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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嫣伸手就掐他的手腕,更不客气,明眸从他脸上匆匆扫过,轻声说:“我是我自己的,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得听莫问离说一句,我只信他。”
她留了点指甲,是用来掐蚕丝用的,指甲不长不短,修得很圆润,但足能掐进他骨肉三分。
御璃骁的手依然紧扣着,任她去狠掐,不过腕上一点痛而已,在她痛的时候,他并未能为她分担半点,她此时好了,就算不记得他,那他也满足,也高兴!
“你不怕疼吗?”渔嫣自己掐不动了,要收回手去。
御璃骁飞快地捉住她的小手,用力摁在自己的心口上,激动地说:“渔嫣,你听听我的心……不信不要紧,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好的……我再也不能弄丢你了!”
“弄丢了就不要找了。”渔嫣微微拧眉,用力抽手,“莫问离还没找着,你不要和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听。”
御璃骁怕弄疼她,只能松手,看着她往前俯下身,朝黑黝黝的山坳里看,她的发在夜风里拂动着,遮去她写满迷茫的眼。
“王上,必须要回去了。”侍卫过来,小心地提醒他。
他一出来就是数日,要攻城了,他们却还在这里。
御璃骁微一沉吟,慢慢蹲下来,手指在她的黑发里轻轻穿过,声音醇和,“嫣儿,我们得回去了,我会让人继续找他们,绝对会给你交待。”
渔嫣偏过脸来看,眼前一花,人便失去了知觉。
御璃骁点了她的昏睡穴。这山洞塌了,就算守在这里,也是与事无补!
“让安鸿带人过来搜山。”
御璃骁把她抱起来,怜爱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王妃醒了,会不会发怒……”侍卫有些担忧。
渔嫣都不记得御璃骁,依着她刚烈的性子,会不会赏御璃骁一个耳刮子?
“走了。”御璃骁淡淡一语,抱着她上马。
“他们……”侍卫又指山民。
“带上吧,下了山,多雇几辆马车。”御璃骁说。
“是。”侍卫点头,把马鞭递到他的手中。
御璃骁回头望,那些山民们正聚拢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窝在他怀中的渔嫣。这些人,仅兽皮裹身,伤痕累累,背上还固执地背着兽皮小包。
“没关系,骁王尽管去,我会安顿时好他们。”夙兰祺笑吟吟地过来,冲御璃骁抱拳道:“骁王办大事要紧,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就不劳烦夙王了,你要赚真金白银,我不干涉你,但你要明白一点,不要浑水摸鱼,暗中捣鬼,你和我并不是朋友,只是有利益来往罢了,利益一旦断开,我是不会担心玄泠国那点兵马的。话说回来,倘若你我能永久地作为利益联盟,那你只会赚,不会亏,还望夙王三思后行。”御璃骁扫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呵,骁王说得极是,在这世间,与骁王你为敌,那才是最愚蠢的选择,我只求财,不爱其他,锁骨山有宝藏,我爱宝藏不错,但我也不会少了骁王您的那一份。”夙兰祺双手负在身后,仰头看着御璃骁,笑吟吟地说。
“后会有期。”御璃骁轻轻点头,马鞭挥起。
“恭祝骁王大捷,一统后青。”夙兰祺抱抱拳,朗声说。
马蹄声急去,十月紧随其后。四名侍卫开始试图和那些山民沟通,众人已经六神无主,除了跟着渔嫣,无处可去,可是他们又不信任御璃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和戾气,让他们是惧怕。
小马是最后关头窜出来的那个,也是唯一一个懂得一些后青话的人,他和四名侍卫们用手比划许久,终于答应侍卫,带着众人跟着侍卫往山下走。
小马抱着一个小女娃,一步三回头,大眼睛布满潮红的血丝,只有四十多人跟在他身后了,他的族人只剩下这么一些!早上还鲜活的面孔,一个一个,都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人间悲剧,无非生离死别,一路往前,一路低泣,连月亮都躲去了云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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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兰祺带着人,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微微拧眉,低声道:“现在没顾忌了,把人带出来,让他带路,把火药带好,只要是阻碍就给我炸开,我一定要下去看看,山下到底什么样!”
