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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四姐儿,没事吧?”一旁的幼白提着裙裾匆匆而来,拿出巾帕细细的替苏梅擦了擦那白嫩小脸之上的积雪道:“这马也真是的,刚才还好好的,怎的说拱人就拱人呢。”
苏梅呆滞着一张白嫩小脸听着耳边幼白的话,片刻之后才回缓过来,愣愣的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那驮着一纤细人影赶到自己面前的黑马道:“芝麻酥……怎么了?”
将苏梅抱到自己怀中,幼白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看了一眼那咧着马嘴万分兴奋的黑马道:“刚才那石栏处突然落下一个人影,这马便拱了四姐儿一下,然后挣开缰绳跑去接那摔下来的人了。”
“哦。”听罢幼白的话,苏梅点了点小脑袋,抬首往前头的石栏处看了看,只见那石栏大致三尺多高,若是人摔下来,虽不致死,但必得受点轻伤。
那头,马奴已经将被芝麻酥驼在马背上的纤细人影抱了下来,苏梅伸着小脑袋往前探去,只见这被芝麻酥救了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那三叔父有了新孕的姨娘红蕖。
幼白也看到了那被马奴小心翼翼的托抱着放置于雪地之上的红蕖,立刻微惊的睁大了一双眼道:“这,这三房的人,怎的到了我们这鹿鸣苑里头来,还……”还从石栏上头落了下来……
马焱站在一侧,看到那闭着双眸呈晕厥状躺在雪地之上的红蕖,转头对一旁的幼白道:“去,唤婆子过来,顺便把周大夫也喊过来。”
“是。”幼白应声,放下怀里的苏梅,赶紧提着裙裾转身跑远。
苏梅踩着一地湿滑细雪,愣愣的往前探了一步,只见那红蕖素白的袄裙之下渐渐浸出一抹鲜红,濡湿于稠腻雪地之中,与她那张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小巧的鞋尖触到那因为浸入了雪水而变得微粉的血水,苏梅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小胖手一把拽住了身侧马焱的宽袖。
伸手按了按苏梅头上那顶卷檐毡帽,马焱抬首往前方夹道处看去,只见幼白已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匆匆赶来。
踩着脚上的鹿皮小靴,马焱抬眸往那石栏处看了一眼,然后突然默不作声的便往一侧石阶上走去。
苏梅正扯着马焱的宽袖,被他的动作一带,下意识的便跟着他一道往那石阶处走了几步。
石阶上满布着细腻白雪,厚厚的积了一层仿若松软甜糕一般,那四下飞转的白雪还在簌簌而落,打在石阶之上,细细堆积起来,将那上头刚刚被马焱与苏梅踩出来的浅淡脚印悄然抹去。
石阶湿滑,苏梅小心翼翼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跟在马焱身侧,却还是免不了有些踉跄,马焱见状,伸出纤瘦手掌,直接便拎着苏梅的后衣领子把人给一道拎上了那石栏处。
石栏上头为一块方四型石地,头罩尖顶石帽,湿滑的地面四周落着一层素雪,中间细细的融着雪水,上头纷杂的显出几条泥浑痕迹,脚印错乱,似乎是发生过什么争夺推搡,石栏四周空泛,透着冷风,簌簌的卷过一层又一层夹雪飘忽而过,苏梅缩了缩小脖子,更往马焱身后躲了躲。
踩着脚上的鹿皮靴,马焱牵过一旁苏梅的小胖手往石栏栏杆处走去,只见那处浅印出半个小巧脚印,周边浸着污泥,以至于这脚印在一片素白银雪之中看上去十分清晰明了。
苏梅从马焱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被人给拎着厚衣领子转了一圈道:“走吧。”
哎?仰着小脑袋被马焱推着往前走了几步,苏梅睁着那双清澈水眸,声音疑惑道:“谁干的?”难不成是那红蕖想不开自己跳的?
