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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卲瑀扔上床的时候,苏玏心里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几乎本能地想要爬起来逃走,可是因为心里那一丁点的负罪感、内疚感,让他不敢逃走。
他甚至能想到,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了白卲瑀,他和白卲瑀肯定完了。所以,就算他害怕,甚至不喜欢和白卲瑀的第一次是发生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仍旧选择了面对。
看着白卲瑀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苏玏干脆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他想的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还不如早点接受了,白卲瑀现在在气头上,如果这样能让白卲瑀消气,那他宁愿去承受。
苏玏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白卲瑀看着他这般害怕的样子,眼底升起怒意,解扣子的手一顿,他停下动作,一手握成拳头,上前一步将苏玏一把拽起来,力道之大,苏玏吃痛,惊慌地睁开眼,看见白卲瑀的表情的时候,苏玏心里一颤。
白卲瑀这哪里是生气那么简单?这已经是极度愤怒了,那眼神,好像要把他掐死一样,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卲瑀,哪怕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白卲瑀也没有过这样可怕的表情。
他怎么了?就因为自己说了不回来吗?可是,这件事有这么愤怒吗?还是说,是有别的什么事?
苏玏刚要开口问怎么了,白卲瑀再次将他抱了起来,去了浴室。
白卲瑀把苏玏扔进浴池里,水花溢洒出来,溅了一地。苏玏被突然扔进水里,毫无防备的,他愣是没弄明白白卲瑀这是怎么了。
白卲瑀房间的浴室很大,几乎可以当一个小卧室了,浴池就像个小型游泳池一样,苏玏一被扔进去就呛了水,他趴到浴池边,自顾自地咳嗽起来,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白卲瑀捉住手腕拽到一边,然后白卲瑀用毛巾将他的双手捆了起来,绑在浴池边上的水龙头底座上。
苏玏这才慌了。
“白卲瑀,你要干什么?你绑着我干什么?”苏玏挣扎起来,扑腾的水溅到白卲瑀衣服上,将白卲瑀也打湿了。
白卲瑀不回答他,由着他挣扎,等他绑完,他也没起开,而是托起苏玏的下巴。
“碰你之前,我要先把你身上别的男人的气息洗掉。”白卲瑀目光冰冷,好像下一秒就要掐上苏玏的脖子。
苏玏愣住。
“你在说什么?什么别的男人?”
“我在说谁,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白卲瑀,你突然发疯,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什么时候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息了?你不要污蔑我!”苏玏也生气了,白卲瑀怎么可以这么误会他。
“我污蔑你?那你告诉我,你去蓝家,见没见蓝骁?”
“我没……”苏玏怔住,恍然大悟。
原来,白卲瑀生气,说因为蓝骁?他怎么知道自己见了蓝骁?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不是去见他的,我是去见蓝贤的,我没想过会碰上蓝骁,真的没想过……”苏玏慌乱地解释。
“你让他抱你了!”白卲瑀打断苏玏的话,苏玏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到白卲瑀冲他发狠的样子,他觉得难过和害怕。
“他抱你,你却没有推开他!”白卲瑀手上渐渐用力,苏玏觉得下颚一阵疼痛。
苏玏不停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白卲瑀,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是什么原因让你可以不推开他?”
“他喝多了,我不想激怒他。我怕他……”
“他喝多了?你怕他?他喝多了你还让他靠近你?你怕他你就让他抱你?那如果他要吻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反抗!”白卲瑀讲话已经失了分寸,苏玏听得痛心。他不解地看着白卲瑀,那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
“白卲瑀,你是这么想我的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是,我是答应过你不主动去见他,可是如果他非来找我,我能怎么办?一辈子躲起来不见人吗?还是说,你要把我关起来?”
