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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城市有一群吸血鬼,俗称包租婆,他们来去无踪,所到之处怨声载道,他们尽其所能地剥削城市的外乡人。其实,我对包租婆本没有什么概念,我多亏了江家收留,不至于沦为包租婆们剥削的对象,然而,我去过元媛所住的地方,也见过她和女房东交涉时的激烈。
这种激烈的争吵在我第三次去十九号胡同的时候也看到了,好像有人从胡同搬出去,貌似女房东找理由克扣押金,引来众人的不满。
胡同里的人是外乡人,我这才意识到问题,凌非是本地人,他可能很久没有住在这里,所以胡同里的人根本不认识他,也就是说,我来的两次都问错了对象,难怪会毫无收获,我心里一紧,踮起脚尖张望争吵的两帮人。
女房东的车子停在外面,她从胡同里面走出来,一路上骂骂咧咧,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虽然可能会碰壁,但我觉得这个机会难得,下次不一定能遇到与十九号胡同相关的本地人。
“房东太太。”我拨开人群追上去。女房东看起来莫约四五十岁,消瘦个高,看样子不太好惹,我硬着头皮挡住对方的路,嬉皮笑脸地说明来意,我想租住十九号胡同里面的房子。
听到我自报家门,还是租住房子,她也立刻扫去怒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多少人住,是做什么的,她这里有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租住。
我显得很热情,还主动邀请她去隔壁冷饮店喝点东西,一开始女房东不太愿意,可是她看到十九号租户还没搬走,可能为了方便盯梢,也就答应跟我喝一杯。
“我跟你说清楚,人多了我可不租。”落座后,女房东便用她那不熟练的普通话不停地巴拉,“刚才那户人家,就是人太多,弄坏我不少东西,我这老房子以后说不定是古董,里面的东西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我陪着笑脸,耐心地听她絮叨,等她开始歇口气的时候,我才说话:“您放心,就我一个人住。”
“你一个人?”女房东眯着眼打量我。
我含笑说道:“不过,我想知道,您是不是这十九号胡同的屋主,要知道这租房最怕的就是骗了押金还住不了房。”
听我这么说,她显然不悦,冷着眼说:“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都知道我就是十九号胡同的房主。”
看来这女人谨慎得很,不吓唬一下是套不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据我所知,十九号胡同的屋主,叫凌非,是个男人。”我一副知根知底的样子盯着对方,女房东身子一僵,瞪着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又开始端详我,她这个反应让我很兴奋,她分明知道凌非,跑了三次,总算遇到一个认识凌非的人,我铁了心要抓住这个女房东,不能错过。
“你,你是条子?”女房东小声地嘀咕,“咳咳,我不认识凌非。”
“房东太太,我没有恶意,我希望你配合,我也不想把证据拿出来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心里挺虚的,可是骑虎难下了,但愿吓唬能让我得偿所愿。
女房东想开溜了,她抿了抿嘴,移动脚步准备站起来,就在刹那间,我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哎哟喂,你干什么?这里邻里街坊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怕你。”女房东激动之下,用粤语开始咒骂我。
“凌非在哪里?”
“我跟他不熟,不知道。”
“凌非在哪里?”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女房东扑上来想反击,我巧妙地躲过,却不小心让她溜走了,我追出去,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自己的小车,开车离开了这里。
“喂,你们还没结账。”冷饮店的老板跟过来,念念叨叨地说,“这个凌非,臭名昭著,欠你钱了还是打你家人了?”