垂首对上苏梅那双眸子,马焱伸手一把扯下她戴在脑袋上的白狐卷檐毡帽,然后拎着人的后衣领子便下了石阶。
被马焱拎来拎去的苏梅晃着一双小短腿眼前一片素白,那毛茸茸的白狐毛黏在她那双湿漉水眸之上,让她禁不住的微闭上了眼。
下了石栏,马焱带着苏梅站在一旁,看着那苏洲愉穿着一身官服匆匆而来。
“三叔父。”苏梅乖巧的站在马焱身侧,抬眼与面前的苏洲愉道。
“嗯。”苏洲愉伸手抚了抚苏梅那张被冷风吹得微红的白嫩面颊,从宽袖之中掏出一个还泛着余温的油纸包塞到她的小胖手里道:“外头风大,与焱哥儿一道先回正屋里头去吧。”
说罢话,苏洲愉直接便撩起自己的官袍后裾上了石栏。
“走吧。”拿过苏梅那捏在小胖手里的油纸包,马焱面无表情的将其扔到一旁马奴的手中道。
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梅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胖手,被马焱牵着踉踉跄跄的往前头正屋里去了。
正屋之中烧着暖炉,苏梅换过了一身藕粉袄裙,晃着一对小短腿坐在实木圆凳之上,一双湿漉水眸微敛,忍不住的耸了耸自己刚才被那冷风吹得泛红的小鼻头。
“四姐儿,闻什么呢?”茗赏端着铜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梅低垂着小脑袋坐在实木圆凳之上,细细的嗅闻着自己的小胖手。
“唔……”听到茗赏的话,苏梅赶忙放下自己凑在鼻头的小胖手,噘着一张粉嫩小嘴没说话。
玫瑰酥,刚才那油纸包里头装着的是高福斋的玫瑰酥,好香……
“四姐儿,来,奴婢给您净手。”将手里的铜盆放到一旁的洗漱架上,茗赏抱过坐在实木圆凳之上的苏梅,缓步走到洗漱架前。
缩着自己的小胖手,苏梅不情不愿的被茗赏用温水净了手,然后又洗了小脸,这才被放到一旁铺着一层厚厚毛毯的软垫之上。
“红蕖怎么样了?”垂首看向那正替自己换着鞋袜的茗赏,苏梅搓着自己满是香胰子味道的小嫩手,奶声奶气的道。
因着红蕖是在她鹿鸣苑里头出的事,再者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将人动来动去,所以幼白便吩咐婆子们先将人安置在了鹿鸣苑,等老太太吩咐。
“正在侧院里头让周大夫看脉呢,奴婢刚才路过那侧院门口,听见周姑娘说这孩子怕是保不下来了。”听到苏梅的话,茗赏轻叹一口气道。
“那,三叔父呢?”踢了踢自己穿好了罗袜的小脚,苏梅从软榻之上爬下。
伸手扶住苏梅那摇晃的绵软小身子,茗赏轻摇了摇头道:“三老爷被老太太唤去檀菊园了。”
“哦。”听罢茗赏的话,苏梅点了点小脑袋,小短腿刚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伸手扯了扯茗赏的宽袖道:“绿阑呢,娥娥好久没看到她了。”
“绿阑被大夫人调走了。”一听苏梅提到绿阑,茗赏的面上便显出几分奇怪神色道:“绿阑虽然说平时话多了一些,但是做事好歹也算是干净利索,奴婢也不知大夫人怎的突然就将人给调走了。”
其实苏梅对绿阑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但自上次听到马焱与张氏的那一番话里有话之后,便整日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后来暗自猜测了几个可能,发现最可能的便是这绿阑是张氏的人,所以那次马焱才会那般话里有话的与张氏周旋。
