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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着,时间不胫流逝。
两人期间开了一瓶关新月带来的红酒。韩东一贯品不出这之中的妙处,涩涩的,两百的酒跟两千的酒,在他这,没有区别。
以前跟媳妇在一块,就不懂有什么好挑剔的,非花上普通人至少一个月工资,去买一顿饭。
他喝了两杯,头部稍沉。外头夜色渐渐浓郁,无月无光,好像天气预报上,今天有雨。
黑压压的,车流来往,他看的发痴。
心情,就如从部队离开前的一晚。突如其来的复杂,纠结,难以表述。
关新月喝酒跟他不一样,她是真正在品。没告诉韩东这瓶酒价格,但这酒在她家柜子里,就一瓶。许开阳送她的,他Y国的一个生意伙伴,大老远从Y国给他带了两瓶。
抿了抿高脚杯,红唇,红酒,交相映射。
关新月温声道:“东子,你在临安经常住酒店不是长久的事,有没有考虑过买套房?”
韩东反应过来,笑笑摇头:“暂时首付也不够。我正要跟你提一下,以后月底给我打一次工资就行。再这么有事没事打钱,我不干了!”
“还有人嫌工资高?”
“通源的副总,每年算起来才六百万薪水。你一个月给我打六十万,比他还要高了。”
“他跟你可没办法比,这次拆迁不是你找关系协调。每耽误一天,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你嫌高,我还怕你不够用……再说,你一个临时工,我还给你开年薪啊。”
韩东看了她一会,垂目又喝了一口酒。
帮关新月忙的这段时间,真觉得这女人有颗玲珑心,说话,做事,做人,无不让他感慨。很舒服,俩人也没上下属的距离,慢慢的接近朋友。
感觉是抑制不了的,这就是韩东以前躲着她的原因。
如今不想躲。
她欣赏他。
这种对他的欣赏韩东在部队的时候很常见,跟夏梦结婚后,就有点怀疑自己了。没有人可以持续怀疑自己,心里很容易出毛病。所以在即将出毛病之前,他对深爱的妻子提出了离婚,哪怕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
他的狠对外,没有对过家人朋友。但他从不缺当断则断的魄力,让他拿刀往自己心口上刺,特定的条件下,他会毫不犹豫。
“新月姐,你这是什么酒,劲够大的?”
韩东晃了晃杯子里的液体,问了一句。
他现在一斤半白酒灌下去,睡一觉就没问题。今天,少少两杯红酒,感觉很明显。
关新月没应,温和笑了笑:“你是醉酒还是醉人?”
“醉人,你今天真漂亮。”
韩东顺着赞了句,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结账。”
关新月没拦着他,付过钱,跟他并肩一块走了出去。
出门,雨前的风来的有些急。韩东无意看了眼关新月随之起舞的裙子,过膝,被风带动下,小腿均匀雪白,时而隐现。高跟凉鞋,脚趾豆蔻晶莹。未涂甲油,自然而然。白,超过他见过所有女人的那种健康雪白。
他一直觉得关新月年龄不会低于三十,这是错觉,是被她历经事件后的那种沉稳影响所产生的错觉。乍然才发觉,两人是同龄人。
“小心台阶。”
见她抓着裙子,怕被风吹开的样子,韩东笑着提醒。
脚下没台阶,但关新月本来就小心翼翼。闻声顿了下,身体晃动,忙扶了下韩东胳膊。
她瞪了一眼,笑着生气:“你真够坏的。”
角度缘故,韩东不小心见到了些风采,直白刺目,又有绿意萦然。他不是故意的,别扭转开了目光。
关新月重新站直,自然压了压领口。
气氛很古怪,韩东打岔:“新月姐,你今年多大?成天叫姐,连你年龄都不知道,你以前说比我年龄长,不是骗人吧……”
“我?刚十八岁。”
见男人无语,她莞尔继续:“不要打听女人年龄跟体重,永远得不到真相。尤其体重,有可能你妻子都会骗你。”
说着,顺手拍了下韩东T恤上被风吹来的污垢:“能开车么?”
“没问题,不用叫代驾,我送你。”
“你的车怎么办。”
“一辆破车,明儿我抽时间来取。”
说完,拦住了关新月继续往前走:“风大,别多跑了,我把车倒过来。”
没听到她答复自己。
感觉不大对劲,韩东转头顺着她看的方向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外形跟普通车没区别,但价格是一百二十万起。
看不清楚车里的人是谁,直觉是沈长铭。
这家伙不回老家了吗?还在。
思索之余,一个年轻男子下车,由远而近的疾步走来。是沈长铭,脸色有些扭曲,涨红,眼中没有任何理智。
关新月皱了下眉:“阿铭,你跟踪我。”
沈长铭语无伦次:“我要是不跟踪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着急让我回老家。”骤然,他指着韩东:“他就是你新男友么?”
“你不要胡说。”
沈长铭直想笑:“我胡说。你平时就经常惦记着他,有酒,不让我碰,带来给他喝。咱们俩单独吃个饭,你叫他过来谈工作……你们俩亲亲我我的从餐厅里到餐厅外……我眼睛难道是瞎了!!”
“月月,你创业,我为了帮你弄钱,恨不得跟我爸打架。他们说你骗我,我不信……你被闵辉欺负,我不顾死活跑来找你,保护你,差点被人打死……后来我出于家人安全考虑,暂时跟你退了婚。你当真,你竟然当真。”
沈长铭一个大男人,吼着,眼泪直掉。
韩东惊讶突然发生的事情跟沈长铭突然迸发出来的情绪。不过没解释,站在一旁看着。不是想看两人情感纠缠,是沈长铭这种人很危险。
关新月脸色维持不住恬淡,她心里,过去,所有伤疤。被沈长铭当面全部揭开。
她不想争辩什么,定定看了半天,去往远处停靠着的车子。
“你别走!”
沈长铭大步去追,半途,被韩东抓住了胳膊。
他眼睛通红,砰的一拳打在了韩东脸上:“你凭什么抢走她……”
疯了一样,沈长铭拳打脚踢。没打过架,如同乱舞。
韩东躲了好半天,实在被缠的不耐,挥手把人甩开:“你再这样,我让警察来了!”
沈长铭胸口起伏,仅存的记忆让他记起来眼前这男人在榕园宾馆的走廊中,一个人将闵辉那帮穷凶极恶的手下抽的畏缩逃离。
他不可能打赢韩东。
“韩,韩东。我求你了,你把她还给我……”
韩东烦躁不堪,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看出来关新月不想理会沈长铭,不便代为解释而已。
而且,他确实不习惯接触这种死缠烂打,受到一点刺激就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这跟喝了酒耍酒疯道理相同。
不管关新月跟他之间谁负了谁?男女,哪有这么复杂。爱,哪有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