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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小的县城里,两个一把手的不和谐,早就搞得党政关系紧张,大家都已心明如镜,遭罪的就数下面的干部了,他们是人人如临深渊,事事如履薄冰,生怕一时不慎站错了队,生出事端,甚至引火烧身。
然而,在这宦海险恶之中,同样的,也造就了领导们那卓越的智慧,他们很清楚,也很明智的选择就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动声色,隔岸观火,多去栽花,少给插刺。
在这个大前题和大思维的指导下,华子建同志就顺利的获得了通过,步入了洋河县的权利中心。
消息像风一样的快速传播开来,华子建的进入县常委,让这小小的洋河县城,马上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探讨的话题,人们到处传扬和议论着。
华子建的心情可想而知,自己从一个扫尾副县长,摇身一变,就成了县政府第三号人物,这真是应该愉快一下。
他美美的泡上了一杯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享受这胜利的喜悦。正在自我陶醉中,就见政府办公室的小柳和其他几个人,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小柳忽闪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进了他办公室就嚷嚷着:“华县长,噢!不对,应该叫任常委了,你荣升了,说吧!该咋办?
华子建就一边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件,一面笑道:“嘿嘿!小丫头,声音小点,不怕哈县长听见?”。
这个小柳不但人长得漂亮,语言泼辣,穿着时髦,是县政府办公室里有名的小活宝,从华子建一来洋河县,小妹妹就把华子建给盯上了,可华子建却好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柳一撇嘴:“领导,别吓唬人。我们看见哈县长出了大楼,才跑过来的。哎哎!领导升官了,是不是得请我们好好搓一顿?”
华子建笑了,知道是躲不过去的,就说:“好,好,美丽的柳妹妹,你们就选个地方,我买单,不过先说好,可不要搞的太贵,我穷啊。”
秘书科的科长左近也插话了:“领导,没这么便宜吧,今天可是人比较多啊,所以只怕领导要多放点血出来。”
华子建一听,怎么都来敲竹杆了,但也没办法,自己升官高兴了,那也的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吧?也难得和大家有一次沟通感情的机会华子建也就大大咧咧的说:“有多少人,我就请多少,大不了这月工资都搭进去。”
那小柳就又说了:“刚才仲副县长也来电话了,说晚上也要参加你的招待会的,你幸福吧,我们县上的第一美女,一般人是请都请不来的,所以领导你说说,这钱花的冤枉不冤枉?”
华子建一听到他们说起仲菲依,他还有点激动的,他一下就想起了仲菲依那气质典雅,明艳动人的样子,华子建连忙说说:“不冤枉,不冤枉,我幸福的很,行了吧!” 不
过说起来,华子建确实应该感到幸福,这仲菲依人长得漂亮,气质又高贵不凡,成了机关里单身俊男们献媚的目标,可仲菲依对这些人颇为冷淡,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也就只有华子建是知道也感受过了仲菲依的热情和缠绵,华子建有时候也有点担心自己和仲菲依这样下去,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但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他又克制不住自己偶尔的向往和一些地方的膨胀。
这几个人就开始在华子建的办公室里安排起来,晚上吃什么,到那吃,吃完了还应该再活动下,直接就没有一点想要征求华子建的意思,华子建也只能咬着牙,准备晚上狠狠的挨一刀了。
下午,华子建又接到了不少电话,都是祝贺他高升和请他吃饭的,华子建就一一客气的拒绝了,说有了安排,改天在说。
晚上的聚会是在县里一个酒店举行的,有县政府办、还有几个部,局的和华子建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济济一堂,二十多人。