晃着小脑袋,苏梅迈着小短腿往外走去,茗赏看到苏梅那穿着细薄袄裙的小身子,赶紧替她拿了一件厚实的裘衣穿在袄裙外头道:“四姐儿这又是要到哪处去,外头天寒地冻的,莫着了风才好。”
“娥娥去侧院。”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从门毡处钻了出去,却兜头就撞上了正准备从屋外进门的马焱。
一把拎住苏梅的后衣领子,马焱将人重新拎回屋内。
“娥娥要出去……”被马焱拎在手里的苏梅使劲的晃悠着自己的小短腿,被马焱伸手就在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道:“别动。”
委委屈屈的捂着自己的小屁股被马焱甩到软榻之上,苏梅瞪着一双湿漉水眸,就见面前的马焱慢条斯理的伸手褪去身上的白狐裘衣,露出里头那件茶白色袄袍。
侧头看了一眼鼓着一张白嫩小脸坐在软榻之上的苏梅,马焱换下脚上的鹿皮靴,然后踩着一双厚实的布履鞋走到软榻边的窗棂处,掀开那上头的厚毡,轻轻将窗棂推开了一条缝。
冷啸的细雪忽从那细缝之中吹入,马焱侧身偏了偏头,调整了一下那窗棂的细缝开合度,然后朝着一旁的苏梅招了招手道:“过来。”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一脸兴奋的从软榻上滑下,迈着一对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马焱身侧,然后垫着脚尖从他胳肢窝下钻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踩着窗棂下的一青瓷花盆垫高身形,将一张白嫩小脸贴在窗棂的细缝处,好奇的往外头看去。
入目所及,是一片素白飘雪,苏洲愉穿着官服的身影站立在侧院门口,他的身旁跪着一身穿丹色袄裙的女婢。
苏梅垫着脚尖眯眼一看,只见那跪在地上哭的抽噎的女婢不是别人,正是那刚刚才被她与茗赏提起的绿阑。
“如涟去了张氏的院子里,绿阑被张氏调到了红蕖的院子里。”因为文国公府还未分家,所以这府中大小事务基本皆由张氏掌管,因此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都避不开张氏的手。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猛然想起那如涟被苏洲愉吩咐,在前些日子被当着赵氏的面给一通乱棍打死的事情,赵氏由此一蹶不振,而这绿阑又是犯了什么事,竟然也跪在了苏洲愉的面前。
“一个女婢,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戴上了自己最好的首饰,还精细的画了妆容,娥娥妹妹觉得,这女婢是要去做什么?”马焱站在苏梅身后,说话时,那温热的呼吸声喷洒在苏梅的耳畔处,让苏梅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挪着自己的小短腿往窗棂处靠了靠,苏梅尽量远离身后的马焱,然后扒在窗棂处睁着一双水眸往外看去,果然见那绿阑穿的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那丹色袄裙在一片素白雪地之中扎眼非常。
难不成这绿阑与如涟一般,想着要攀上三叔父或者是她父亲?