“若遇上莫问离呢?还救不救?”侍卫问。
“救什么救?我不是专门来救人的!一点功夫全耽搁了,我是闲人么?赶紧带人上来,今儿损失这么多,谁补给我呢。”夙兰祺脸色一沉,低声喝斥。
“是。”侍卫赶紧应声,快步跑开。
没一会儿,几人把之前趁着混乱,悄悄骗开抓住的两名山民从一个稍远处的隐蔽山洞里拎出来。
一男一女,惊恐地看着夙兰祺,他们的手脚被捆住,塞嘴的布一拉开,便大呼起来。
“别害怕,我只是请你们带路,进谷去找你们的族人而已。”夙兰祺笑眯眯地指着山谷说。
可他们听不懂,只偎在一起,胆怯地看着夙兰祺。
他的身上穿着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绫罗绸缎,虽然弄皱了,染了血,也丝毫不减那尊贵之气,他高大俊秀,笑容平和疏离,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腿边的他们。
他们只跪过族长和祖先、神先,什么时候跪过外人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连连往后退。
侍卫举起刀背,往二人背上用力一拍,打得二人扑倒在地上,痛呼起来。
“混帐,谁让你们动手的!”夙兰祺脸色一沉,挥掌就往动手的侍卫脸上打去,侍卫捂着脸告罪之后,他才弯下腰,扶起摔倒的秀气女子,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没关系,跟着我走。”
他拉起了女子,轻轻揽着她的腰,指山谷,做往下的手势。
毕竟是贵公子,让这青春少女不由得红了脸,由他揽着,往先前塌出的那个位置下去。绳索系在众人腰上,另一端牢牢捆在树上,几人沿着峭壁往下,很快没入寂寂夜色中。
———————————————我是缱绻有爱的分界线,此生就爱有情人———————————————
下了山,换成了用十二匹快马拉的马车,速度快得似是会飞起来。
赶得太急,御璃骁在马车上给渔嫣换衣服,她藏在肚||dou里的那叠莫问离写的杂录飘落下来。见这东西藏在如此贴心隐秘的地方,他怔了一下,捡起来看,却只见泛黄的纸上淡淡的红色印迹,看不清是什么。
他把杂录重新放回她换上的干爽兜衣里,给她理好了衣襟,又小心地托起了她的脚看着。几天的山路把她原本如同玉莲般的小脚弄得惨不忍睹。虽然莫问离给她挑破过水泡,上过了药,但毕竟之后得不到休息,所以还在溃烂。
他的呼吸沉了沉,从酒壶里倒了些酒,浸湿帕子,犹豫一下,轻轻地擦拭上去。
渔嫣颤抖了几下,惶惶地把眼睛闭得更紧,脚一直往回缩。她早就醒了,在他给她换衣的时候就醒了,原本想一耳光扇过去的,要质问他为什么不管莫问离……可是马车跑得飞快,震得她脑子里晕得不行,那些零碎的画面不停地互相撞击,他和莫问离两个人的脸庞,还有一张陌生的年轻男子的脸,不停地交错闪过,她思绪越来越混乱,
“马上就好了。”覆着厚茧的手指在她的小腿上来回抚挲,安慰着她紧张的情绪。
渔嫣悄然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惆怅地看着他,马车里悬着两颗夜明珠,幽幽的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让这刚强的男儿多了几分侠骨柔情。
盯着他看了会儿,渔嫣又闭上了眼睛,小声问:“我的族人呢?”
“比我们稍晚一些,雇了马车,带他们回去,待攻下后青皇城,我会给他们一些田地。”御璃骁给她包好脚,放到自己的腿上。
渔嫣看她的手腕,被她抓伤的地方有几道刺目的血痕,他未涂药,或者在他眼中,这根本不算伤吧!她转开头,手掌在心口上摁了摁,感觉着纸张发出的响声,看着马车外的渐卷起鱼肚白的天空发呆。
莫问离怎么办哪?莫问离能爬上来吗?她太没义气了,居然丢下了莫问离!
“给我一点酒。”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一直凝望着她的御璃骁。
御璃骁顺手把牛皮酒囊递过去,沉声说:“劲大,只能喝一两口。”
渔嫣没理会,背对他坐着,悉悉索索地取出那叠纸,拔开酒囊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往纸上喷去。忘川花汁在纸上渐渐显出浓艳的色彩来,马车里顿时弥漫起一阵馥郁的香气,这是御璃骁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倾,想看看这香从何来。
渔嫣立刻把那叠纸往胸前轻摁一下,小声说:“请退后一点。”
御璃骁只能往后退,沉吟片刻,取了一颗夜明珠托到她的眼前,温和地说:“我不看,只给你照着亮。”
渔嫣偏过头,看他一眼,轻声说:“谢了。”
如此生份客套,让御璃骁的背脊骨发紧,他勉强笑了笑,手掌托着夜明珠靠近那叠纸,然后转开了头。
渔嫣只犹豫了一下,便开始翻看那叠杂录。
莫问离和他人一样,洒脱不羁,如灵蛇游弋,笔锋变化多端。渔嫣只看了几行,心就揪了起来——
“第二日,毒瘴果然厉害,胸口开始有浮蝶出现,隐隐生痛,只怕某天,我会忍不住喝下忘川茶,忘了她。此生,我愿忘天下事,独不能忘掉她,自我捡到她的那天起,或者就命中注定了有这一天。我的命是她唤回来的,她的命,是我两回以血哺来的。我分不清这种感情,是血脉相融,还是男人对女人,我大她这么多,她几乎可以叫我一声叔叔,想爱她的心思多一分,便觉得是亵渎,我双掌沾染这么多血腥,怨灵在寒水宫中浮动,我怎敢去触碰她这样单纯的美好?便是她额上的红蝶,也美好得让我窒息。”
他喂她两回血?为何如此说?
