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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楼依湖而建,透过窗子,就能欣赏到美丽的风景,阁楼内丝竹声声,歌女在戏台上表演,引起店内客人掌声不断,人声鼎沸。
二楼单间里,苏墨染临窗而坐,面向新月湖,看着湖面上打捞鱼的船家,与来回穿梭的花船,清风迎面吹拂而来,带着湖水的湿意,洒在脸上感觉甚好。
室内,有些燥热,可能是面前放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食物,升起的热气扑面而来,让苏墨染觉得燥热,与窗外又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面对一桌佳肴,苏墨染连动筷子的心思也没有,端坐在位置上一言不语,目光清冷的注视着外面景色,夏侯宸的声音时常响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接连两日大雨天气,无处可去,也做不了任何事,苏墨染聊无生趣的待在墨玉阁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对付徐氏母女,然而烦躁的雨水天气连带着她的心情受到影响,每每抬头看着灰暗阴沉的天空,仿佛风雨欲来的前兆,让她心情变得烦躁不已。
“一桌美食换不来一个笑脸,你还真是不给面子。”夏侯宸放下筷子,也失去了享用佳肴的心思,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相对,眼神灼灼的盯着苏墨染。
“你救我两次,我送你消息与答应你一件事,该做的我已做到,现在我们就算两清了。”苏墨染收回眼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回答,对夏侯宸的花言巧语没有表现春燕羞涩或是喜悦。
苏墨染极其不愿与夏侯宸多扯上关系,如今皇子中夏侯宸被封为王,看似他被封王就已经离皇位越来越远了,但与他扯上关系始终会是危险的存在,必定会有人误会她与夏侯宸的关系,而产生些奇怪的想法,从而想利用她。
“何事让你焦躁,不妨说来听听。”夏侯宸好整以暇的看透苏墨染快速掩饰掉的烦躁,两人视线相交,彼此都将情隐藏起来不被看穿,就好像是故意这样做,而不愿意因被点破而服输!
“说了你也解决不了。”苏墨染毫不客气的反驳,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这时,本该守在门外的七曜走进来,疏离且客气的对苏墨染说道:“苏小姐,相府正派人在找你。”
苏墨染眉眼染上一层疑问,她出门是得到了苏熙祥的允许,尤其是得知夏侯宸相邀,出门前更是再三交代她莫要得罪宸王,摆明是想让她与夏侯宸发生些其他关系,这会出来还不到一个时辰,相府怎会突然派人来找她?
如此一想,苏墨染心中立刻明白,找她的人不是苏熙祥,而是孟姨娘。
“可知所谓何事?”夏侯宸代为问出了苏墨染疑问之事。
“据了解,有辆不错马车停在了相府,随后有两名男子进去了。”七曜将知道的回答,但其中也隐瞒了些许,他不愿在苏墨染面前暴露了夏侯宸的底,所以即使他得到的情报远比这多,回答的信息却少得可以,在他看来苏墨染不过是他家王爷比较上心的一个姑娘,并不是王妃,所以不必知道太多。
男子?苏墨染嘴角微笑更浓,仿佛是无趣时找到了有趣的猎物,而激起了心中争斗的欲望。“条件已做到,我先告辞了。”
苏墨染淡漠的说完转身走掉,没有留恋,没有多看夏侯宸一眼。
夏侯宸思绪放下手,百般无聊地靠在椅子上,望着楼顶,非七曜吩咐。“让左影暗中保护她,没到必要时候不用露面。”
“王爷!”七曜惊呼出声。
“去安排。”夏侯宸无所谓的丢下这句话,人已经换上一脸花花公子的形象,往外间走去。
刚出新月楼不远,相府的人就找上了苏墨染,将孟姨娘写的纸条交给她,上面并未交代发生何事,只是写着望苏墨染速回相府,字迹杂乱,墨迹未干就已经将纸条折叠起来,交给小厮,显然是情急下所写。
乘上马车,苏墨染脑海中回忆着前世这时发生了何事,却是一无所知,重生归来,渐渐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皇上下旨赐婚并未夏侯驰求旨赐婚,这点上苏墨染还没能完全看透这其中目的,这时又会有何人到相府呢?
