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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就错在, 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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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再见到她!”
她晕着欲裂的头,泪 流得气喘几近要窒息,冷冷的瞥了一眼弯着眉透露几分笑意的女子,眸中冷光即逝,下一秒,她虚软在了冉晟睿的怀里,晕厥了过去。
他抱着她, 那般柔腻,他其实没忘她生气时会闹脾气,慧黠时高调嬉笑,娴静的时候会柔柔的腻在他怀里静静的蹭着他的军领嫣然浅笑。所以她这番无礼的话他也不闹怒,只是觉得有些涌上了莫名的心疼。
他记得,女人常有,但只有对她,他记得那般真切,不曾忘记,因此,他曾经固执不顾父亲意见将她娶进了门,唯一想要一起过一生的女子必要给她旁的女人不能逾越的位子,冉家的正夫人也就是她而已。
叹了口气,冉晟睿手劲很柔的将她揽紧在了怀里,身旁那个优雅柔和的女子忽然变了脸色,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角,想要说什么,却让他一句话堵了回去:“罢了,她生气了,就到这里吧,张怀送宋小姐回去。”
他的机要秘书张怀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就强拉着这位宋小姐离开,连怜香惜玉都没有,急忙就带着走了,这也是他第一天明白,原来位子还是决定了受宠的程度,冉家的大夫人,先生心里最重的人一眼便可看懂。
那夜,阁楼里不停响彻的钢琴声,幽幽扬扬的旋律,流畅却阴冷,完美的弹奏无形间流露的哀伤渗得人有些心慌。
那是一间音乐房,本来是为了他们的女儿苏苏置的,那黑色神秘矜贵的颜色更衬得苏子柔脸色的惨白虚弱,仿佛似一阵飘然的烟似有似无的晕染开来。
她听见他的靴子声一下下的传来,踩在她的心上很痛很痛,直到那双黑色的靴子停驻在自己脚边,她缓缓的抬头,看见他眉头蹙拢,薄薄的嘴角微抿,俯看着自己的黑眸露出几丝柔软怜惜,俊挺静默的立在自己身侧。
“我弹得好吗?”柔柔的,微笑,轻声极致,犹如叹息。
“好。”他应声,覆上她泛白冰凉的手背,心里不可名状抽紧的痛。
“比起你的二姨太可好些?”她凉凉的笑,哀伤尽在眼中,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里,痛意袭来。
他心蓦然一疼,倏地搂进了她,将她靠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低沉浑厚的嗓音有些莫名发颤的撩开:“子柔,不会了,我再也不见她好不好?”
“……”
“乖,子柔,明天,我给你烧你最爱吃的鱼香肉丝。”
其实那是最普通的菜,却是他们在相恋时,他为了讨她欢心,真真下了功夫学的菜,他这个大男人唯一会做的菜。
徐徐的凉风吹来,厅里的帐幔轻飘,米色底,金色花纹,白色流苏,静美尊贵。
良久,她疼着头,眼泪湿润,他一点点的擦净,终于,她伸手触到他的脊梁,紧紧的拥着,以为还能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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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事她疯的十年间其实是忘记了的,那夜她以为会还跟以前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她每回梦中惊醒都要紧张着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自己身边,只要他说忙,她无意识的还是会怀疑那是真还是假,那种忐忑猜忌渗得心慌的滋味太难受了,她被折磨得几乎快要压抑窒息。
拥红抱绿,他这个身份的人,不管她如何不愿都抵不住他身边那些红颜知己一个比一个得年轻貌美,来得凶猛多端。
再忽然有一天,他神色匆匆,从未有过的惊慌,力作镇定,苏子柔到底是冉晟睿的枕边人,如何能不知道他眼底流转的阴霾与思量。
因着疑惑所以更加敏锐,于是,她才知晓,他和那个女人有了个女儿……
他安排那个人出国,流放得远,似乎毫不牵扯她,可她明白,那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扎在了心底的地方生了根撕了肉,搅乱了所有悲伤的眼泪。
小的时候,她和爷爷感情最好,她小乎乎的手抱着爷爷娇笑着:“爷爷,囡囡不嫁,囡囡就陪着你一辈子……”风卷云舒,天辽阔翻滚,那些日子再也寻不回了。
这日,她幽幽的踱步到阳台,坐在阳台的白色雕刻着花纹的栏杆,风飘起她的发丝,恍若可以随风消逝。
他醒来,猛然看见她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心霎时紊乱,紧张的轻唤:“子柔,回来!”
她笑,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潋滟动人,明艳生辉。
“晟睿,我只问你一次,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胸口一窒,喉咙紧缩,半晌,终究说了句:“没有。”他没骗过他,只有没有开口坦白的。
水影含眸,那身西式的蔷薇色洋装随风摇曳,白皙透明的腿四处晃荡,她忽然诡异发笑,淡淡的目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死了,你会如何?”是不是还会骗我说,你真的没有骗我,瞒我过。
一步急跨,他终于抱紧了她,将她抱下,温热的体温搂着她,低沉喝道:“子柔,别开这种玩笑!”
彼时,他没有想过,原来,她真的可以死在他前头,任他一个人飘荡无依。
第二天,他在开会,会议却中断了,张怀神色莫测,脸色凝重在他耳边低语:“夫人出事了。”
那天,他看见她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眸映不出他的样子,她明明嘴里低唤着自己的名字却认不出他站在自己面前,她在发抖在角落里双臂把自己裹着,蜷曲着像最柔软的一团,却无法让他走进。他胸口一阵阵的翻滚密密麻麻的针戳进肺腑,她明明还要自己,要的却不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冉晟睿。
“先生,医生说这种病最是危险,必须入院治疗。”
夏日,炎热寂静,却冷得他手足冰凉,他下令让医院尽快医好她,可医院也无奈,只说:“先生,这事由不得我们,夫人她自己不愿醒来。”
他看着那些针孔那么粗,那么密,他一扫护士手中的盘子,丁零当啷的掉落一地,他冷冷厉声:“没有小一点的吗?没见着她疼吗?”
那些护士唯唯诺诺的摇头,这种病只有这种针孔,他们也是没有法子。
他也还记得,回到家苏苏那双敌意冷嘲的眼眸,那么小却令他不敢回视,他渐渐也不敢看子柔那双浊浊哀怨的眼眸,只有每日晚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靠在门口的门框静静看着她朦朦胧胧沉在自己世界里的背影。
他也越来越不敢回家,那么空荡寂静的房子,有女儿那双变得清冷仇视的眸子,有他们曾经相伴的影子,那么密那么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