渔嫣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二页,忘川花汁在酒的作用下,颜色极外的妖冶,像绝望的情|人眼角的泪。
“第三日,第一次忘蝶的痛,胸腔好像要被一双利爪撕开,想一想,她曾经承受的居然是这样的痛楚,这是我这男人也觉得痛楚的事啊!这小丫头是怎么忍耐过来的?只在那人的怀里,便把这痛全都咽下去了吗?可怜的小丫头,好在,你忘了那种痛了,好在,我的血能让你轻松一些。
我也得好好的,我得好好地、清醒地活着,当她的靠山,不让人家再欺她、侮她,不让那御的小子以为她后家无人。姓御的小子,武功怎么练的呢?要当王爷,要打仗,要追逐美人,还能练武,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他给占尽了,把我捡的丫头也给占去了。”
“什么是忘蝶?”渔嫣喃喃地问着,迅速翻看后面的记录——
他记录着和她之间的言行,相处的喜悦跃然纸上,就像他素日里飞扬的眉尖唇角,格外生动。
渔嫣忍不住地难过,他待她如此真情,她居然给他找了一群女子,去玷污他的真心!难怪他那日那样生气!
“第十一日,我终于在古籍中找着了忘蝶和忘川的出处。忘蝶和忘川原来是一雌一雄之物,不管是哪了其中哪一种毒,用真心人的血和另一物相融,都可立解。这所谓忘蝶、忘川,是想遗忘那最爱的负心人,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等同忘情。
无情才无忧,无爱才无惧,无惧才无忧,佛理,真理。弄出这玩艺儿的人,是不是被负心人抛弃了九十九次,才狠命弄出了这东西来?
丫头饮了这忘川,还真是巧缘,正巧解了忘蝶之苦。呵,我是不是要庆幸她不爱我,所以记得我?她爱姓御的小子爱得入骨,所以忘得干净?我要不要夺她为妻?算了吧,莫问离,一大把年纪,还想什么情事?她年轻明媚,岂是你能染指的寻常胭脂?你也不知哪日,就被毒瘴熏成了一块黑石头,想必她见着你就害怕了……”
“傻莫离……”渔嫣低喃一声,眼眶发红。
“第十三日,她坐在秋千上睡着了,我悄悄地给她梳了一回头发,她的发很软,穿过我的指缝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年的那个少年,站在渔府的门口,看着梳着辫子的她吃红糖,多漂亮的少女啊,多漂亮的小东西,我心中暖极了,是我赴死之前,唯一惦记的暖,我们互相扶持着度过了那样难的时候,令我永生不忘。
想不到,今生还要如此互相扶持一回,这是缘份吗?我想亲亲她,就亲她的嘴唇,可她不让,这丫头,都忘了,还守着干吗?都是男人,未必我还比姓御的小子弱不成?真弄起来,说不定,我比姓御的小子还厉害。咦,歪了,太歪了,这张要藏好。”
“第十六日,痛得厉害,一夜未眠。雨下个不停,阴冷蚀骨,她熬不下去,嘴唇都青了,也不肯在我身上多靠靠,倔得厉害,说我的脸色比她还难看。悄悄拿她的镜子瞧了一眼,还确实难看。我本英俊,远胜那姓御的,如今青面獠牙,真令我烦恼。
我中忘蝶成块青木头,嫣丫头却红得像枚熟透的枣子,明明难看死了,姓御的小子还骗她说好看。如此甜言蜜语,难怪嫣丫头爱得如梦如幻。但我的嫣丫头哪是俗人所说的美与丑能判定的,她的骨子里都是灵动,她笑起来,美极了,还是个小婴孩的时候,就笑得让我心里发酥。三回看她,三回惊艳,只怕,会禁锢我的一生了,但心中有了这禁锢,却越发觉得这活着的美好,若能永远守在这谷中,她永远不记得那人,多好。”
后面的字已经开始颤抖不成形,他当时一定很痛,就那样生生忍耐着吧……可他说的三回,是哪三回?为何不记得?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似夫妻?