办公室左近科长安排的不错,桌上堆满各种菜肴,把聚餐搞得十分热烈,仲菲依今天更是仪态万千,压住了所有参加宴会的女同志,她的脸上也没有了往常的冰冷和严肃,显的随和热情了很多,那迷离的眼神也不时的飘向华子建,让华子建多少还是局促和不自然。
都是年轻人,也没什么太过的顾忌,桌子上的气氛很是热烈,一会就见办公室的小李对旁边的人说了:“这人喝酒也是分阶段的,少女阶段,严防死守;少妇阶段,半推半就;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老太太阶段,不行还要瞎比划。”
就有人问起了他:那你是什么阶段。他摇摇晃晃的说:我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来来来,兄弟,我们碰两个。热烈的酒宴结束了,大家喝的也是摇摇晃晃,都感觉余兴未尽,强烈要求继续下一个节目,这逮住了敲诈领导的机会,所有人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最后大家商议的结果,就是唱歌。
歌厅很快就联系好了,县里最好的歌舞厅,看看没几个客人,左近就把整个歌舞厅包了下来,老板见是政府办的左领导,自然不敢怠慢,给了很大的打折优惠,还屁颠屁颠的跑上跑下,和服务员一起,调音响,并桌子的,他一点都不敢慢待。摆布停当,一霎时,舞厅里就是轻歌曼舞,热闹起来了。
大家平时在机关里都是绷着脸说话,带着面具做事,一个个装的跟和尚一样,今日,有了放纵一把的机会,又喝了酒,自然谁也不会作假。
小柳眼明手快,先就抢到了麦克风,她把麦克风递给了仲菲依说:“仲县长,你也是咱女同胞的骄傲,今天就放开来一曲,镇镇他们。”
仲菲依忸怩一下,推辞了几句,最后也只好一笑说:“那我就来一曲,唱的不好,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说完,接过话筒开始唱了起来:不是不爱,只是怕自己,会再像过去,没有哭泣,不是不在意,心里也轻许,却又不愿意,靠你好近,年少的情感曾经向往风雨......我害怕再次去面对,没有结局的爱情......。
仲菲依娓娓动听的唱完,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其他声音,只有仲菲依犹如天籁一般的歌声在回荡,大家谁也没想到,仲县长有如此的好嗓子,歌唱得如此之好,更让他们奇怪的是,像仲县长这样矜持冷峻的冰美人,今天也是放开了自己,带头唱起歌了。那情真意切的歌声和仲菲依忘情一般的投入,让大家很是震惊。
歌声结束了,沉寂了足有一分钟,大家才回过味来,歌厅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华子建也不得不大为佩服仲菲依,人家不仅人漂亮,歌唱的也好,还有这一份清新脱俗的气质,这是一种天生的气质,没有丝毫做作和勉强。
就在大家正在赞美和敬仰之际,歌厅的门口却响起了一个很嚣张的沙哑声音:“咋地,老子唱歌,又不是不给钱,还不让人进去了,我看你们这是不是以后不想开了,不想开就早点说,老子明天就带人来帮你们把场子关了?”
“不是啊,张老板,今天歌厅被人包下了,不然怎么说,我们也不敢挡你的大驾啊,你老人家就不要让我们两个为难了。”显然,这是门口保安苦苦哀求的声音。 不要看保安平时很牛,穿了一身假警服,经常拿个黑棒吓唬人,但见了真警察和大老板,他们还是很懂得谦虚谨慎的。
但今天的问题是保安的谦虚不顶事,那外面的声音更是嚣张起来,并推开了保安,无所顾忌的就进了大厅的门,歌厅的灯光很幽暗,这人本来也喝醉了,一时还看不大清楚,他边走还边说:“笑话,老子管你包不包场的,老子今天请王队长来作客,老子倒要看看,在洋河县谁还比老子更拽啊。”
看来这人是喜欢自称“老子”哦。
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矮胖的中年人满嘴喷着酒气,当先走了进来,只是走路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有点摇晃,肯定是喝的二家二家的了,这人一喝多了,就胆气,色气一起上头了。
这醉汉进来还没适应光线,眯着眼到处瞅瞅,耶!就见屏幕前站着两个妹妹,一个是仲菲依,一个是小柳,这家伙眼睛睁大了,好像就条件反射一样,见了歌厅里面的妹妹就当成了小姐,他喉咙不觉咕咚咽下了口水,就差舌头出来在下嘴皮上舔一舔了:“吆喝,都是小年轻的呀!呵呵!还有这么多美女呀!”