“你认识凌非?”我转身急问。
冷饮店的老板伸手向我要钱,我一边掏钱一边问他,他说,刚才那个女房东是凌非的大姐,叫凌娟,她可能真不知道凌非在哪里,因为凌非已经不回家很久了,他从小不学无术,跟着社会上的人混日子,家里人都希望他死在外面,只要不给他们添麻烦就求神拜佛了。
“凌非没有家?”我追上冷饮店老板,不死心地问。
“家?夜总会就是他的家,不过这里夜总会那么多,谁知道他住在哪里。”冷饮店老板丢下这句话,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店铺。
我安慰自己,第三次还算有点收获,至少证实,旬一给我的资料不是假的。
光海滨区的夜场就多如牦牛,我想,既然岑楠跟这个凌非扯上关系,说不定凌非也在天盈区活动,只是我不明白,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怎么会跟社会上的流氓相识,我想不通,也就只有找到凌非才能问出所以然。
想的容易,要找凌非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带着疑惑回到家里,开门的是白晓琳,她看到我,连忙抓着我的手腕,小声地告诉我,家里来了一个小客人,是我朋友送来的,可是我朋友急忙要走,只留下了小客人,她还说,我朋友已经通知过我。
我跟着白晓琳走进客厅,却见君君抱着我的电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我。
“君君?”我奔过去,蹲下来抚摸孩子的脸颊。
“绘姨,妈妈说,我在你这里住两天,她忙完了再来接我回家。”君君很懂事,我们偶尔见面一起玩耍,所以孩子对我不算陌生。
“好,住在绘姨这里,绘姨带你吃好东西。”我安抚着小孩,怕他不习惯感到陌生。
“我就说了,自己生不出来,尽是给人家养孩子去了,之前是一下午,现在倒好,直接领进家里,还真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婆婆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估计是忍了很久,总算在我回来的时候发泄出来。
我不想因为婆婆而影响了孩子,于是牵着君君准备上楼,婆婆见我不回应,气不打一处来:“你带他去哪里?要住也是住在佣人房,楼上哪里还有客房?”
“江烨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君君跟我住。”我回头,面无表情地说。
“哎呀,老公还没死呢,你就想造反呢。”
“哪有母亲咒自己儿子死的?”
“岑绘,江烨的房间怎么能住别人?”
“君君不过是五岁的小孩子,又不是大男人,我跟他睡,不触犯你的家规。”
“你……”
“婆婆别生气,喝点茶,喝点茶吧。”白晓琳冲我挤眉弄眼,我感激地一笑,牵着君君直接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我没想到方婷来得这么匆忙,不过好在她有心,将我的电脑也一起还回来,我放好电脑,抱着君君坐在床上,这个小男孩很害羞,不太喜欢说话,我想,他可能来到陌生地方有点拘束。
“吃午饭了吗?”
君君点了点头,说道:“绘姨,我很乖,我不会弄脏你的家。”
“小傻瓜,你弄脏了,绘姨也能整理干净。”
“妈妈说要听绘姨的话,不然她就不会来接我回家了。”
方婷很爱君君,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想她不可能不来接他。我还想跟方婷打个照面,我想问她关于岑楠的事情,可是我安置好君君,再拨号给方婷的时候,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我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电脑,再次开启后,我翻找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唯独缺了我自己偷拍的视频,就是上次潜入舞会拍下梁子柏和面具男的视频。
我相信旬一,但同时也怀疑他没有留下这段视频的原因。
我闭上眼,尽可能地回想,我想起那个迷幻的夜晚,四周都是暧昧的音乐,所有人都被情/欲操控,连我也差点沦陷,那是和旬一第一次有肌肤之亲,我不愿想起来,刻意翻开记忆片段,到了定格的一帧,是梁子柏和面具男出现了。
他们出现后,我躲在江旬一身后,我明显感觉到旬一的身子僵硬,他似乎也忌惮梁子柏,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我继续回想,一双目光紧盯那张面具,后来我查过这种面具,是一种类似昆仑奴的面具,模样狰狞,形同恶魔。
梁子柏和面具男之间行为亲密,面具男极有可能是他的情人,他的身段轮廓,越来越清晰,在我的回忆中越来越明显,我曾经将江旬一认错,误以为是江烨,所以我不敢断定面具男是谁。
我猛地睁开眼,心跳骤然停止了,缓了半天,我才平静下来。
面具男是江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江旬一的反应这么奇怪,并且恰巧不肯恢复这段视频。但是不可能,这同样无法说得通,因为面具男第一次出现在酒店,那个时候江烨不可能分身乏术。
想知道是否猜错,大概只有问他们本人,江烨伤了脑子,我暂时不应该刺激他,可如果他就是面具男,我才不管他伤了哪里,他也真是奇葩,晚上不碰我,居然戴上面具想要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