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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宝贝撇撇嘴,眸光悠悠朝着雅间的方向探去,仿佛想要确认元媛的话是否是真的。
拓跋烈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自是知晓妻子怀孕时身为夫君的心情,怕叶薰浅站久了祁玥会心疼,因此也不多寒暄什么,伸出手,朝雅间的方向道:“请。”
祁玥微微颔首,将叶薰浅搂在自己的臂弯里,慢步走进雅间。
祁宝贝先一步跨过门槛儿,果真看到拓跋钧和拓跋乐两个小家伙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小书本,拓跋钧性子沉静,倒是不觉得看书有什么不好,反观拓跋乐,连书本都拿反了,若说他此刻正在很认真地看书,鬼都不信!
“你你你……你怎么来这里?”
拓跋乐绿幽幽的眼珠子一转,在看到祁宝贝的瞬间他脸上闪过浓浓的不悦之色,但心里却欢喜至极,只因祁宝贝一来他就可以以此为借口不看书了。
“宝贝当然是陪着爹爹和娘亲来看戏了,没想到某人也在,真是大煞风景!”
祁宝贝年纪轻轻,但是一张嘴很是厉害,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见到“仇人”,少不了“冷嘲热讽”一番,不过并没有恶意倒是真的。
“父王、母妃,你们请叔叔和婶婶看戏就看戏嘛,干嘛把这个讨厌鬼也请来!”
拓跋乐浅浅的两抹眉毛一皱,不满地瞪着祁宝贝,他只要一碰到祁宝贝就准没好事,两人没少掐架,至今心里都有疙瘩。
“小乐,不得无礼。”
元媛面色如常,淡淡地训斥了一句,而后扭头看向祁玥和叶薰浅,委婉解释道:“不好意思,小乐被我惯坏了,说话没个轻重。”
“无妨,宝贝也没比他好多少!”
祁玥扶着叶薰浅坐下,眸光流转之间,渐渐定在了祁宝贝的脸蛋上,拓跋乐的确淘气,但是,与之相比,宝贝有过之而无不及。
“爹爹,你怎么能在这个讨厌鬼面前拆台呢?还说宝贝的不是!有你这么当爹爹的吗?”
祁宝贝对祁玥没大没小,这种父子相处模式,在整个齐都城也不见得能找出一家来。
“没看到你娘亲怀着身孕吗?大呼小叫做什么,万一吓坏了你的弟弟妹妹本世子就让你再祁贤学府内宿!”
祁宝贝:“……”
姜从来都是老的比较辣,对于祁宝贝的任性淘气,很多时候祁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谁让他欠宝贝四年呢,所以他多宠着、让着宝贝是应该的!
察觉到祁玥和祁宝贝之间那特殊的氛围,叶薰浅扯了扯祁玥的袖子,无声地示意他适可而止,紧接着扭头看向拓跋烈和元媛,面露歉意道:“呵呵。让烈王殿下和烈王妃见笑了。”
“祁世子和小世子的感情十分要好。”
元媛姿态端庄,和拓跋烈相继落座,祁玥和祁宝贝之间相处方式十分特别,在一般的家族里根本不会有。
或许,祁玥对祁宝贝很凶,但是她没有错过他眼底最是难以察觉的一丝宠溺与包容。
“爹爹,宝贝不要在祁贤学府内宿……。”
祁宝贝从来都是“吃软怕硬”的主儿,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在未来一个多月内见不到叶薰浅,风向一转,立刻很狗腿地来到祁玥身边,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
“不想在祁贤学府内宿,就给本世子安分点儿!”
祁玥伸出手,在祁宝贝额头上敲了几下,根本舍不得下重手。
但是,祁宝贝卖萌的本事无师自通,明明无关痛痒,却非要揉着自己的额头,跟叶薰浅说很痛很痛博取同情心。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叶薰浅和祁宝贝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怎么会看不出祁宝贝的小把戏?
“好了宝贝,没看到有长辈在吗?不许这么没大没小!”
叶薰浅开口,祁宝贝心中纵然有万千“委屈”也不会说什么,索性捧起一碟瓜子,趴在窗台前,看下面人来人往。
祁玥和叶薰浅自是不会认为拓跋烈和元媛请他们来富春园看戏就是为了看戏,像他们这样的人,想要毫无目的地做一件事情,真的太难了。
随着戏台上铜锣声响起,好戏即将开场。
拓跋钧和拓跋乐极少看戏,只因漠北尚武文化使然,在马背上的民族,不会崇尚这类消遣的活动,甚至认为此乃玩物丧志,但是在大齐就不一样了。
看戏,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
大戏开场,拓跋钧和拓跋乐也来到窗台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和祁宝贝趴在窗台上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三颗小脑袋凑在一块儿,目不转睛地朝着戏台上看去。
“祁世子、世子妃请——”拓跋烈和元媛端起酒杯,敬祁玥和叶薰浅。
祁玥和叶薰浅出身贵族,自是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两人皆执起酒杯,正要接受拓跋烈和元媛敬酒的时候,祁玥握住了心爱之人的手腕,叶薰浅抬眸,“怎么了?”