歪着小脑袋,苏梅不自禁的皱起了一双细眉。
“不对,再猜。”伸手扣了扣苏梅的小脑袋,马焱轻勾唇角道。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扭头,用力的朝着他瞪起了一双湿漉水眸,她可什么话都没说,这厮怎的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看到苏梅那鼓起白嫩双颊的气恼表情,马焱随手一指那侧边的梳妆台道:“娥娥妹妹若是猜对了,那梳妆台下头抽屉里藏着的糕饼,我便不追究了。”
马焱话音刚落,苏梅那踩在青瓷花盆上的小短腿便是一软,她挪着肥圆的小身子小心翼翼的往身后的窗棂处靠了靠,然后仰头看向头顶处马焱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欲说话之际,只见面前之人朝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道:“只能猜一次。”
看到马焱那双纤瘦手掌,苏梅下意识的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一双湿漉水眸瞪得更大,里头满满的藏着惊惶惧色。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苏梅绞着自己那双小胖手,眼角微动,时不时的往窗棂处看去,只见那绿阑被一旁的婆子拖走,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她这处都能听到几分。
嗯?她在说什么?苏梅眯起一双湿漉水眸,小脑袋用力的拱到那窗棂处往外看去,盯着绿阑的嘴型看了半响之后,苏梅那张紧皱的白嫩小脸之上立刻呈现出一片豁然开朗之色。
“绿阑是去会情人。”仰着小脑袋,苏梅一字一顿的对着面前的马焱道。
一个婢女,还是一个主子刚刚出了事的婢女,穿成这副花枝招展的模样被人揪出来,嘴里还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除了偷会情人,苏梅实在是想不出来其它的事情了。
垂首定定的看着苏梅那张傲娇的小脸蛋,马焱勾唇轻笑,却就是不说话,看到马焱这副表情的苏梅,白嫩小脸之上的那抹傲娇神色渐渐松垮下来,神色变的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看了苏梅半响,马焱终于伸手,将她从青瓷花盆之上拎了下来,然后抚了抚她扎着绢花小髻的小脑袋道:“嗯,猜对了。”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轻缓的吐出一口气,但还不等她彻底放下心来,便听得面前的马焱慢吞吞的道:“那藏在梳妆台小抽屉里头的糕饼是免了,但那藏在小姐椅下头的玫瑰酥,衣橱里头的桂花糕,绣床底下的红豆卷,还有那软榻下头的糯米糍……该怎么算呢?”
“不,不是娥娥藏的……”用力的挥着自己那两只小胖手,苏梅双眸一转,立刻便落到了那不知何时钻进了内室之中的两只小丑鹅上,奶声奶气的指控道:“是它们藏的!”
那两只小丑鹅被幼白养的很好,大半月下来已经长成毛茸茸的两团,一只绒绒白白的,一只灰灰绒绒的,挤在一处颠着圆胖小身子拼命的往苏梅裙裾下钻。
苏梅一脚一拨的踢开那踩在自己小脚上的两只小丑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无辜的看着面前的马焱道:“不是娥娥干的。”
“鹅鹅鹅……”那两只小丑鹅兜兜转转的绕着苏梅跑,兴奋异常。
看着面前努力保持一副无辜神态的苏梅,马焱伸手扣了扣她白细的额角道:“去,把那葫芦瓶里头的桃酥饼拿出来。”
“哦。”听到马焱的话,苏梅颠着小短腿,赶紧将那竖在珠帘处葫芦瓶里头的桃酥饼给拿了出来。
捏着手里油纸包的好好的桃酥饼,苏梅站在那印着冰裂细纹的葫芦瓶前,突然静默片刻,然后立马迈开小短腿往门毡处冲去。
“鹅鹅鹅……”那两只小丑鹅看到苏梅的动作,挥舞着小翅膀,颠着一对小脚丫紧随其后。
浸着熏香的内室之中,珠帘被撞得清脆作响,两只小丑鹅聒噪的鹅叫声与屋外簌簌的冷风声夹杂在一处,热闹非常。
“呀……”正蒙头往前冲的苏梅与撩开门毡进到屋内的幼白撞了个正着,苏梅那裹着袄裙的圆滚小身子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然后顺着那厚实的毛毯“咕噜噜”的翻滚了好几圈才卡在马焱的脚边停了下来。
“四姐儿,没事吧?”被苏梅的冲力撞了个踉跄的幼白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赶紧将苏梅那伏跪在地上的肥嫩小身子扶起道:“可有伤着了?”
