帕,直接砸到我脸上,不疼,却也一下子把我的难过给砸没,带出了另一股不同之前悲伤的愤怒,我咬牙,“毛安,你是故意的吧?”
“啊,不好意思,失手了啊。”
他看着我乐的吡牙咧嘴的,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的转过了头,同时心里又觉得无语极了。
这人,明明是关心人来着。
怎么就老是这样一副针对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心头一顿,毛安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随即我就苦笑了起来。
都什么时侯了呀,我还这样乱七八遭的想这些。
“对不起毛大哥……”我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扭过头看向毛吉,“你说的没错,他是出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即然已经开了口,我也就不想再瞒下去,便索性把之前楚青衣为了救出车祸的我分了一半的阴元几句话说清楚,这些事情我相信毛吉肯定也听毛安说过,果然他便听了我几句话之后就点头打断了我,“这事儿我听他说过,可是后来他不是好了吗?”
“那次在你家……”
因为我这会儿心情不好,我也没多想毛吉嘴里的这个他是指的毛安还是楚青衣,我只是朝着他苦笑了一下,轻轻点头道,“那次,他是出现了,而且也成功的让我相信他的情况完全好了,可是回到学校我就不见他了,怎么都联系不上。直到,前几天遇到黑白无常……他们两个和我说的……”我把腕上的镯子给他看,眼里的神色复杂,“黑白无常说,他现在就寄居在这里头的。”
“他在这里面?为什么我一点感应都没有?”
相较于他的震惊,我已经有些麻木,“是啊,我也没有半点的感应,要不是碰到黑白无常,他们两个人说破了这事儿……”因为那个男人是徐宝宝的隐私,我也不好一再的提,而且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到现在我心里也是一点的数儿都没有,所以,我刚才想了想便把说破这个事的人选放到了黑白无常的身上。
这样的话毛吉兄弟两个人肯定也不会多想的。
果然,听了我的话之后毛吉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看着我,一脸的凝重,“你能不能把这镯子拿下来给我看看?”
我咬了下唇,略一犹豫便褪了下来。
不是我犹豫不相信毛吉什么的,实在是要是楚青衣真的如我所想的寄居在这个镯子里头。
那么现在的他肯定是最弱的。
镯子在我手里还好,万一被别人拿到,对他不利可如何是好?
还好,我还是相信毛吉。
把镯子递给他,“毛大哥你看看吧。”心里我也有一份期望,希望他有办法能救楚青衣。
只是他接过去之后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研究了半天却是掉头交给了毛安。
我心跟着一提,不过却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楚青衣即然选择寄身在这个镯子里头。
以着他的性子,除了是相信我之外,肯定还会做了周全的安排和防备。
外人,没那么快就能破坏了这个镯子,对他不利的。
果然,毛安拿到手里直接照着桌子上摔了几下。
看的我嘴角直抽抽。
然后,那镯子一声不吭的在桌子上转了几圈,咣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哥,这里头除了有一团的浓郁阴气,我再感受不到别的了。”
毛吉看了眼毛安,“即然你都感受不到,那我肯定也是感受不到的,那就难怪七七戴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这件事了。”他把镯子放到我手里,看着我眉眼里头的忧色,想了想安慰道,“你别急,这件事情我即然知道了肯定会帮你的,等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我和毛安回一趟毛家,去翻一下那些禁书,说不定能有什么结果的。”
这已经是最好而且唯一的法子了。
我看向毛吉,“多谢毛大哥。”
“客气什么,你先把这个镯子戴好,时间快到了,咱们目前的事情有点多,不过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件的办。”毛吉安慰着我,帮我倒了杯茶,又看了眼旁边打坐凝神的徐宝宝,他跟着摇摇头,“小时侯的宝宝其实是最贪玩的一个,徐家的几个孩子里头,她的天赋最好,但性子最不稳,徐家祖爷爷为了这事儿没少发愁,可没想到,现在整个徐家的解局却要她一个人撑着……”
“要是徐祖爷爷知道,怕是该心疼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了吧?”
我听着毛吉这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起那一行的血字。
那话上面说,小心……凶手……徐祖爷爷……
字是断断续续说的。
不连惯。
所以,我和徐宝宝虽然想到了好几个意思,但是搅尽了脑汁却也想不通对方留下这么一行血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小心凶手,徐祖爷爷?
可是这明显不可行的啊。
或者说,小心,凶手是要去找徐祖爷爷?
后面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毕竟留下的字是断断续续的,有可能是在紧急情形下写不完全,只能捡紧要的写?
我曾和徐宝宝商量过这些,对于她来言,当然倾向的是第二个想法。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莫名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的不对劲儿,让我说不出来。
随着我七想八想的,对面打坐的徐宝宝突然从地下跳了起来,神色凝重的看向我们,“好了,可以开始了。”
时指,指向凌晨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