“薰浅怀有身孕,不能饮酒,本世子替她喝这一杯。”
祁玥巧劲一带,轻而易举地从叶薰浅手中夺过杯子,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饮而尽,接着又把自己手里的那杯酒也喝了。
干脆、果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拓跋烈和元媛相视一笑,随即道:“没想到祁世子也是这般豪爽之人。”
祁玥浅浅一笑,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怀里的女子,嘘寒问暖,“薰浅,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千万别强撑。”
如今,叶薰浅的口味有些变化,闻到一些以前很喜欢的食物会犯恶心,他本是不愿带着她出门的,但是又怕她在东苑里闷坏了。
“嗯。”
叶薰浅轻轻一应,与他十指交扣,这样细微的动作,任谁看了都会为两人细水长流的感情心生感动。
这一次,拓跋烈和元媛带着自己一双儿子回齐都省亲,算算日子,时日无多,就快到启程回漠北的日子,但是齐皇那边似乎希望他们多留一段时间,说是五年不曾见到女儿,不想那么快分开,而且两个小外孙也十分可爱。
只是,元媛和拓跋烈都是单纯的人,焉能看不出齐皇心里打的主意?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说回国省亲,但是待在娘家太长时间,会惹人诟病,弄不好还会引起夫家不满。
“上次多加叨扰,还请祁世子和世子妃莫要见怪。”
元媛谦和有礼,她说的事情自是指自己和拓跋烈在东苑吃晚饭的事情,后来叶薰浅身体不舒服,所以一顿饭没吃完就散了……
正是因为饭局提前散了,所以有很多事情他们还没来得及说。
“不会。”
叶薰浅摇了摇头,祁玥在和拓跋烈说话之际还不忘给她喂东西吃,当真是无时无刻不照顾她的胃。
“其实,这一次请祁世子和世子妃来富春园看戏,一来是感谢祁世子和世子妃那日的盛情款待,二来是想和二位做一笔买卖。”
拓跋烈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祁玥和叶薰浅并没有太过意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像他们这样的人,请别人吃饭或者是别人请他们吃饭,动机一般都不会单纯。
祁玥没有因为拓跋烈这样一句话而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拿着钳子,给叶薰浅夹核桃,接着将核桃仁送到她嘴边,“薰浅,吃一点,药老说多吃核桃,宝宝以后会比较聪明。”
叶薰浅笑了笑,欣然接受,过了一会儿,祁玥才放下手中的核桃钳,眸光掠过拓跋烈和元媛,徐徐道:“本世子相信,烈王殿下的买卖不会是一笔小买卖,可是如今……祁王府正处于风口浪尖,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祁玥委婉地表明立场,祁王府掌握齐都公共交通,还创立祁贤学府,生意遍布九州四国,本就是齐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况且他们与谢惊鸿的买卖还没结束,若是贸然再接一桩买卖,风险会增加。
况且,齐皇对漠北是什么态度,他也能看出一二。
如若只是他一个人,他也不会顾及这么多,可是现在,他有了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家负责。
“祁世子连本王说的买卖是什么都不知晓,又何必急着拒绝?”
拓跋烈不动声色,仿佛早已猜到了祁玥会是这般表情似的,他语气平稳,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祁玥这样一句话而恼怒。
“薰浅有了身孕,如今本世子只想陪在她身边,好好补偿她,不想太过折腾,烈王也是有妻儿的人,想必能明白本世子此刻的心情。”
祁玥这话说的的确是实话,齐皇整天想着怎么让祁王府断子绝孙,当年薰浅怀了宝贝,幸亏没有立即赶回齐都养胎,而是留在雪月山直至宝贝出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祁世子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
“烈王不必言语相激,任何买卖,都不及她在我心中之重。”
祁玥淡笑一声,手掌轻轻覆盖在叶薰浅腹部,仿佛要隔着衣裳,感受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再说了,七公主与皇上的亲生父女的关系,烈王殿下也是皇上满意的女婿,只要二位开口,想必皇上也会尽其所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又怎么会轮到本世子和二位做买卖呢?”
拓跋烈浓眉一蹙,他就知道祁玥不会这么容易松口,要不然他就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本王希望祁世子能够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急。”
不知何时,拓跋烈手里躺着一枚细竹筒,明眼人一看便知竹筒里藏着纸条,祁玥目光淡渺,仿佛不为所动,只听拓跋烈继续道:“听说祁世子妃曾经有过西贝货的父亲,在贤王府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了整整十年,难道二位不想知晓他的来历吗?”
这一瞬,叶薰浅平静了许久的心湖掀起了丝丝涟漪,那些几乎要被遗忘的过往浮上心头,让她不得不正视。
“本世子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
祁玥倒是淡定,轻拍叶薰浅的腰际,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告诉她不要轻易被拓跋烈牵动自己的心。
“信或者不信,二位可以沿着线索查下去,到时候便知本王是不是信口开河了。”
拓跋烈将手中的细竹筒轻放在面前的几案上,耐心等待,让祁玥和叶薰浅做出选择。
“一个对贤王府很重要的消息,换一条命,这笔买卖,对本世子来说,似乎有些亏了呢!”
祁玥扫过几案上的细竹筒,眼里掠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漠北领土与人口皆不能与大齐相提并论,却能在大齐北部屹立多年不倒,若说没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他还真不信!
拓跋烈要是敢骗他,那他一定不会客气!
拓跋烈和元媛听到祁玥这么一句话,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答应了他们的买卖,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须臾,拓跋烈才开口问道:“依祁世子之见,当如何?”
“漠北天山的冰蚕,本世子甚是喜欢,当年偶然得到一只,却给了宫少主用于救凤遥小姐,听说漠北皇宫里还有……”
拓跋烈:“……”
敢情这个男人是抢劫的?
漠北皇室的确有一套捕捉天山冰蚕的方法,但也不代表天山冰蚕在漠北皇宫里随处可见啊!
“薰浅多年来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想吃用天山冰蚕为食材炖的汤,本世子想成全她的心愿。”
叶薰浅顿时黑线,明明是这个男人趁火打劫,怎么非要推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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