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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钟雨泽前后脚跨进院子,却见奶奶同陈老太站在碧莹莹一架刀豆下轻声说着什么。
陈老太同奶奶私交不错,看来今日又来串门了。
两个老太太一边低声絮絮说着笑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沿着开着紫花的藤蔓摘豆角。
这还是我出院后第一次见陈老太。
当初为爷爷守灵时,灵前突发的那场奇异的火灾,无人知晓是吉是凶,就是她笑眯眯恭喜主家,告诉我们爷爷此生积德行善、不陷地狱,直接上了天堂;
后来在我昏迷期间,人人都以为我危在旦夕,又是她只看了一眼在病榻上的我,就断言我原本无事,只是魂魄沉溺于迷离境中不愿回来;
再后来在钟雨泽的央求之下,她又在午夜施法,用法力将钟雨泽这个大活人送去迷离境中。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她并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普通的农村老太太,相反,她既知道迷离境,她又有那么高深的法力,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对四界之事了若指掌之人。
她的身份到底是谁?她的身上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站在她的面前,总觉得自己的心事瞬间能被她洞穿。
我忙笑着对两位老人打招呼:“奶奶,我们回来了!陈奶奶,您也在这儿啊!”
钟雨泽虽未见过我奶奶,但他自然是认识陈老太的,听我这么称呼,自然不难看出眼前这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就是我奶奶。而陈老太又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心内自然是异常感激的,忙快步走到两位老人前,满面笑容尊敬万分地叫道:“奶奶!陈奶奶!”
奶奶看着眼前突然多出这么精干的一个小伙子,还是和自己心爱的孙女一起回来的,之前又听自己的儿子儿媳絮叨过小荷的男朋友,自然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不曾见过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也像对待自己的孙儿辈一般,对钟雨泽慈祥地笑道:“哟,是小荷啊,你们都回来了!大热的天!快去喝点水吧!”
陈老太见我们眉目含笑、毕恭毕敬站在面前,枯瘦遍布皱纹的脸上淡淡闪出一丝富含深意的笑容,“孟芰荷,钟雨泽,你们都回来了!”一句看似简单的话,似在说现在,又似在影射以前的情形。
我知她话中有话,但当着不知就里的奶奶的面,也不过多纠缠,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走几步到她们跟前,笑道:“你们两位老人家刚才干什么呢?”
陈老太见我神色如常,也换了一副平常的笑容道:“我们俩能说什么?无非是说说东家长李家短,随便拉拉家长。”
奶奶将刚从藤蔓上摘下来的一把豆角递于我,笑道:“小荷,你把这个放到那边菜筐里去。”说着用嘴一努,指着远处桌子上的一个红色的小塑料筐。
我双手兜了豆角就走,钟雨泽已经眼尖手快地把筐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把手中的豆角放进去,对他笑笑。没想到面对着两位老人,他今天格外有眼色,格外乖巧。
钟雨泽似乎看出了我笑中的意思,背过头,偷偷对我做一个鬼脸。
陈老太笑道:“我刚和你奶奶说你们家这架刀豆长得真好,才种了这么几窝,你看看上面那些够不着的豆角,结得这么繁,这么多!”
奶奶接口笑道:“我这也是张家二嫂给了几颗种子,说这个品种是她儿子给她从什么网上买的,是从才研发的新品种,特别好!我就随便在院子里刨了个坑,试着种下了。没想到这整个夏天,几条藤上花开不断,花一谢就结果,我这摘了一茬又一茬,摘得越多,长得越快!”说着擦擦汗,向陈老太晃晃手中刚则摘下的一大把青翠的豆角,钟雨泽忙上前两步,用筐接了。
陈老太笑道:“这多好,一个夏天都不用买豆角了!你今年也给我留几颗种子,明年我也在我那个小院里种上几窝。”
奶奶笑着满口答应。
钟雨泽看藤蔓高处还有很多的豆荚,两位老人够不到,他人高马大的,自然不能在一旁干看着,忙伸长胳膊替老人去摘。我则在一旁捧筐接豆角。
奶奶见状,笑着拉了陈老太道:“让小伙子去摘,我们两个老东西坐到葡萄架下乘个凉去。说了这半天话,你也渴了吧,我早都给咱晾好了凉茶,这会刚好喝一杯,解解渴。这个天也真是热!人慢慢老了,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稍微干个一星半点儿的活儿吧就累得慌。”
陈老太紧走两步,随奶奶在葡萄架下的竹凳上坐下,笑道:“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老?我记着你还比我小三岁呢?”
奶奶笑道:“我属马,你属什么?”
陈老太伸出苍老的手指,掐指一算道:“你属马,我属兔,虚岁大你四岁呢!”
奶奶笑道:“哟,可我看你怎么比我还精神?!”说着,拎起小桌上的白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放到陈老太的面前。
陈老太也不客气,端过来咂一口品品味,笑道:“我们都活成老妖精了,恐怕孩子们都烦我们了……咦,你这个茶还不错!”说着,不自主地朝我和钟雨泽看一眼,恐怕这孩子说的就是我们。
我听她如此说,忙放下手中的筐,走到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找个小板凳坐了,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年轻人还需要你们老人们来指导呢,你们有那么多人生经验,我们想跟着学习,总怕时间不够用,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陈老太看着笑盈盈的我,笑道:“小荷,你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这张小嘴,话说得这个中听啊!可当初为什么在迷离境中不愿意回来呢?”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兜兜转转问出了这个话题。
我看看她含笑的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奶奶见陈老太问我话,我一时竟红了脸,哑口无言,疑惑道:“你问她什么境?”
估计在我昏迷之时,父母因为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并不告诉她,比如我魂陷迷离境之事。
陈老太笑看奶奶一眼,道:“这个你就别问我,年纪大了,不该操的心就别操了。”
恰好钟雨泽捧了满满一筐豆角过来,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开心,有些兴奋地嚷道:“奶奶,上边的我都摘完了。一下摘了这么多!”估计自他随父母搬离村子,还没有干过这样有意思的活儿呢。
奶奶看看菜筐里的豆角,尚未说什么,陈老太目光如炬,从中挑出一个尚未长成的豆荚道:“雨泽,奶奶不得不说你啊,凡事自有时间和定数,千万心急不得。就像这个小豆荚,你心急把它摘下来,不光让它没有了长大的机会,吃的人也因为它太嫩而不待见它,不是物我两伤吗?”
陈老太说完,双眼含笑,深不可测地看看钟雨泽,又看看我。
一个小小的豆荚,居然能引出这样一番大道理,陈老太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我蹙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