渔嫣把纸用力摁在心口上,轻声说:“请你让我下去,我要去找他。我已忘了你,就让以前的一切都结束吧,我要去找他……”
御璃骁猛地转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嫣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想去找他,对不起,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上面都写了……但是,请你原谅我,忘蝶,忘却,忘了吧。”渔嫣把纸叠好,轻轻地说。
“这怎么可能?我允许你忘,这是我的不是,我让你痛苦。可我不允许你去爱别人!我们回去了就好了,见到大家,你就会慢慢想起来。”
御璃骁匆匆说完,把夜明珠挂回去,心跳快得像骤起的风雨,在胸膛里汹涌涨满。
“骁王大人……”渔嫣拉住他的袖子,用力摇了一下,低声说:“他没有丢下我,我又怎能在这种时刻丢下他?他替我受了这什么破忘蝶……”
“你欠他的情,我替你去还,我已调遣人马前去寻他助他。去的人,是你信任的安鸿。你是我的妻子……所以,请你……也顾一下我的心。”
御璃骁双拳紧攥住,猛地坐直了,飞快看她一眼,然后匆匆推开马车门出去。他没办法再和她一起坐下去了,她心中完全没有他,这让他难受!
他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就这样站在马车上,用力甩着,站着赶车。
十二匹烈马在晨曦之中纵驰,烈烈的风把他的袍袖灌满,他刚毅、又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映入渔嫣的眼中。劲风撞来,把马车的门给撞上,把他挺拔得像是世间万物的身影隔在外面,她独自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莫问离的心迹,彷徨、无措……
妻嫁从夫,夫要接她回去,何错之有?可患难之时的相处相守,又让她无法抛开和莫问离的情义,留他一人在那深山之中无援无助……这仗义吗?这不仗义啊!渔嫣哪,你饮他的血而活命,这就是相依相赖、是血脉相融地挂念哪!
她抬手轻抚额上的红蝶,小声说:“你得好好的回来见我啊,你是我的靠山……”
———————————————我是情深入骨的分界线,爱就爱进骨头里————————————————
大营之中,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御璃骁下旨攻城。
几日围困,城中百姓已经乱了,探子回来报称,御天祁的人正在烧毁带不走的东西,好些衙门都被烧了,还有恶霸趁火打劫,百姓们苦不堪言。御天祁一直不出现,探子居然探不出消息,这让大家也很忐忑,不知这人是否还要搞什么阴谋诡计,毕竟那谋师实在厉害。
十二匹快马拉的马车冲进大营中时,吓了大家一跳,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时,大家更是惊得怔在了原地。
“王上?”几名将军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风尘赴赴的他,明明昨晚还和“御璃骁”议过事……
紧接着,众人更发楞了,御璃骁居然从马车里扶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出来。那玉白的素手从马车门里探出来,紧接着,是一张大家熟悉的脸。
“王妃?”惊呼声此起彼伏,人群中,傅公公已大步过来,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掩不住的满眼激动。
他们太熟悉她了,这是御璃骁心尖上的人!大半月过去,这突然回来的她,居然比以往更娇艳动人。额上的红斑如同蝶一样展翅,似最美的胭脂描上去的图案。明眸轻轻一眨,潋滟的瞳光纯澈极了,如同有一捧清泉落进了她的眼中。
她缓缓看过众人,秀眉轻轻拧紧,跟在御璃骁的身后,缓步进了大帐。
这些人,她似曾见过,有些印象……
“娘娘。”念安快步跑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泪唏哩哗啦地流。
“你……”渔嫣犹豫一下,没问她是谁。
“念安,带娘娘回帐休息。”御璃骁转过头,叮嘱了几句。
“是。”念安赶紧行礼,拉着渔嫣就往御璃骁的大帐走。
渔嫣走了几步,回头看御璃骁,御璃骁勉强笑了笑,冲她挥挥手,“去吧,好好歇一觉,我晚些回来陪你。”
渔嫣觉得这一幕也挺熟的,好像发生过……
“王妃回来了。”秋玄灵端着一盘茶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大家要急死了,念安急得嘴巴都起火泡了。”
“我会给王妃泡茶,不劳烦玄灵夫人。”念安立刻拦在了秋玄灵的面前。
“这丫头。”秋玄灵耸耸肩,给渔嫣行了个礼,走开了。
“她是谁?”渔嫣小声问。
“啊?她是玄灵夫人啊,娘娘眼睛不好使吗?我找白御医来瞧瞧。”念安凑过来,噙满眼泪,在她眼前细看。
“不用了。”渔嫣摇头,下意识中,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不记得这些人、这些事。
又有数辆马车近了,渔嫣以为是山民,在原地站了会儿,只见侍卫们抬下一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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