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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林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其是当我想到几天前晚上在宿舍的一切,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林叔又低声说:“天望,小时候小铃和你关系最好,去世前,还一直叨念着想见你一面,你看看她吧……”
说着,他轻轻推了我一把,让我凑近那灵堂中间的棺材。
虽然害怕,但想起小时候的种种,我还是一步步靠近棺材,那棺材还没合盖,我颤抖着来到旁边,扶着棺材边缘,战战兢兢的探头。
然而,棺材,居然是空的!
“林叔!这!”我还没来得及扭头,突然,我感觉脑后被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度睁眼,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向我袭来,我吓坏了,不顾脑后的疼痛,大叫起来。可很快,我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都是厚重的木板,无论我怎么喊叫、拍打,都无济于事。
我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我被钉在棺材里了!
而且,这个时候,我周围还不断的发出沉闷的“咕咚”声,木板的缝隙里,不断有水渗进来,我的身子,也仿佛在不断下沉。
我不知所措,窒息感很快淹没全身,不一会儿,水已经渐渐没过了我的脖颈,眼看着就要把我完全吞噬,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几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然而,过了很久,我忽然感觉到,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我身边透射而来,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人声,还有木板被撬开的声响。
我猛地睁开眼睛,只听见“啪”的一声,封在我上方的棺材盖忽然开了,我被人从棺材里用力拽了出来。
爬出棺材,我一个趔趄跌坐在棺材旁边,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在娃娃沟的岸边,周围还站着不少人,好几个浑身都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我一眼就看见了我爸,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他见面了,这个时候的他,正狠狠瞪着我,一脸怒容,我记得,小时候他看见我和林家姐妹玩耍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我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问:“爸,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不争气的东西,我们再晚到一阵,你命就没了!”我爸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大吼,“讲,是哪个短命种把你放进棺材里去的!”
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五一十的把遇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可谁知,我这话一出来,旁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也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走,只有几个穿着工作制服,像是施工队员的外乡人,还在那儿窃窃私语。
我爸当时就一拽我的胳膊,说:“短命种,赶紧回家!”
我从小就怕我爸,也不敢在娃娃沟旁边逗留。
但我始终还是不甘心,回去的路上,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低声问:“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叔干嘛要这么对我?”
“林叔林叔,我看你是鬼迷了眼,早晚让那一家短命种祸害!”我爸怒声说。
我刚想争辩,他就又不由分说的把我直接拉去了村西,一边走还一边说:“这个全家死的短命鬼,自己死了不算,还要害我老谢家断子绝孙……”
说着,我已经被他拽到了村西口,可当看见眼前一切的时候,我彻底呆住了。
林叔家的房子还在,可是早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根本不像是还有人住的样子。里头的东西也早已经搬空了,到处都是蜘蛛网。我顿时感觉从头凉到了脚底,大声说:“怎么回事?爸,怎么回事,我昨天还看见林叔!”
“林家三年前就死绝了!你见的是鬼!”我爸的一句话,吓得我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几乎是被我爸搀着回家的,刚一到家,就病倒了,当晚,我高烧三十九度,我爸和我妈轮流在我身边守着,昏昏沉沉之间,我听见他们的谈话。说是那天有人看见我回了村子,也不回家,一个人低着头就往村西口去,别人叫我我也不应。
我爸妈听到消息后赶去村西找我,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是娃娃沟附近的施工队发现了河里的浮棺,这才把我打捞了上来。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林叔那一家人,在三年前,沐姐姐十八岁生日那天就不在了,那两姐妹,那天莫名其妙的去了娃娃沟,自己走进了水里,连尸首都没找到。林叔一时想不开,也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
打那以后,娃娃沟更加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于是新来的村支书干脆联系了施工队,准备填河造路,填平娃娃沟,这几天刚好是动工的时候。
知道的越多,我心里就越恐惧,连着几天,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
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那几天每到了夜里,我就看见沐姐姐一袭白裙,站在我床边,她也不说话,就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动人,长发披肩,可这个时候看见她,我却只觉得说不出的恐怖。
有那么一次,我鼓起勇气,想张嘴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却发现,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我病了一个礼拜,一直不见好,我爸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一周后的早晨,他猛吸着烟,对我妈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带他去找细佬宫吧。”
我妈却面露难色,说:“细佬宫都搬出去十几年了,你要他救天望,他肯救吗?”
“总不能看着这个短命鬼病死。”我爸说着,又瞥了我一眼,骂了一句:“生你不如生块猪肉!”
到说到底,我爸妈还是担心我的安危,当天下午,我爸就骑着摩托,带我走了好几里地的山路,来到邻村。一路上,我昏昏沉沉,迷糊之间,被带到了邻村靠山一间瓦房门前。
那间瓦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独门独院,但也破旧不堪,墙皮都脱落了,比林家的空宅子好不了多少。我爸叩响了房门之后,里头,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瘦长男人,这人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有点奇怪,见了我们也不打招呼,目光直接越过我爸,盯着我,冷笑一声,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说:“十几年前我出村的时候就讲过,你们当初不信我,总有一天会来求我。”
我爸低着头,低声说:“细佬宫,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小孩子都没参与,你帮我老谢家一个忙,我有机会肯定报恩。”
那瘦长男人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一阵子,接着说了几句我完全不懂的话:“回屋企灶房里取一把米,压在枕下,三天之内不可下床,三天后就无事了,离开床半步,死于非命。”说完,转身关门,任我爸再说什么,都没了半句应答。
虽然我经历了一大堆离奇恐怖的事,但依然觉得这山羊胡子说的话荒诞不经,跟个疯子似的。
谁知道我爸却小心翼翼的照办了,还交代我说绝对不能违背,否则打断我的狗腿。
按说这也不难,我本来就昏昏沉沉,也没有下床的意思,可谁知道,就在当夜,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却忽然听见有人喊我名字,睁眼之间,看见的却不是沐姐姐,而是林铃!
林铃和我同年,这时见到的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她没有林沐那么高挑丰满,但身材匀称,那种清纯少女特有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这一刻,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焦急的低声说:“天望哥哥,快起来,跟我走,他们要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