“小姐,马车。”初雪打开马车门,让苏墨染能够看到相府门前听着的那辆马车。“是否需要上前打探一二。”
那辆马车黑楠木所制,朴素低调,车辕处赶车的车夫拿着马鞭坐在车上,时而抬头看看相府里面,时而低下脑袋抚摸温顺的马匹,身上服饰不像京城内车夫所穿的布料,并且脸上还带着疲惫与风尘,不难看出,是从远方赶路而来。
“不必了,若不挡在门前,就不用管。”苏墨染如此决定,暂时不要多管。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苏墨染还未下车,就听见从府内传出说话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两道陌生的男声,声音缓缓向府外走来。
徐丽萍一眼就见到苏墨染的马车停在相府内外,笑容有半刻僵住,但随即又恢复了微笑,装作视而不见。
“徐姨娘,你这样我会没发跟老爷交代。”孟姨娘拦住徐丽萍的去路,忧心忡忡的说道,一身翠绿衣裙的她显得柔弱无比,面上也因徐丽萍的刁难而沁出了细细一层汗意。
“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我们兄弟与姐姐来姑父家里小住些时日也不可以?区区姨娘也敢挡道。”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尽是轻蔑,那高人一等的态度,还未见到人就已经让人产生了厌恶。
区区姨娘,四字让孟姨娘脸色泛白,硬是被徐丽萍身边的胡嬷嬷给推开了,眼神着急的看向外面,见苏墨染马车已然停在门前,心才稍微放下。
苏墨染听到有用的信息,已然对来人的身份有了确定,方才有了下车的打算。
徐丽萍有两位兄长,一位乃徐州占了半壁商户的徐鸣,一位乃朝中从五品水运官徐予舟,徐鸣夫人早逝,半生无子,只有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而徐予舟有两个儿子,常年与伯父生活在徐州,看来今日来人便是这徐昊祺与徐昊然。
七曜说,只有两名男子进入相府,那么马车不离去也就自然了,只不过,这徐家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区区商户之女,还想着要相府女眷出门迎接!
“谁的马车这么不识相停在这里,挡住我们的马车过来。”徐昊然跨出相府门,才注意到门前已经停着另一辆马车,精致的车身,让他心底嫉妒但却表现出不屑,恼怒的开口,一脚踢在了车轮上,导致马车晃动两下。
没想到徐昊然如此不懂规矩,连相府大小姐的马车也敢踢,孟姨娘脸色一白,立马快步跑到马车前关切的询问。“大小姐,没事吧?”
苏墨染没有回答孟姨娘的话,自马车内走出来,低垂着眼眸注视着马车下的人,眼神凛冽的盯着还想再踢马车的徐昊然,满面冰霜!“哪来的刁民,这般不懂事,居然敢对相府的车架不敬!”
微蹙的秀眉,冰冷的语气,吓得管家与孟姨娘不敢言语,纷纷垂下脑袋。
“大姐不是去与宸王会面了,怎么时辰还早就回来了,莫不是被宸王拒绝了?”苏扶摇袅袅从府内走出来,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明艳动人。
“听闻相府有客便回了,没想到相府还有这等粗鄙的客人。”说完还故作不喜的掩鼻,好似有难闻的气味让她不喜,而做出这番自然的动作。
徐昊然被人两番讽刺,已是气不过,怒目狠瞪,憋得一脸通红的想要出口怪罪苏墨染,却被他身边的徐昊祺拉住,可见徐昊祺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主,不若徐昊然那般没脑袋。
苏墨染稍加打量一番,便收回了目光。
“小弟不懂事,扰了表妹兴致,表姐代他给你赔不是。”那辆简陋的马车上,走下来一名柔弱的女子,眉点朱砂,淡扫娥眉,身穿乳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插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穿粉色衣裙的侍女扶着她慢慢前行,每一步都仿若才在水面上,轻柔缓慢,身体微微晃动着,弱不禁风的模样。
苏墨染眉目间流露出丝丝惊讶,凝视着陌生的男子,与柔弱行来的女子,有一瞬呆愣,但当女子走到她身前,朝她施礼赔不是时,收敛起冷意,笑颜如花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刁民,没想到是徐州来的表哥与表姐,倒是对不住表哥了。”
苏墨染一笑,瞬间就将凝固的气氛冲散,连距离也拉近了许多,导致徐氏兄弟有一瞬惊讶她脸色变得如此快,仿佛刚才气势逼人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