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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南倏然怔住，周身的温度随之冷下来，那寒意透进眼底，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刀尖森森抵住程北的喉咙，立刻印出了一道血痕。
“程北，你想做什么？”男人大掌撑在墙上，手背的青筋鼓得像是随时会炸开，他问道，“你想对素素做什么？”
“呵。”
程北忽然扯开嘴角，笑了。
她望着男人面上汹涌的怒意，视线模糊一片。
他们这样，哪像是一对恋人呢？仇人还差不多……
“你说话！”萧谨南一下没控制住嗓门，吼完他又觉得会吓到程北，稍微收敛了一些，旁敲侧击地问，“你不喜欢素素么？是……素素哪里得罪你了？程北，你知道素素现在是个病人，而且病得很严重，她就算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该……”
“素素，素素，你就知道素素！”
程北捂住自己的耳朵，语声近乎歇斯底里。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萧谨南眉头紧皱，喉结滚动，挤出零星的几个字，“程北，我……”
他试图握住程北的手，却再一次被狠狠挥开。
“不要叫我！也别再用‘正牌女友’四个字来堵我！”
程北戳着萧谨南的心口，冰冷的笑意尽数迸裂，“你根本不想让她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吧？你怕她知道之后，会在心里彻底给你除名，那样你就连一丝丝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不是？”
萧谨南摇头，却换来程北唇角，更大弧度的讽刺。
“哦，或许我还漏了一点——你肯定觉得白素会伤心……一个常年围着她转的男人，最后却另寻新欢了，她怎么会不遗憾，不失落呢？但白素她没有！”
程北话锋一转，嗓音愈发入木三分，“不但没有，她还笑着祝福了我们。所以你才那么生气，气得当场就把我拽了出来，并且不顾我的感受，在这条走道上像是拖着一条狗一样，把我硬生生拖到了这儿！”
她环顾四下，那种死寂的感觉震得她发慌，“这儿多好啊，谁也不会来，谁也听不见，尤其不会被白素听见，所以你可以尽情发泄……你那是什么无辜的眼神？觉得我冤枉你了？”
程北伸出手，捂住肿起来的后肩，“你刚才把我撞在墙上的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你知道吗？！”
萧谨南呼吸一窒，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反问道，“我……伤着你了么？”
程北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萧谨南的气息平和了下来，忽然变得很温柔，让她一瞬有些迷失。
她多想委屈地冲他诉苦，告诉他自己很痛，身上痛，心也痛，但下一秒，萧谨南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
“对不起程北，是我的错，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的解释，你现在也听不进任何的解释，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想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你能消气。”
“但素素……素素她是无辜的。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恳请你，理智一些，善良一些，不要产生去伤害她的念头。”
“程北，你听清楚我说的了吗？”萧谨南扣住她的后颈，额头低下去，和她发凉的肌肤相贴，“我得保护她……别逼我，用强硬的手段对待你。”
程北的心，一瞬间被冷水浇透，连血管也冻住。
“怎么，你准备把我也关起来吗？像白舒那样？”
萧谨南冷着脸让她不要胡说。
“你太累了，这里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对，我是很累了。”
程北一面点头，一面顺着墙，滑到地上，她抱住膝盖，脑袋往下埋，声音无力到极致，“不回家，我哪儿都不想去。”
萧谨南的电话响了，是江泽打来的，询问他等下要不要和白小姐一起用午餐。
“程北，你先……”
他想把她抱起来，地上凉，这么坐着会生病，但程北的接下来的话让萧谨南僵在了原地。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求你了。”
她说“求”，边说边将膝盖抱得更紧了，整个人缩成一团。
“可……”
“你有事你就先走，我在这里就好，这里就很好。”
然后萧谨南真的离开了，他走得特别慢，应该是在等她，但别说看他了，程北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她听着脚步声远去，又听着脚步声靠近，但后一次的脚步声明显更清脆，程北知道那不是萧谨南。
她咬住唇，逆光里仰视着沈娆的脸，又哭又笑，“娆娆，你看到了吗？爱情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么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