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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林子骁的胳膊不安地在她背上摩挲,垂头抱着她,不知从何说起。
他纠结,愧疚的样子让南溪惊疑,脑海里有什么闪过。
一个不祥的预感倏然从心中升起。
身上的血液瞬间变冷。
“是不是找到蒋妍妍了?”
她的声音沉下来,推他。
他呆了呆,条件反射地把她箍紧。
她竟然猜得这么快。
“南溪……”他紧紧搂住她,痛苦又慌乱,“不要跟我发火,我受不了……”
南溪想炸。
用力挣,无奈他箍得像铜墙铁壁。
他的蛮横叫她双眼瞬间就红了。
林子骁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愧疚和祈求,不由又侧头去寻她的唇。
对他来说,这最直接地表达她是他的唯一。
南溪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眼泪簌簌掉下来。
世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我想瞒着你,可是又怕你以后知道更加受不了……如果你受不了像以前那样离开我,我会疯掉!”
他紧紧抓住她,“我向你坦白好不好?坦白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他的声音艰涩又急切,透露着他此时心中的波涛暗涌。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一直伤害你,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一点安全感,终于有家的感觉。妍妍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这辈子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他眼眶红红的,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别拒绝我,不然我会绝望。”他哀求地看着她,“我爱你,南溪,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体的,不管其他人对我好还是坏,支持还是背叛,他们都是他们!而你任何时候都要站在我这边,所有人都可以离开,唯有你不可以!”
南溪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霸道并不是今天才有,从一开始他单方面选择了她,她就已经没有可以选择。
幸好她也是爱他的,不然如何活得下去。
林子骁抹去她脸上的泪,幽深的瞳仁灼灼地盯着她,研究着她。
她痛苦地垂下眼皮,仿佛认命一样,没有再挣扎。
林子骁感觉她的情绪平静了些,心里暗暗松口气,不禁又搂紧她,把头埋进她发间。
他没有掩饰对她的依赖。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试图掌控她,却不知道,比起掌控,他更依赖她。
虽然他比她大六岁,但在心理上,他其实没有比她大多少。
他深深地叹口气。
“南溪,妍妍患了产前抑郁症,要死要活的,我不想管她,可是又怕真的出事,这件事让我很困扰……南溪,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比起她,我更担心你离开我,还有孩子,那孩子……唉,我都不敢去想……”
南溪的心被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他怎能如此残忍,竟然把自己的难题丢给她。
明明他都有了决定,没法看着蒋妍妍出事,现在却让她来批准这个决定。
她就算再狠,难道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说,你不要理那女人,就让她抑郁发作,要跳楼要自杀,随她去?
还有孩子,如果蒋妍妍生下孩子,她真的可以要求林子骁不管吗?
就算他答应下来,这辈子也会掂记着那个孩子,对那孩子充满内疚,而这内疚,难道不会反回来伤害小乖他们?
所以,蒋妍妍干的这一切,最后全落到南溪身上。
除非南溪狠下心离开林子骁,眼不见为净。
而离开林子骁,蒋妍妍就称心如意了。
跟一个比你残忍自私的人斗,结果就算不输也脱一层皮,可谓无妄之灾。
南溪委屈得眼泪瞬间又溢满眼眶。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很宽容?所以你才这样肆无忌惮地问我要怎么办?”
她再也受不了,哭出来。
林子骁难受地搂紧她,“对不起南溪,这辈子我都欠了你。”
“不,我才不要你欠了我!”南溪咬牙道,“难道男人的愧疚对女人来说是很光荣的事?”
林子骁深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南溪抹掉眼泪,用力推开他,再不看他一眼。
把一直乖乖躺在摇篮里玩手指的宝宝抱起来,一边流泪,一边给他换尿不湿。
林子骁在一旁看着她,心就像被什么拉扯着,好难过。
宝宝吃完奶睡去,很快小乖和布丁就要放学回来。
南溪去厨房跟佣人准备给孩子们晚饭前的餐点,林子骁像做错事一样跟在后面。
水果布丁,酸奶和坚果各准备了一些,又吩咐佣人把晚餐做简单些,热量不要太高。
“您让炖给先生的汤已经好了,要不要现在喝?”佣人笑着说。
南溪瞥一眼林子骁,正好他一脸感动地望过来。
南溪冷冷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开。
林子骁对佣人说:“晚饭再喝。”
说完也离开厨房,继续跟着南溪。
林子骁一整晚眼巴巴的,目光追随着南溪,连小乖都注意到了,奇怪地问:“爸爸,你是不是做错事了?”
