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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水静权倾宬径直走出门去。水静一脸尴尬,几乎不敢看权倾朝的眼睛。
她匆忙地把果盘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声:“权市长,那我走了,再见!”
水静刚想跑的时候,权倾朝喊住了她:“静静等一下。”
‘完了’水静想,市长大人要训话了。她汕汕地转身说:“还有事吗?”
“呵呵,这是在家里,以后不要在家里喊市长。从今以后你也是权家的人,就跟倾宬一起喊我大哥吧。”
“好!。”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需要了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帮助你。替我好好照顾倾宬,我这个当哥的……欠他的太多了。”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水静见权倾朝不再言语,表情忧伤起来,她接着说:“市长那……大哥,要是没事我也走了。”
权倾朝点了点头,笑了:“好的。”
权倾宬早已经在车上等着她了,车里溢满了理查德克莱德蔓的钢琴曲。他闭着眼睛躺在椅背上。
水静系好安全带什么话也没讲。
权倾宬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吭声,便发动了车子。
两个人似乎都在较劲儿,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偏偏谁都不让谁。
到了权倾宬在T市的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权倾宬才生硬地来了一句:“到了,下车吧。”
进了房门,权倾宬先进了洗浴间。水静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没办法,水静开始打扫卧室的卫生,打扫完权倾宬也洗完了,这才轮到水静。
水静在浴室里磨蹭,她希望自己出去后老权已经睡了。在这一点上水静想错了。
她吹干头发出来时权倾宬坐在沙发里看杂志,见她进来抬起头眼神没有任何表情地跟着她。
水静被他看的很不自然,红着脸钻进被子里。
“你真不打算问点什么吗?”权倾宬平板的声音让水静心跳如鼓。
“其实我很想问,但是我也希望你愿意告诉我。”
此时水静看到了权倾宬黯然的眸光,她心里不由得叹气,说白了你并不想告诉我。
“说实话,我并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水静还能说什么,她垂头不语。
“水静!”见她不语权倾宬叫了一声,他不确定该跟她说那件事。
水静淡淡地撩起眉毛,她也知道权倾宬是不会把什么告诉她的。
“我想知道你们说的莫豪森和权家是什么关系?他是怎么死的?”
“莫豪森因为吸食毒品被警方抓获,在监狱里死的。他和权家没关系。”
水静深深地看了权倾宬一眼,这样的回答实在不能让她满意,她有些生气地说:“既然这样,睡觉好了。”
权倾宬挤到她身边,紧紧地拥着她:“静静,有些陈年旧事真的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在心里留下阴影。”
水静还是没吭声。
沉默了一会儿,权倾宬叹息着:“好吧。”
于是他讲起了那段遥远的往事……
权氏家族是古老的皇族,日本侵略时饱受战乱煎熬,又向政府捐赠家财,便开始没落了。
在A城的这一分支权经年,也就是我的祖父还算有所作为,置了大片的土地,开办了几个厂子和铺子,也为国家做过贡献。
解放后祖父捐了手里所有的企业,只剩下家里的老宅和一点田地。
后来祖父去世,父亲也把田地分给了乡亲。再后来老宅边上成立了A城的一所高等学府,校方聘请我父亲做教授。
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父亲就把老宅收拾出来办了个图书馆,取名‘游书廊’。
并且把自己的藏书都捐给了图书馆。学校里买不起书的孩子都会聚集在这里,他们围着父亲听他讲书。
孩子们最喜欢的就父亲戏说‘三国’或是‘红楼’。
他也告诉那些不了解世界的孩子们,世界上最高的科学奖项是诺贝尔奖。
说到这里权倾宬的声音依然平静,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他记得从他烧了‘游书廊’开始,便再也没有讲起父亲的经历了。今天面对水静,似乎是把多年积压在胸中的怨恨,如开闸放水般的倾泻着……
水静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听着权倾宬的倾诉:
再后来,股份制开始,校方有人提议:校图书馆也要股份制。
父亲对股份制是了解的,初时他老人家并不同意。校方便找人来家里游说,又承诺图书馆的管理权依然是父亲的,父亲是最大的股东。
如果不同意股份制的条件,就必须关闭图书馆,由当地政府拍卖土地使用权,最后分一部份钱给父亲了事。
有几个学生事先知道了,就跑到家里来问,有一个农村出来读书的学生,居然拿着家里种出的一袋红豆和一兜红枣,求权教授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关闭图书馆。
看着那么求知若渴的学生,父亲沉默了一个晚上。他整宿的不睡,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我在灯下偷看他,当时的感觉就是:我怎么有这么苍老的父亲?他那么苍老,而我却年幼的不足以为他分担半点的忧愁。
那年权倾朝离家几年了,求学、服役、选择有前途的职业、钻营自己的事业。只是他从不回家看看。
我给他写信,他回信说:听父亲的安排就好。
水静听着动容,她拿出抽纸给权倾宬擦脸,然后偎在他怀里。
她无法安慰受伤的人,只能缓缓地说:“这些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听见权倾宬愤懑的声音:“就算是都过去了也没完!”
