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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初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在,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里,带起微微黏腻的感觉。
今天网上都传疯了,那个新闻,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影后白乔。
如今能够让萧景不顾一切,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用自己的权势护着的女人,大抵除了安言也没有别人了。
安言扶着白乔回到包间,看着她捂着肚子,以为她还是很难受,忍不住扶着她的背问,“白乔,你还是很痛吗?要不别逞强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去。”
刚才和宋子初一场对峙,大概也消耗了精神。
白乔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安言知道,宋子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姨夫,跟纪琉生出的那场车祸有莫大的关系,用丧心病狂几个字来形容毫不为过。
白乔闭着眼睛,猫着腰靠在沙发上,摇头,“我没什么事了,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敢去医院,宋子初说的对,我现在才是被全世界唾弃的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毕竟那些绯闻不是绯闻啊,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硬生生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她没了秦淮的庇护,在那样的丑闻爆出来之后,在娱乐圈她可谓是举步维艰。
估计以后再也洗不白了。
安言替她拍着背,一边说,“宋子初你还不清楚么,别受她影响,是我将她逼回来的,我倒要看看,她快活了这么几年,现如今还能逍遥到哪里去。”
等白乔缓了缓,没那么难受了,安言不禁有些责怪她,“你是借酒浇愁,还是为了秦淮啊?苦跟难都是他带给你的,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昏暗的空间里,偶尔有光从白乔脸上滑过,她原本低着头,听到安言这么说,她扬起还是有些惨白的脸,弯了弯唇角,“像现在的萧景一样吗?”
冷漠冷情如他,都将温城都换了个模样。
安言嘲弄般的嗤笑,反问,“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后悔,而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安言你是局内人,自然看不清,而我是旁观者,有些时候有些感情,只有我们才能看明白,你懂吗?”
今晚本来的打算是两个人一起到醉,可是白乔的身体状况很明显不允许她们这样,两人只好安静地待在包间里,安言想要出去给白乔买点药,但是被她拒绝了。
一共在也没在会所待了多久,安言扶着白乔叫了车离开。
司机师傅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就是看起来像那种喜欢和客人攀谈的人,安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白乔因为身体不舒服,闭着眼睛靠着她的肩膀,很是安静。
本来司机在跟安言讲话,车载广播里报道了三天前那场在娱乐圈掀起了风暴的白乔被粉丝跟媒体的围堵事件。
安言抿紧了唇,低头侧着看了白乔一眼,忍不住想提醒司机师傅把广播关掉吧,可是司机却先调侃着开了口,“我看了不少白乔的戏呢,演的挺好的,你说怎么就走上了那条路呢?”
安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司机师父一派正气的脸,咳了咳,“说不定我们看到都是假象呢,娱乐圈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说的也是,”司机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安言,又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女人,咦了一声,“你朋友怎么了?我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她干笑了两声,眼中有厉色闪过,不动声色地将白乔因为姿势不对快滑到脖子下面的围巾给朝上扯了扯,“司机师傅,大晚上的,您好好看着路吧。”
司机有些尴尬,转头朝前面看去。
半个小时候,安言和白乔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将车钱付了,安言扶着白乔,小声地问她,“白乔你还行么?”
白乔靠着她,夜里风凉,一阵冷风吹过,白乔瑟缩了一下,站直身体,“我没事了,在车上眯了眯,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但是安言还是扶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要是实在不行,下次去医院吧。”
害怕安言的腿受不了,白乔只是挽着她的手臂,并没有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她身上,听到她的建议也忍不住点头,“好,我下次难受的话就去医院。”
她们所在的公寓楼下停了一辆车,安言以前从未见过,但是也可能某位住户的车,毕竟这个小区环境挺好,虽然跟富人区完全比不上,但是比一般的小区还是要好很多。
所以她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上去之后安言彻底怔住,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先是门口立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类似于保镖的人物。
安言跟白乔都很疑惑,但是没管。
直到后来才明白,那人不是在门口蹲着,而是——她按了密码进去,骤然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安言跟白乔都怔住了。
这是遭贼了?贼还光明正大的跑到家里来了?
白乔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碰了碰安言的手臂,极其小声地问她,“你的公寓密码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你这样我觉得很危险。”
安言咳了咳,“是很危险。”
“我是说我很危险。”
“……除了你只有路……”
安言的话还未说完,原本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听到声音回头,见到两个身形高挑一起出现在门口的女人,她目光在安言脸上停留了一秒,末了视线扫过白乔,细长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这谁?”白乔问。
林海棠在看到白乔的时候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再度将目光移到安言身上,绷着的脸上没有缓和过,冷冷地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准备回来了,倒是挺会享受的,大晚上的这么晚才回来。”
一来火药味就这么重,安言犹豫着要不要跟路轻绝打电话,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和打电话的时间。
她轻轻地弯起嘴唇,唇线弧度柔软,很好看,声线也很好听,“阿姨,您说的哪里话,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当然会回来,至于什么时间回来,我自己的地方我当然自己决定了。”
林海棠冷冷地看着,嗤笑,“难怪没教养,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的人,我指望你能有什么教养!”
白乔皱眉,看着站在客厅中央一脸冷艳高贵的女人,“看您年纪比我们大很多,怎么讲话这么难听?”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保镖,就在门口。
安言走了过去,站在林海棠面前,今天晚上她不像那天晚上一样,将自己裹的很紧,至少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可能长发遮住了一部分面颊,但是林海棠并未认出她来。
她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您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东西?茶还是饮料,我给你泡?”
但是她的好意并没有被林海棠接受,林海棠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这是轻绝给你的房子吧,你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好意思住在他给你的房子里?”
