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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被他瞧见了!瞧见了!”柳净芜跳起来,脸上俨然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脑子还没饶过弯,举步便要冲出去试图要将人给截下来。
只是她跳开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冲出去,便被离尘寰眼疾手快的一伸手给一把拖了回来,他脸上犹带着好笑的神色,今天这一天,她怎地和得了急惊风一般老是一惊一乍的。
“你此番跑出去将他拦下来,你要如何?莫不是想要将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吧?”离尘寰笑的煞有其事看着她道。
柳净芜闻言脸上的神情蓦地一僵,适才恍然回神的道!对啊!拦下来她要做什么?瞧都瞧见了?她难道真要将来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不可吗?
这般一想她立马泄气的一扁嘴,整张脸都耷拉着道:“那要怎么办?”她从离尘寰的怀里挣了开,堪堪拉开一点距离定定道:“你难道不担心吗?你和我现在可是男人!让人瞧了去指不定以为我们俩是个断袖?”
离尘寰扑哧一声笑起来,不想她担心的竟是这个,只是和柳净芜脸上那满脸担心的神色比起来,眼前的这一位却是完全摆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乍一看当真是鲜明的对比,柳净芜看的煞是郁郁,他难道就不担心,他堂堂天宇国少将军的威名,因此一世英名一朝丧吗?
离尘寰她到眼里的忧忡之色,不自觉的失笑着斩钉截铁道:“不担心!”
柳净芜气结的看着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的嘟囔着开口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误会你是个断袖吗?当初帝都传言你是个断袖,你可是娶了我,才将那流言给断了,如今要是你的断袖之名又一次响彻三军,那要如何是好啊?”
离尘寰听到她那一声嘟囔,不自觉的笑起来,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一脸玩味的笑着开口道:“只要你知道我不是个断袖便成了!此番我倒觉挺好,以后连暗度陈仓都省下了你说是不是!”
离尘寰对于此番变故显然是深以为然了!既是事已至此,担心也是于事无补,况且他被传断袖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早就习以为常了,想当初竟是连刘福也误以为他是个断袖,整日里满是唏嘘不已的将他望着,那个模样瞧得人甚是哀怨!
他心里无比郁郁,可是却也只是无声苦笑,心念着谣言止于智者,所以也并大不在意流言蜚语。
只是后来那谣言竟是越传越离谱,不知怎地竟是将他和方楚慕扯到了一处,他那当真是气的差点呕血三升,他和方楚慕平日里明明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想即便自己真是个断袖,那他离尘寰也不会没眼光的找那方楚慕那个娘娘腔!只是那时关于他和方楚慕的流言四下已传的有板有眼,他那时想要极力辩解,可是却也只是有心无力!
只是后来遇到了柳若芜,他忆起十年前的种种,他才惊觉原来这世上还有女子令他心动,他那时想要娶她为妻,其实并未作他想,只是后来惊觉柳净芜替嫁之事,他是原本该将她赶出府门的,可是却那般歪打正着听闻因为自己的娶妻之事,他和方楚慕的断袖流言尽然就这般不攻自破了!
他想着索性留着柳净芜在府里也无甚要紧,反正就是多养着一张嘴的事而已,此番能破了他与方楚慕的断袖流言,柳净芜也算是大功一件,他觉得这世上如何蜚短流长都可以,唯独不能将他与方楚慕方才一处!
离尘寰觉得反正如今的断袖对象是柳净芜,那也无甚要紧!而且他很乐意有人将柳净芜视作他的所有物,既是被他瞧上了,那军营里的人以后便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离尘寰觉得眼前的人,不管是着女装,还是着男装,那都有被人惦记的嫌疑!此番境遇,正好可以绝了那些有心人的心思!
柳净芜自然不知道离尘寰心里的盘算,只是对于他这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只觉得气结,她可是在担心他的威名,此刻倒好,反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尽然还有心思同她打趣玩笑。
她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只能偃旗息鼓的作罢,她无奈地吁了口气,想着自己既然不能将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也不能将人的嘴堵上,断袖便断袖吧,反正有损威名的正主自己都不担心,她还瞎操心个什么劲!既来之则安之!
她没奈何的翻了白眼,一低头看到滚在脚边的馒头和碗碟,她忙不迭弯腰抬手欲要去收拾脚下的狼藉,只是却不想她方伸手,便被离尘寰一把拦了下来。
“乖乖呆着别动!莫要伤了自己!”离尘寰弯腰捡起破碎的瓦片扔进食盘里,柳净芜只能依言不去碰那些瓦片,可是那些白花花的馒头却看得她甚是眼馋,此番一想,她才忆起自己好似两顿没吃了!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几乎是前胸贴后背了!她手脚利索的捡了落在地上的馒头,拍了怕毫不犹豫伸手一把揣进怀里。
离尘寰笑着看她,却见她已空了一只手拿了一个馒头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巴里,大快朵颐的模样看的人忍俊不禁!
