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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汤谷城,近海千尺水底,压力足足有万斤之重,就算是一块精炼镔铁,也会被压成一张铁纸。
此时,晦暗不明的千尺水底,竟有一位浑身肌肉如虬龙滚动的大汉,安然无恙的踏在千百年积压而成的礁石之上。
能在千尺水底站立,已经实属不易,这位名为越嶽的当代剑甲,居然还能行动,并且挥动一柄长约一丈三宽约两尺的青铜大剑,着实是耸人听闻,而这柄青铜大剑在万斤水压和越嶽巨力双重重压下,还未折断更令人骇然。
当今天下有两处剑道圣地,一是雷泽剑垆,由春秋吴国王室后裔建立,二是汤谷剑炉,由春秋越国王室后裔创建。
两处剑道圣地虽说都叫做剑垆、炉,但是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吴国剑垆每一代出去的剑首,除了一袭青衫,身无长物,不过四十年后要回去一趟,带回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剑,埋入剑垆之中。
至于越国剑炉每一位剑首,则是当之无愧的铸剑大宗师,越嶽便是这一代越国剑炉剑首。
越嶽手中这柄青铜大剑,并非由他独自铸造,而是越王勾践所督铸的越王八剑中最后一剑,也是耗时最长,所用首阳青铜最多的一剑。
四十年前,越嶽获得了真刚剑的认可,在十万大山深处寻找了近三十年,以九座万仞山岳积攒了三千年气数,才形成的一点龙脉为祭,重铸真刚大剑,素有一剑挥出重达九岳的威名。
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加难得可贵,越王勾践所督铸的越王八剑,已是达到了完美无瑕的地步。
越嶽硬是重铸了真刚大剑,可见他对于剑道的理解,是多么的高深莫测,也难怪他能够迫使月旦楼做出一个千年难见的让步,一代两剑甲。
术剑于吉,道剑越嶽。
越嶽在这万斤之重的水底,并未修炼什么玄之又玄的剑道,而是使出劈、砍、挂、架、挑等最基础的剑招。
剑招平平,威力却非比寻常,每一剑挥出必能翻卷起一条百尺暗流。
剑尊王越重登列仙榜的一刹那,似有感应的他,望向北方,呢喃道:“有些迟了。”
脱离玄妙境界的他,龟息之术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一步一步的踏出水底道:“兮儿天赋之高超,不亚于先王勾践,但是修行速度不知道为何极慢,连一般普通人都不如,就算找了童老怪也是于事无补。”
“半个月前,老剑尊一剑削去大汉一半的大限刼数,为太子延寿十年,想必会有办法。”
“是时候让最弱也是最强的这一代越国剑首,出去走走了。”
奢华马车内,刘辩看了一眼凭空消失半数的大限刼数,胸中说不出的畅快,亲自为老酒鬼倒了一杯万户酒道:“没想到你这个高手,还真是高。”
老酒鬼斜瞥了他一眼,神情不屑,掏了掏胯下道:“可不是哩,本大爷早就说过,我是天下高的不能再高的高手。”
十几年来一直令刘辩窒息的压迫感消失后,此时有如泡在了温泉之中,浑身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舒服,气机运转自如,武道境界顺理成章的突破到了三品小宗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彻底压制住大限刼数。”
“延寿十年,实在是太少了。”
老酒鬼嘿笑抿酒的猥琐神态消失,脸色郑重,他可不想让孙女守活寡,掀开翻飞的蜀锦车帘,指着关羽道:“招揽五位由上星红蟒,化为五德气数的顶尖武将。”
“以他们的气数镇压大限刼数,应该可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刘辩闻言,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身负红蟒气数的武将,已经殊为罕见,更不要提珍惜程度堪比紫蛟的五德气数武将。
按照刘辩的推算,就算是三国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年,身负五德气数的武将,估计也是寥寥几位。
他这一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平白无故得到了一位关羽,已经属于祖坟爆炸的幸事了,要想再得到四位气数与关羽相差无几的上将,几乎没有一点希望。
何止是没有希望,简直就是连这个词都不会出现,天下大乱,英雄辈出,但这些英雄早在冥冥之中与明主气数勾连到了一起,除非有人愿意像庞德公那样,不惜毁灭家族气数,也要帮助他收服名将。
倏地,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掀开马车帘子,一阵阵嘈杂鼎沸的声音,当即传入了马车内。
刘辩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把目光投在了御使马车的那人身上,一位身穿红漆札甲的独臂武将:“伯簋,你之前好像说过,有个儿子叫太史慈。”
太史虢听到太子殿下居然亲切喊出自己的表字,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慌忙下拜道:“启禀主公,臣...我儿子确实叫太史慈,不知道主公这是......”
太史虢没能摸清太子的脉络,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生怕长子哪里冲撞了太子殿下,使得自己再次丧失这个振兴家族的机会。
刘辩并没有率先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总觉的有人在监视他们,见剑尊王越和关羽没什么反应,以为是母后和舅父暗中派遣的门客,便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还缺一个牵马坠蹬的亲随,你去把他带来。”
“当啷——”
太史虢左手的月牙戟,瞬间掉落在地,一张嘴张开的极大,‘啪啪’的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确定不是在做梦后,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跪倒在地,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流出了血水。
太史虢再抬起头时,饱经风霜的老脸已经充满了泪痕,涕泗横流的说道:“我和儿子,誓死效忠主公。”
一旁的关羽轻瞥太史虢,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一闪而过,很快被一抹无与伦比的倨傲所代替。
关羽见惯了贪官污吏的各种污秽行径,素来轻士大夫重庶民,所以对这个崛起于草莽之间的太史虢,颇为欣赏,轻抚长髯道:“抄书捧剑的黄门郎,可比从龙之臣还要重三分。”
“太史伍长可要好好教导长子,要忠于汉室。”
“哈哈!”太史虢哈哈大笑一声,笑到一半又戛然而止,生怕惊扰到刘辩,见他并没有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等我回来,一定请关将军和兀将军喝几碗黄酷酒。”
话音落下,太史虢再次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把缰绳交给了一位亲兵,跃上了虎贲营分出的一匹精良战马。
朝阳初升,一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