安言顿住脚步,怔了两秒钟,随即挽唇无声地笑了,转头静静地盯着林海棠,“阿姨,怎么会没一撇呢,我跟轻绝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啊,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猜到了,林海棠大抵是趁着路轻绝现在不在,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的,在这之前,想必她先拿了路轻绝的钥匙。
路轻绝有这个公寓的钥匙。
林海棠一面对安言就很生气,在两次交锋中,论嘴皮子功夫,林海棠不如她安言。
像此刻,看着她脸上表情,安言就知道,她又惹林海棠生气了。
林海棠定定地看着安言那张莫名有些熟悉但是又莫名让她讨厌的脸,冷声说,“你还要不要脸?一次跟你说不听,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脸皮怎么还是这么厚?”
白乔不淡定了,她现在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她走到安言身边,唇角轻扯,“怎么不要脸了?尊您一声阿姨是在看你是路警官的面上,您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找上门来了,也不看看您找上门来的方式是多么特别——”
顿了顿,她接着道,“主人家都还不在家呢,您就登堂入室了,也很是稀奇呢。”
林海棠看着她,面部的表情很是难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讲话,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安言将白乔扯到一边,叹了口气,“白乔,你身体不舒服,先回房间吧,我能解决。”
“你能够应付那个老妖婆么?来者不善,我们不在家她都能进来,要是稍微不注意我觉得她能上天……”白乔俯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越说越离谱了,你先回房间,我有事就叫你。”
按理来说,白乔的确没有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咬咬牙,还是决定不要给她添麻烦了,转身回房间去了。
林海棠这才看了安言一眼,带着傲气坐下了,安言还是进厨房泡了一杯茶端出来,放在林海棠面前,林海棠没领情,脸色依旧严肃,“不要想着讨好我,我不会待见你的。”
安言很是无奈啊,在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给您泡茶是我自己的礼数,喝不喝在您。”
自然那茶林海棠是不会喝的,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一百多平的公寓,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这公寓地段挺好,这个楼层风景也挺好,靠江,价格肯定不便宜,你既然已经住在这里了,那么我不多跟你绕圈子了,公寓我可以不管,但是你离开他。”
安言没有说这公寓是自己出钱买的,尽管路轻绝应该并不在乎那钱,但是她实实在在地将卡递到了他手中。
她抿唇轻笑,并没有因为林海棠的话有什么其它的反应,神情很淡,“您不用在我这里费口舌了,您来的目的是要我离开轻绝,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您下次来,下下次来,以后每一次来都提这个要求的话我都不会回应您。”
“你……”林海棠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傲,当即忍不住态度放狠了很多,“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对?”
“我哪里是作对,您儿子跟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就是不行,哪里男未婚?!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喜欢会喜欢上你!”林海棠冷冷地道。
安言低笑了声,“那说不定呢。”
末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对林海棠说,“挺晚的了,轻绝出差了,家里不是还有小包子要照顾么?这么晚了,他万一闹气来就不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他……”
话还未说完,林海棠直接“腾”地站起来,指着她,“你还真想嫁进我们路家,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被她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指着鼻子说,安言也不恼,眼眸垂下,而后掀起眼皮,“想不想在我,您下次要是再来的话,我可能就要打电话给轻绝了。”
“你威胁我?”
林海棠气得浑身都打了个颤,安言看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克制住了,笑着说,“您这么一直干涉您儿子的恋爱,真的不太好呢,您请回吧,”
顿了顿,安言轻描淡写地道,“虽然您是轻绝的母亲,但这是我家,到时候我叫保安上来驳的就不知道是您的面子还是轻绝的面子了。”
还说不是威胁,林海棠这辈子真是没遇到这么难缠的女人。
家世家世查不到,经历经历也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除了那张长得像狐狸精的脸,偏偏又是个残废……
林海棠在心里盘算了下,反正路轻浅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不会由着她哥胡来的,想来路轻浅的嘴巴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毒。
看着林海棠朝门口走去,安言也起身,跟在她身后,等她快走到门口,安言突然在背后出声叫住她,“阿姨——”
她回头,眼中尽是厌弃,可是安言眼中那股莫名的忧伤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安言朝她鞠了一躬,眼角落下寞寞,嗓音莫名染上了些许忧郁,“安言,您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林海棠害怕这又是安言的把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速说道,“我管你谁,最好能离我家轻绝远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也没关系——”
紧接着,话锋一转,“他妹妹回来,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安言微笑着目送林海棠远去,直到防盗门在自己面前“嘭”地一声被关上了。
这是第二次林海棠找她,安言能够料到,要是她继续和路轻绝这样下去,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安言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了,敲了敲白乔的房门,白乔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半天才出声,说不用理她,她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这样,安言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今天易扬跟她说的,他说,当年容不下宋子初的不是萧景,而是秦淮。
大概是安言离开了,宋子初又回了温城,和白乔又撞上了,秦淮在暗地里狠狠弄了宋子初,宋子初心有不甘,利用自己的姨夫想要害白乔,结果却是纪琉生给她背了这个锅。
人虽然是纪琉生撞的,但根源在于白乔,而她并不知道。
大致是这样的,但是具体的安言现在还没弄太明白,但不远了。
……
安言去看安谨那天,天气很好,阴天,风很大。
她是上午去的,早早地去花店专门挑了一束白菊,还嘱咐店员精心包过,才小心翼翼地拿着白菊朝西山公墓开去。
今天早上七点,萧山别墅。
一夜梦魇的男人不知道第几次从梦魇中醒来,额头遍布着汗珠,立体的五官上挂着阴寒,还有显而易见的余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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