离尘寰着看她手里脏兮兮的馒头,不由的怔了一下,他虽知她平日里不大讲究,神经大条的令人发指,可是却也从未见过她这般不拘小节模样,那样脏兮兮的馒头她竟是眉头都未皱一下便塞进了嘴巴里,即便柳净芜不是名门之女,可是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惯了。
他虽知柳净芜的性子不大挑剔,可是换了从前这样脏兮兮的馒头,她定是不会如而今这般毫不犹豫的咬下去,想来来暨城的这一路,她定是看了很多从前不曾看到的,感触良多,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转变,这显然让离尘寰有些意料之外!
柳净芜惊觉离尘寰眼里诧异的之色,不由的尴尬一笑,故意呲着牙对着他不以为然的盈盈一笑道:“我这一路上见着许多饿着肚子的难民,他们吃的往往都是草皮树根之类的东西,这馒头虽然有些脏了,却比那草根树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能有东西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这粮食自然不能浪费了!所以啊”她突地笑意加深,眼眸深深的将他望着接口道:“所以为了天宇国的百姓,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我希望从此以后这两国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再也不用受离乡背井之苦,永远永远都不要打仗才好!”
离尘寰满脸动容的望着她,那美好的蓝图像是一下子在她的眼前展现开来,满目的神往。离尘寰不自觉的伸手拿过她手里咬了一大口的馒头,定定开口道:“我答应你!只要我离尘寰在一天,定还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让他们有一天也能如你说的那般,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以后啊!天天都有这白花花的馒头吃,好不好?”
柳净芜看着他不自觉的由衷一笑,只是看到自己手里被他一把夺过的馒头,她微微怔了一下,她深知离尘寰有洁癖,可是方才那脏乎乎的馒头他却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她本能的想要出声阻止,可是看到他挑眉一笑脸上那不以为然的神色,两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笑,她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馒头递给他甜甜一笑着点头道:“好!”
收拾完东西,两人亦步亦趋的出了帐门,离尘寰出口问了一声路过巡视的士兵可有看到方楚慕的踪影,可是那人显然不识得方楚慕是谁,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军营那般大,方楚慕又是一个新兵,自然没有几个人认得他,柳净芜索性建议两人分头行事,看看可否寻着方楚慕的身影。
若是换在以前,离尘寰当真会觉得方楚慕此番一走,自己当真是要敲锣打鼓要庆祝的,那个人,他见一次便觉得不痛快一次,自小到大,自在两人在太子身边做伴读开始,两人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每每见了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斗了多少回,更甚的也大打出手过也不少次。
只是离尘寰因自小同父亲学武的缘故,武术造诣自然要在方楚慕之上,可是那家伙却是总是不服气,即便明知道会败下阵来,那家伙却仍是不知死活的时时想着找他挑衅滋事,那模样像是若不能将他打败他便誓不罢休一般。
只是后来离家破败,方家在朝中的势力却还是如日中天,面对方楚慕的挑衅,他后来也只能尽量处处忍让与他,即便他有意挑衅,他也不予计较,只是那时候的方楚慕似乎故意与之过不去,处处都想逼他与之出手。
离尘寰那时因父亲朝中政敌险些丧命,处处行事只得步步为营,后来为了活命,为了光耀离家之威名,他希望自己能摆脱这般惶惶不可终日日子,与其想着要提防他们的暗杀,那还不如让自己迅速的成长起来,变得强大,强大到不用受任何人的欺凌。
他那时便有意想要投在天宇国如今的猛将萧启的帐下,他曾是父亲的旧部,离尘寰觉得他若是去投靠,他定也会欣然应允的。
只是那时方楚慕听闻他有意投靠萧启,竟是令父亲以权相挟,那萧启害怕方丞相之势力,自然将他拒于门外,投军之事,自然付诸流水。
那时候方楚慕便那般颐指气使的对着他道:“如今你的境遇便已如丧家之犬一般,没了你父亲的庇佑,你什么也不是,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保证不了,离尘寰只要你求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大方的求一求那萧启!”
他那时候只是冷冷的哼笑一声,回了他一句休想。
只是没能拜在萧启帐下,他投军之事自然是险阻重重,他那时虽只有14岁,可是吃的苦却也不比旁人少多少?他跪在军营之外三日三夜,水米不进,后来竟是跪到晕厥,曾经在父亲手下的一个副将适才同意让他入了军营,不过却也只能隐姓埋名的呆在军营里。
他刚入营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缘故,自然处处受人欺凌。
那萧启因惧怕方丞相之威,后来认出他,自然对他对百般刁难,可以说是几近苛刻,那时每每训练回营,那满身的伤都能洗下一身的血水。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挨打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却也因那一段艰辛的岁月,适才将他磨练的如今这般坚韧不拔。
他虽不知方楚慕可还记得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可是他却也因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嫌恶他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如今因为柳净芜的关系,因为他的出手相救,柳净芜适才可以这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他如何不待见他,可是却也该由衷的感激他才是,从前的那些种种恩怨,他离尘寰如今也愿大方一回与他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