在他后面,又跟进来了几个个衣冠楚楚的人物,大摇大摆地向里面走来,不用多说,一看样子就知道,这都不是好惹的主。这喝醉了的矮胖子对旁边一个老男人说:“李老板,娘的,真来着地方了,你看啊,有小姐”
说完,他是摇晃着,抢上一步,要上来要拉仲菲依的手,他也不看看这是谁,估计是经常在歌厅拉小姐拉滑溜了。
仲菲依能是他随便拉的人吗,华子建刚才听他那话早就有了气,在加上他也是喝了不少酒,比起平时就少了一份温文尔雅。他怒喝一声:妈的,什么人如此嚣张。
上去“啪”地一声,在这矮胖的中年人脸上就重重的扇了个耳光。
矮胖的中年人吃疼不止,一手就捂着脸,一面就大叫了起来:“王队长,他们打老子了,你快来帮忙啊。”
这和华子建一起来的着一堆人一听,呦喝,还来了个王队长啊,倒要看看,是那位大神。
大家也就顺着他叫喊的声音,一起看向了那个王队长,这王队长在耳光响起的时候,已经愣在了那里了,作为洋河县刑警队的队长,其实在很多时候和很多地方,那是挺牛皮的人。
歌厅里的老板们,酒店里的经理,他绝大多数都认识,所以一般上这些地方,那是很嚣张的,一点都不会学着低调,走路基本都是横着走的,但今天他彻底焉了,
因为这王队长透过昏暗的灯光,他渐渐的适应了环境,也看清楚了里面的客人,洋河县城本来就不大,这些人都是县里两大院的人物,他哪能不认识。
更让他没想到,今儿个一下子,自己以这种方式见到了这么多人,里面还有两个副县长,并且还是个专管公安系统的华副县长,这一下,他冷汗霎时湿透了衣背,酒也醒了大半。
王队长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汗水,急忙解释:“误会,误会。他是喝多了一点,喝多了一点,各位领导海涵。”
就听秘书科的科长左近说:“王队长,你真会交朋友,这样的人也带在身边。”
王队长心里暗暗叫苦,赶忙一面给大家道歉,一边转过身吩咐着同来的几个人:“快把张老板扶出去!”
那张老板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见王队长让人把自己架出去,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他继续咆哮着:“凭什么老子出去?老子挨打了,他妈的,都动手啊。”
在他的心里,在这小县城竟然有人敢对自己下手,真是活腻了。
但王队长手下那几个人也算是适应了舞厅里的灯光,看到了面前都是些什么人了,再不答话,那敢放手,生怕自己的长相让华子建他们看清了,都是低着头一路就把这张老板架了出去。
华子建就上前一步,阴不岌岌的说道:“王队长,你现在玩的挺大啊?”
王队长那个汗水啊,就直接是一颗颗的冒了出来。
他很惶恐的结巴着说:“任....华县长,我我…真对不起,真对不起。”
华子建就问:“刚才这人是谁啊?”
王队长搪塞的说:“一个小老板,他也不认识华县长,所以才有这误会。”
华子建打人以后也感觉有点莽撞了,他不想为这个事情闹的太张扬,本来今天是好事,为这破坏了情绪不合算,他就说:“王队长,算了,你出去告诉他,以后说话做事要注意,别喝点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王队长当然只能连声的答应着,这堂堂的副县长,又刚进了县为常委,这样的人物别说是自己,就是县局的郭局长也得听他的招呼。
王队长那里敢多说什么话,这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留下来,消失的越快越好,他连忙低头答应着,跑了出去。
见他们狼狈离去,舞厅里面的年轻人就撇开了这事情,继续他们的享受。
唱歌的,跳舞的,坐在下面喝酒的,不一而足,华子建到底还是喝多了,在酒店白酒喝了不少,唱歌时又喝了几瓶啤酒,这一混合,后劲上来了,最后连怎么回的宿舍都记不得了。
第二天醒来,华子建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伸了个懒腰,下了床。一打量四周,华子建愣了,整个房间全都被清理了一遍,自己随意乱丢的未洗的衣服、袜子也都洗的干干净净,晾晒在室内的晾衣绳上,书籍也整整齐齐地归拢在了一起。
华子建挠了挠头,看这情形,一定是哪位女同胞送自己回来的,最有可能的是小柳,唉!太不好意思了,连臭袜子都给洗了。
华子建连忙起床,洗漱一阵,头还有点晕,他也来不及泡茶,喝茶,先就下楼到了政府办,摇摇晃晃装作没事一样就找到左科长:“哎!左科,昨天我喝的太多了,谁把我送回去的?”