布丁惊讶地望过去,奶声奶气地说:“大人怎会做错事呢,小孩子才会。”
“可是爸爸的表情就像做错事一样,妈妈都不理他呢!”小乖说。
林子骁一脸尴尬,没想到居然被儿子看穿,“谁说的,妈妈才不会不理爸爸!”
布丁担忧地望向妈妈,问:“妈妈,你真的生爸爸气了?”
南溪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现实,就算你再生气,再恨他,在孩子面前还是得冷静下来。
面对孩子们的目光,南溪淡淡地嗯一声,“妈妈心情不好。”
小乖和布丁都刷刷地望向林子骁。
林子骁顿时更加窘迫,没想到南溪居然在孩子们面前坦然承认,叫他好没面子。
南溪看向孩子们:“但妈妈很快就会消气的,你们不要担心。”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松口气。
小乖捂嘴笑起来,“原来爸爸也会做错事!”
布丁宽容地看向爸爸,安慰说:“爸爸,你不要难过,老师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林子骁尴尬地挠挠头,平时的威严形象半分不剩,英俊的脸上颇有点无地自容的可怜,让人看了莫名的心软。
布丁最心疼爸爸,见他这样,不由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亲一下,小手还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和安慰。
林子骁的心差点被女儿的善良感动得融化掉。
怪不得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真是太贴心了。
夜里躺在床上,林子骁还想着女儿那暖暖的一吻。
侧身望向南溪,她正背对着他喂宝宝。
虽然她不说话,但他可以感觉到她还是很不开心。
他不禁靠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她不知道此刻他多感激她。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有多坏。
她跟着他吃尽了苦头,可是再难受,她也能在孩子面前控制好情绪,为他生养了三个如此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女儿更是暖到他的心里去,一点点融化掉他曾经的冷硬。
南溪没理他,喂完孩子,用干净的手帕给孩子清洁了嘴巴,又整理好自己重新躺下。
林子骁厚着脸皮又靠过去,把她扳过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垂着密长的眼睫毛不肯看他,显然还是不肯原谅他。
林子骁把她揽入怀里,温柔地亲她,低低开口:“别生气了。”
他从来没这么耐心过,主动讨好她,一寸寸亲过她的肌肤。
“我爱你,南溪……”他含情脉脉,恳切得都不像他。
他的爱一点点入侵。
南溪明明还很伤心,很生气,却无法抵抗他无赖一样的讨好。
看着是他在讨好她,实际上最后却是禁欲了差不多半年的他温柔地享用了她。
南溪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灼灼的黑眸写满了霸道的爱意。
“我爱你,南溪,原谅我。”一整晚他都在恳求着她。
她还能怎样呢。
……
一个星期后,林子骁又去了S国。
去看蒋妍妍之前,林子骁先去找了蒋英瑞和覃氏。
“虽然很抱歉,但我再怎么想,也没有办法负起妍妍和孩子的责任,就算勉强得了一时,也勉强不了一辈子,终究都不会幸福。”
两位长辈面寒如霜,一声不吭。
林子骁知道自己这样很伤感情,但没有办法,这不是可以将就一辈子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走出房门,忽然看到蒋妍妍挺着大肚子就站在那,眼睛乌黑,脸色苍白。
显然她听到了林子骁刚才说的话。
林子骁神色凝重,看着她。
僵滞良久,蒋妍妍艰难地堆起笑容,“子骁哥哥……”
林子骁正要开口,她却又逃避地打断他:“不,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覃氏听到声音忙走出来,很慌乱,“妍妍!”
蒋妍妍忽然转身就走。
林子骁站在那,脚就像灌了铅一样。
沉重的气氛,压抑又紧张的状态,让他也很想逃避。
覃氏怨恨地瞪了林子骁一眼,追过去。
蒋妍妍越走越快,忽然向客厅里一个几案走去,抓起一个玻璃制品,对着案沿敲一下,玻璃制品碎掉,剩下尖利一半握在手里。
覃氏大吃一惊,“妍妍你这是干什么?”
林子骁也呆了。
蒋妍妍转回身,脸上全是泪,把尖利的玻璃朝向自己的肚子,神色癫狂,“好,既然子骁哥哥这么讨厌这个孩子,那我现在就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