“我会把你关起来,只要你敢去见他!”白卲瑀放开苏玏,起身站到一边,低头冷冷地看着苏玏。
“疯子!白卲瑀你也是个疯子!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苏玏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白卲瑀表情变得阴森,苏玏知道自己的话把他给激怒了。
“白卲瑀……你今天……敢对我……怎么样,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苏玏也不挣扎,他无比失望地闭上眼睛,有泪滑落,白卲瑀这才清醒了一点,找回一丝理智。看见苏玏落泪的样子,和听到他说的话,他第一次显得慌乱,不知所措起来。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冷静,明知道这是蓝骁在耍把戏,他竟然还是着了道。白卲瑀放开苏玏,起身匆匆离开了,把苏玏一个人留在浴池里。
苏玏以为白卲瑀是气到不想理他了才离开的,他听到关门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心中一阵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白卲瑀为什么不相信他?
好冷!苏玏这才意识到,浴池里的水,是冷水。而现在,已经是初冬。
很快,苏玏就冻得蜷缩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快没有知觉了。
“白卲瑀……白卲瑀”苏玏唤着白卲瑀的名字,身子开始往下沉,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眼皮却越来越重。
在他昏过去之前,他似乎听见了门被撞开的声音,好像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好像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
……
在昏睡期间,苏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和白卲瑀结婚了,他们站在礼堂里,穿着白色西服,捧着捧花,耳边响着幸福而美好的旋律,周围都是宾客,脸上是诚挚的微笑,说着真心的祝福。
一切都是美好的,可就在交换戒指的时候,白卲瑀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冷漠,对他一声冷笑,然后把戒指扔到地上,对他说:“我不要他了!”
梦里,白卲瑀就那样丢下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离他而去,苏玏想伸手去拉,刚伸出手脚下就一阵塌陷,变成一汪水潭,苏玏沉了下去,在水里挣扎,直到失去意识。
苏玏哭了,他在梦里哭了,而现实中也哭了。他哭的时候,白卲瑀就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一脸后悔和心疼。
“表哥你太胡来了,怎么能对玏哥哥下这么狠的手,玏哥哥要是有什么事,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娜恩看见苏玏被白卲瑀从浴池里抱出来的时候,都傻住了。
“你不回去吗?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才不回去,我怕你一不小心,把玏哥哥给掐死了。”
白卲瑀一个眼刀杀过来,冷冷地看了娜恩一眼,娜恩赶紧闭嘴。
“就知道凶,一点都不温柔。你看玏哥哥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算了,不理你了。”娜恩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倒了回来。
“对了,表哥,今天我听我妈说,白姨跟她说的,乔茜要回国了。玏哥哥,好像也知道这事儿。”
白卲瑀根本当作没听见一样,现在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苏玏一个人。
“表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娜恩有些生气。
“闭嘴,不要吵到苏玏。”
“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我看,等玏哥哥醒了,他一定恨死你了。”娜恩说完就赶紧跑了,不然她怕白卲瑀把她脖子给拧了。
“苏玏……”娜恩一走,白卲瑀又换上那副悔恨自责到不行的表情。
苏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一睁开眼,就感受到窗外刺眼的阳光,他想用手去挡,才发现手被人握着,转头一看,竟是白卲瑀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靠着椅子睡着了。
白卲瑀?
他一直都这样守着自己吗?他还在生气吗?
苏玏一想到他那个被白卲瑀抛弃的梦,再想到这之前白卲瑀对他做的事,他就觉得难过。
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有惊醒白卲瑀,苏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白卲瑀,起身下床。他去取了薄毯来,给白卲瑀披上,然后转身打开落地窗,去了阳台。
其实,苏玏醒过来的时候,白卲瑀就已经醒了。苏玏替他披被子的时候,他很想把苏玏抱住,揽进自己怀里,可是他忍住了。他怕苏玏还在怕他,怕自己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
听到落地窗被打开,白卲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见苏玏在露台上坐了下来,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见的是苏玏的侧脸,掩映在白色的窗幔间,忽隐忽现,那画面,十分美好了。
白卲瑀没有动身,苏玏抱着膝静静望着天空,白卲瑀便拖着腮,默默看着他。那一刻,白卲瑀忽然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甚至想和苏玏重新相遇一次,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在更早的时候。比如,在苏玏遇到苏青尧之前,在他遇到乔茜之前,如果那时他们便相遇了,该多好。
那样,苏玏的世界里只有他,而他也会因为遇到的苏玏,变成另外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