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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陶知谦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于克己。
台下的众学子也大惊,有人甚至惊呼失口。他们觉得陶知谦的讲课新奇,观点前所未有,的确令人震撼,但也没想到竟到了让夫子如此的程度。
于克己如此礼节,可是学生拜见夫子的时候才曾有过。
陶知谦想制止于克己,却发现于克己身前似有一层无形屏障,让他如何也不能将手伸过去。
于克己一连三拜,这才起身,既向陶知谦,也是向讲台下的众书生解释道:“我这三拜,不但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圣元大陆上所有书生,人族的强盛而拜。小说故事的六要素,无异于黑暗中的烛火,必定会让人族亿万书生受益匪浅,创作道路更为平坦。”
众学子无不震撼,他们对陶知谦的小说故事六要素佩服有加,可直到于克己的这番话出口,他们才彻底明白,这六要素对人族而言的重要性。
张安福起身,一脸肃然,执学生之礼,对陶知谦三拜。
张安福之后,其余十六个书生也默然起身,对陶知谦以学生之礼三拜。
陶知谦无奈苦笑,只得生生承受。
柳木书院分为两大部分,前面二分之一是学子们求学的区域,后面二分之一是住宿区域。而住宿区域也可以再次分为两分,一半是学子们的住宿区,另一半是夫子们的住宿区。
院长张兴道虽然在柳木镇还有房子,不过基本上都住在书院。
陶知谦见到张兴道的时候,张兴道正在提笔练习书法。
“陶知谦,你看我这副字如何?”张兴道搁下笔,向一旁静立的陶知谦问道。
陶知谦细细端详着书法,白纸上一共十个字,“听竹知风声,闻酒知醉意。”
字迹笔画短长有致,或藏锋或露锋,都呈曲势,却苍劲有力,处处透着坚韧。
陶知谦笑道:“院长的这幅字,给人的感觉犹如大雪压松,一时曲滑,却终有出头之时。学生敬佩,自认远不如矣。”
“你也和其他人,就会说些好话来听。”陶知谦的点评可谓说到了张兴道的心坎里,张兴道听得高兴,面上却故作斥责。
张兴道又道:“你的字我也看过,虽然还显滞涩,远未成熟,但隐隐也有自成大家之风的意思。你不可懈怠,以后还要勤加练习,须知小说故事固然重要,当书法也不可没落。”
陶知谦恭敬道:“学生当铭记教诲,必不敢懈怠。”
他知道自己的书法如何,张兴道说书法没有成熟,还是把话往好里说了。他前世很少练过毛笔字,而且有电脑打印机来代笔,也让他没有太过重视书法。他继承了这世身体的书法,这才勉强让自己书法勉强跟得上同龄人,至于和那些书法天才相比,更是远不止差了一条街的距离。
这些圣元大陆的书生,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练习毛笔字,哪怕没有天分,就算苦练也能写出名堂来。
不过张兴道说陶知谦的书法隐隐有大家之风,这倒不是虚言。要知道陶知谦的书法,可是刻意临摹过脑海图书馆中,王羲之、欧阳询和颜真卿等书法大家的字迹,若是没有大家之风,倒是奇了怪了。
张兴道一边清理着书桌上散乱的纸张,一边问道:“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么?”
陶知谦回道:“学生希望能搬出书院,自寻住处,另外进行‘半读’。”
柳木书院有两种求学方式,分别是“全读”和“半读”。所谓全读,就是学子归书院管束,夫子的课堂不能缺席。而半读,则是学子完全自主,夫子的课上不上,完全由学子的想法决定。
一些高等学院,就多有半读这种求学方式。学子一般在家中自己学习,只有那些他们感兴趣的课程,又或者哪位有名的大家来学院讲学,他们才去听一节课。
但这种求学方式,基本都是那些自信的天才之辈的专利。
至于柳木书院,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年,除了那些自暴自弃的人,几乎不曾有过这种求学方式。
张兴道愣了愣,抬起目光,严厉地看着陶知谦,道:“你有什么特殊情况?”
陶知谦摇头,道:“没有,学生只是觉得这种学习方式更适合自己。而且就算不在书院中,学生也能够有自制力,刻苦学习,绝不会懈怠。”
张兴道脸色又立即沉了几分,严厉道:“你是以为自己的能力,自信到没有书院的教导,也能够考上书童么?又或者是写出‘小红帽’的故事,夺得春试第一名,已经让你自大得不将秋试都放在眼里了?”
张兴道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几近乎责骂。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张兴道欣赏陶知谦的才情,才会如此生气陶知谦这种念头,不愿一个大好人才,就这样自甘堕落。
陶知谦毫不见妥协地对视着张兴道,郑重道:“学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希望院长同意学生这个要求,学生必不会令院长失望。”
陶知谦越是不肯妥协,张兴道便越是恼怒。
啪!张兴道右手猛地挥下,用力之大,只见结实得几乎堪比岩石的铁木书桌,直接四分五裂。
当啷……
一声清脆碎裂声,却是门外经过的下人,被吓得将手中的瓷坛摔碎在地上。
“我可以同意你搬出书院住,但是半读,我绝不会同意。”张兴道瞪着陶知谦,毋庸置疑道。
陶知谦心下无奈,但神情依旧不见妥协的意思。
搬出柳木书院自寻住处,这是陶知谦为了离开书院条条款款的约束,以便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但若不是半读的求学方式,光是去书院上课,就要占用他一天绝大部分时间,再加上一些琐碎事项,无疑会令陶知谦的空闲时间越加缩减。
“院长……”陶知谦还待再说。
“此事毋庸再提,你走吧。”张兴道毋庸置疑地打断道,直接挥手送客。
陶知谦心下无奈叹了口气,施了一礼,便转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