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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三人的正事说好了,康二婶的饭也做得差不多了。
面对杨秀庭明显揭短的话,冬儿毫无羞惭之色,只暗暗的给了杨秀庭一记白眼。然后,面不改色的收拾那些写的乱糟糟的纸张。没有书本的情况下,能重新对照并记忆那些繁复的文字,自己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能做到这样,也是有原来的简体字基础,否则,根本没可能。
亏自家老爹还得意洋洋的奚落自己,殊不知,若是没有这个离奇的穿越事件,到哪里才能找到不学而知的人才。
端上来饭的康二婶却说杨秀庭:“她大伯怎么能这么说冬儿,女孩子脸皮薄,会羞到的。再说,咱冬儿多能干,看这写写画画的。你和大嫂没花一点儿心思,就有了识文断字的儿女。这是杨家祖辈的德行好。”
这还关着祖辈的事情吗?从康二婶的话里,冬儿终于知道了妮子的腼腆来自哪里。原来女孩子脸皮薄,要时时护着才行,这才造就了妮子的超级腼腆。
吃饭了,冬儿自然不能再坐在炕上。麻利的下地,端着碗,和妮子一起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
铁生被杨秀庭硬是叫到炕上吃饭,康二婶在灶台上放了自己碗,还时时的招呼饭桌上的饭食。
待客的饭,康二婶做的油水十足。肉片好多的炖菜,每个人满满的盛了一碗,上门还盖着几片卤肉,主食是粗面饽饽。
在这充斥着贫穷、饥饿的日子里,再没什么三高、减肥的说辞,冬儿吃的很是香甜。
妮子一边秀气的吃饭,一边打量冬儿。
冬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抬头冲着她笑一笑,吓的小姑娘赶紧低头吃饭。
冬儿一看就笑了,小声对她说:“你娘在菜里放了好多肉进去,不好好吃,净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吃过饭再说不好吗?”
妮子红着脸点点头。
康二婶这时已经坐下,听到冬儿说话,说道:“我家妮子就是胆子小,腼腆的厉害。咱两家离着有一截路,要是院里院外的住着,说什么也叫她天天跟着你,练练胆子。”
冬儿嘿嘿的笑了笑,只顾着吃饭。也许康二婶只是说客气话,这个时代,自己这样的姑娘可不招人待见。
吃过饭,冬儿又和杨秀庭、康二两个人敲定了人员安排,再雇几人等事宜,把自己原来写好的又删改了一些。
诸事做完,已至亥时。已经太晚了,杨秀庭父女两个忙收拾妥当,告辞出门。
康二叔一家送出门来,主宾一番客套。意外的是,妮子也低低的说了声:“大伯、姐姐再来。”
回到家已近亥正时分,豆豆早就睡了,两人落了郑氏的一顿埋怨。
临睡时,杨秀庭又让冬儿再次复述了一遍作坊分工和做工细则,以增加记忆。
父女两个一个说,一个听。还不时的发问、讨论两句。看的郑氏在一边直飞白眼。
冬儿拿着勾画的纸,边指着纸上画的简单图案,边说明。解说完,把用图标示意的工序交接简图交给杨秀庭:“这个爹拿着好了,这上面画的基本上和我说的一样。您要是怕忘了,就看这个。给康二叔也看看,挺简单的,一看就明白。”
简图上是冬儿简单画制的冒气的锅灶、案台上堆积的深浅粉末、半成品待切的糖条等等,实在不好标示的才写了字,各相关处画了箭头。虽然处理的简单,但是一目了然,很好理解。连带着冬儿已经给杨秀庭讲解了多遍,就更容易看懂。
杨秀庭接过自己看了多遍的,那张没裁过的大纸,有些疑惑的问冬儿:“上次开作坊前,我和二黑鼓捣了好长时间才写好那个工序本子。怎么你才用了两三天,就能做出这么复杂的细则?还画了图?”
因为我做过很多更复杂的计划书。冬儿笑笑:“您两个写的那个本子是只凭想象,没实物参考。我是在你们已经搭建好的底子上做修改,又有在染坊做事的经验,当然快一些。”
杨秀庭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冬儿的说法。停了一下,再次确定明天的工作:“咱明天就按这个章程做?”
冬儿点头:“提货的人越来越多。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
杨秀庭转向郑氏说:“孩子娘,明天咱铺子里暂时停一天酥糖的预订单子。”
郑氏立时不安起来,皱眉道:“冬儿不是说看看能多做出来酥糖吗?怎么倒比不上原来?还要停了预订。你们可不要胡折腾,把生意折腾散了。”
杨秀庭安慰她:“不用担心。冬儿写的这个章程又清楚、又详细。我和康二也仔细商量过,没问题。等明天作坊的活儿,照着冬儿的章程铺摊开,适应一两天就能好。说不定短时间内,咱作坊就能做出比现在多得多的各色糖果。”
郑氏半信半疑的闭了嘴。
第二天,郑氏那里暂停了一天的酥糖预订。外人处没引起多大风波,不过多费了一番口舌。郑氏还按照杨秀庭的说法,告诉来预订的人,后天开始自家出的酥糖会更多一些。唯有大春师傅罗木匠,听到郑氏的酥糖预订暂停解说,很不满意,直接找到糖作坊。
罗木匠到的时候,已是下半晌时分了,糖作坊里今天刚开始的新工作安排,正在适应阶段。冬儿和杨秀庭、康二不时的纠正、解释、督促工人的做工界限和做工质量的认定。
罗木匠转过影壁就看到,冬儿在作坊里指手画脚,心里不由一紧。眼前似乎看到属于自家的银子长了翅膀,都飞到了那个小丫头身边。
领着罗木匠进门的看门老伯,叫了声 “东家”。
杨秀庭转头看见是罗木匠来了,多年使然的习惯让他立时满脸堆笑,忙迎过来说道:“罗师傅真的稀客啊。有事让大春捎个话就好,怎么能让您亲自跑一趟呢?快进屋里坐。”说着,就让着罗木匠进堂屋。
罗师傅听到这话不知什么想法,冬儿听着却是牙酸不已。论身份,就是没有杨记喜糖、没有糖作坊,只凭着二黑做事的地方,罗木匠就比不上自家老爹。自家老爹却没有已经做了东家的自觉,还是卖糖小贩的做派。
罗师傅也忙呵呵的笑着说:“杨老弟恁的见外,咱们自己人见面还说什么客气话,哪有什么稀客。”又看着冬儿说道:“大春妹子也在啊?看这能干的,都能管事了。”
冬儿笑笑,喊了罗伯伯,算是打过了招呼。继续去捋顺不习惯新工序的工人们。
罗木匠若有所思的看着冬儿做事,随杨秀庭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