“没有。”一头扎进幼白怀里,苏梅伸出小胖手死死的抱住幼白的腰肢,一副全身心依赖的小模样。
看到苏梅这副撒娇的小模样,幼白满以为这小东西是刚才摔得疼了,所以便赶紧将人抱到了自己怀中柔声安抚道:“四姐儿莫怕,幼白在呢……”
“嗯……”苏梅黏黏糊糊的应了一声,小胖手抓在幼白的肩膀处,一双湿漉水眸小心翼翼的探出往马焱的方向望了望,就见那厮正双手环胸靠在柱帘处,那张清俊小脸之上一副似笑非笑的可怕模样。
赶紧缩着脖子将自己埋进了幼白怀里,苏梅轻轻的扯了扯幼白的衣襟,将小嘴凑在幼白的耳边声音细糯道:“娥娥要去找老祖宗。”
听到苏梅的话,幼白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扎着小髻的小脑袋道:“老太太那处正忙着呢,四姐儿过几日再去,好不好?”
“忙什么?”靠在幼白的肩膀上,苏梅扣弄着自己的小胖手,一副懵懂模样道。
“自然是忙着那红蕖姨娘和柳姑娘的事儿了。”抱着苏梅走进内室,幼白将人放置在那软榻之上,然后细细的替她拢了一层小被裹在身上道:“奴婢给您去端盅温奶过来,好不好?”
“不好。”一把拽住幼白的宽袖,苏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依旧站在柱帘处的马焱,将小脑袋往幼白怀里一埋,用力的磨蹭道:“娥娥不要幼白走。”
难得看到这般黏人的苏梅,幼白好笑的提起裙摆侧坐于软榻之上,然后将苏梅那绵软的小身子拢进怀里道:“好好好,奴婢不走。”
缩在幼白身上,苏梅探头又往那未关的窗棂细缝处瞄了一眼,只见刚才还站在那处的苏洲愉与绿阑皆已不见了踪迹,地面之上的素雪被践踏,变成一滩浑浊雪水,缓慢流淌于青石板砖之上,被絮絮落下的鹅毛素雪细漫覆盖。
歪着小脑袋,苏梅那张白嫩小脸之上渐渐显出一抹疑惑神色,按理说就算是那绿阑坏了文国公府的规矩,偷了男人,也不至于被三叔父亲自处置吧?
看出苏梅脸上那抹疑惑表情,幼白伸手替她理了理小髻上那朵的歪斜的绢花,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是那绿阑偷人被红蕖姨娘看到了,绿阑心中发慌,尾随红蕖姨娘身后出了院子,心生歹意,便失手将那红蕖姨娘给推下了石栏。”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暗暗点了点头,只心中疑惑却不解反生。
这红蕖怎的会在她鹿鸣苑里头的石栏上被绿阑推下来呢?难不成这红蕖还是来看她的不成?
“咱们这文国公府就属四姐儿这处有座厚山,落雪时站在石栏上看,鹅毛飘絮,银装素裹,好看非常,那红蕖姨娘大致只是想借着四姐儿这地方看看那溯雪,却不想竟然……唉……”说到这处,幼白长叹一口气,这红蕖姨娘虽是由奴婢被三老爷抬上去的,但脾性却敦厚非常,平日里待人诚恳,据说对待那绿阑也好似亲生姊妹一般,可怎想那绿阑是这样狼心狗肺之人,恩将仇报的竟然将人从那石栏处推了下来,若不是有四姐儿的芝麻酥救了其一命,恐怕那红蕖姨娘现下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罢幼白的话,苏梅虽觉得这件事好似还有一些蹊跷,但却又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蹊跷,绿阑被红蕖发现偷人,绿阑怕红蕖告密,便失手将人推下了石栏,想伪造成红蕖失足跌落之状,却是没曾想,那半只印在石栏雪面上的绣花鞋印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嗯,没有什么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苏梅就是觉得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正当苏梅歪着小脑袋绞尽脑汁的时候,一旁的幼白突然又开口道:“四姐儿,这几日老太太烦的很,奴婢与你说这些,只是要告诉四姐儿,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那最亲近的人……也不可尽信。”
听到幼白那越压越低的声音,苏梅回神,仰起小脑袋看向面前一张严肃面孔的幼白,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道:“娥娥知道。”
上辈子,她就是吃了那张氏的闷亏,这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