左近科长笑着说道:“哈哈!领导头一回喝这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啦!是仲副县长把你送回去的。”
华子建叫声惭愧,他讪笑一下,又问道:“噢。瞧我,全都记不得了。好像咱们还打了人?”。
左科长不以为意的说:“没事,一个小老板而已。”
“奥,这样啊。呵呵呵”说完,华子建也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有想到仲菲依会把自己攒了几天的脏衣服给洗了,可怕的是,还洗了自己的臭袜子。
华子建自嘲地笑了笑,决定给人家给打了个电话,感谢一下,电话拨通后:“仲县长啊,真是谢谢你,你看我昨天都不知道了,唉!太不好意思了。”
“我们之间别这么客气好不好。只是,哼!你也太邋遢了。袜子臭死了,好了,哪天闲了我单独为你祝贺一次。”仲菲依的轻声说道。
华子建的心里一阵热和,让他很有点满足的感觉,他也就连忙答应着说:“谢谢你,谢谢啊,那天我请你。”
“这还差不多,我等你请我啊,嘻嘻嘻,挂了。”仲菲依说完挂了电话。
华子建在暗暗得意和满足着,但在此时,有一个人是心里很不满意的,或者说是很嫉恨的,这就是雷副县长,他就搞不明白,上次那粮油大库事件哈县长放过了华子建,自己就纳闷了几天,没想到哈县长还举荐他进了县委常委,真不可思议。雷副县长就感觉自己在洋河县时间也不短了,到现在还没混进常委去,他华子建才来了几天啊,凭什么他就混了进去,想想就啜气,他想找哈县长问个明白。
过了两天,雷副县长找到了哈县长,他没有提前给哈县长打电话,就直接到了哈县长办公室,哈县长是很了解他的人,知道这人就心里装不住货,在一看他的脸色,分明是来了一个兴师问罪的。
哈县长就走过来陪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说:“看你今天情绪不高嘛。谁惹你生气了?”
他是在明知故问,他可以猜出来雷副县长的心事,也知道迟早雷副县长要来找自己发发牢骚的。
雷副县长和哈县长应该算是老关系了,在哈县长的面前他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的不满,他就不绕弯子的说了:“我有两个想不通的地方,今天想找县长问问。”
哈县长呵呵一笑,说:“你老雷是那根筋又不对了?”
雷副县长一点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气呼呼的说:“一个你为什么在粮油大库事件中放过华子建,把责任推到严局长身上,还有一个,你怎么能推举他进县常委,真是想不通。”
他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来。
哈县长沉吟一下,淡淡的笑了笑,他没有很快的答复雷副县长这两个问题,他需要考虑一下如何来措辞,雷副县长不是傻子,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他信服的。
至于华子建用自己弟弟的事情来要挟自己,这是坚决不能说的,那太有损自己的形象。
那么说是因为华子建的后台,自己逼不得已,不得不听从上面的招呼?也不好,这样传出去会提升华子建在洋河县的权威性,对自己以后收拾华子建设置了障碍。
如此说来,哈县长只有一个推辞可用了,那就是把问题推给吴书记了,这虽然也有点牵强,但也只好如此,让雷副县长去嫉恨吴书记吧。
想到这,哈县长就说:“老雷啊,现在洋河县的局面很复杂,我有很多为难的地方,上次那事情本来说好的,但吴书记从中作梗,你也知道,他不同意,我们定下来也是没用的。”
他看到雷副县长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愤慨的神色,心里暗笑了一下郑重其事的又说:“至于提名让他进常委,道理是一样的,这都是老吴内定好了的事,在常委会上我是拧不过老吴的,与其让他提出来我反对,还不如我提出来让他同意。”
雷副县长听了哈县长的这一番话也沉默了,他想了想,也只能这样来理解了,除此之外也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雷副县长他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种对吴书记的愤恨,在这个愤恨后又自然而然的有了对华子建的嫉妒,这姓任的小子,真是操蛋,来的时间不长,还把吴书记的大腿给抱稳了。
不过雷副县长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要反击,他要让华子建受到严重的打击,他要等待着,让华子建把得到的东西,都给自己吐出来,不然真是难平心头之恨。
他今天之所以来找哈县长,也不完全是头脑发热,他是有所倚仗的,他已经抓住了华子建的一个破绽,他要用这个破绽带给华子建意想不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