他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水静听到后心中一惊,她感觉到了那声音中的一丝丝凶险。
“啊……我是说整个事情还没完哪。”
后来游书廊也迎来送往了几界的莘莘学子,父亲也越发的苍老了。但每每他看到学生时的精神还是蛮充沛的。
有一年情况忽然间发生了变化,莫豪森开始粉墨登场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拿着合同来说要接管游书廊的经营权。
那时候的父亲已经不在乎图书馆到底由谁来管理了,他只希望整天里都有学生结伴着来来往往。希望有弟子敲响他办公室的门,喊着权教授……
水静不由的问道:“莫豪森和A大有什么关系?”
权倾宬说,莫豪森的祖辈是旧时代的商人,迁徙到A城后和我祖父的关系不错,他们还曾经合伙做过生意。只是老的商人比现在的有诚信。
他的父辈就有意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他最会把握政治风向,什么投机他干什么。好人他也能当、坏事他也没少干。后来他当官了,几次拉拢父亲,父亲虽然跟他同辈却一直对他敬而远之。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已经埋下了怨恨的种子。莫家和权氏总有这么一场斗争存在,而失败的必定是权家。
莫豪森没什么学问,他只是读了个dang校。毕业后换了好几次工作,同时干着地下敛财的勾当。改革开放第一批guang倒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走私、贩毒没他不干的。
他人缘也好,每天呼朋引伴的胡吃海喝。还投其所好的送票子送女人,不好这些的就搞文艺路线,我曾经亲眼见到他去凌晨的黑市上买那种古懂。
最后你猜怎么着?我又亲眼看见那个玩意出现在A大领导的办公室里。
直到现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还不停的想这个问题:我和莫豪森的差距有多大?说实话,我不如他厉害,他人脉广、有关系、上通下达、心狠手辣。是那种文化界的流氓、地痞界的魔王。而我只是人!再拿他跟权倾朝比……
说到这里,权倾宬笑了笑,他眯起了眼睛。水静看不懂这样的表情,她哼了一声说:“不管怎么他也比不上大哥。”
权倾宬第一次低头看了看水静,眼里一抹温柔,他轻轻点头:
当然,权倾朝的学识及社会认知是他莫豪森提着鞋帮也赶不上的,说真心话:他无愧于权宬老先生的儿子。
权倾宬的这句话水静没有深想,她自然地得到了一个信息:倾宬的父亲原来叫权宬。或许这是他祖父所冠的名号。而权倾宬不过是对有这样一位兄长很是感慨罢了。水静没有发问,只是静静地倾听着权倾宬的话。
“回头想想,莫豪森或许有个聪明的智囊,就是他弟弟莫豪杰。”
“你是说莫豪杰也参与这件事了?”水静急急地问。她考虑的是:如果莫豪杰也参与了这件事,那他这次从国外回来一定是报仇的。他认定哥哥的死与权氏有直接关系。
“丫头,你都不困吗?看看钟都几点了?”
水静没有看钟,她说:“你把话说一半,是想让我睡觉还是想让我憋死?”
权倾宬理解她,关乎权家的往事,水静自然会有这样的好奇心。他只能一路往下讲去:
莫豪森用了些手段,进了A大的招待处,作了处长。
他选择的位置很恰当,他想进学校的最高领导层,显然是不行的。进教务处他又没那个文化。招生办他差的就远了,招生是件苦差事,他也不愿意干。A大的招待处最适合他,每天吃吃喝喝,迎来送往的,花公家的钱,办自己的私事,这些他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