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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站在一旁,跟其他宫女一样低着头,只是等皇帝皇后前脚刚走,她就从琳琅手里端过解毒汤,淡淡说道。
“琳琅,你赶紧去皇后娘娘那里吧,这儿有我跟翡翠就够了,王妃一旦醒来,我会马上通知你。”
“好,白银姐。”琳琅同样被震慑住了,她鲜少见到如此暴怒的皇帝,而且皇后的脸色实在难看,她根本无心留在这里。
白银跟翡翠守着秦长安,只是并未给秦长安喝下解毒汤,而是从枕下,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白色药丸,以清水灌入主子口中。
接下来,两人径自沉默,到了晌午,谁也不曾说肚子饿,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消磨时光。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床上的女人的眼珠子动了动,懒洋洋地睁开眼,环顾一周,朝着白银翡翠微微一笑。
“翡翠,我饿了。”
“您总算醒了,都吓死奴婢了。”翡翠强忍眼眶早已打转的眼泪,哽咽着说。“王妃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太费事,一碗面就可,不过一定要你亲手做。”在白银的搀扶下,秦长安靠坐在床头,神态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三顿不吃,好饿。”
翡翠破涕而笑。“奴婢给您多放几块牛肉,牛肉止饿。”
“去吧。”
相比翡翠,白银面对仿佛只是睡了一觉,而不知道外面早已闹得天翻地覆的主子而言,则是多了几分见怪不怪。
毕竟比起其他几个婢女,她常常从秦长安手里接受各种任务,更清楚真正的秦长安是什么样的女子。
白银倒了一杯温开水:“王妃,您这样激怒皇上真的没事吗?”
秦长安从容自如地低头整理满是褶皱的衣袖,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激怒他,他就会放过我吗?”
微微一愣,白银想了想,还是老实地摇头。“不会。”
“既然如此,吐口恶气也是好的,我没道理总是被他踩在脚下,任他宰割。”她淡淡一笑,口吻惬意又理所当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撞见了皇上想对你动手,不过,估计是误会了,皇上龙颜大怒……”白银低声说了个大概。
“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凉凉一笑。“至少今天,皇上那边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昏死是真的,但并非因为毒药的关系,自己特殊的体质再加上解毒圣物棋红,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就已经让她的毒药顺着体液而排出身体。
她按了身上的一个大穴,服下扰乱脉象的药,蒙蔽随行的曾太医,不是难事。
为了证明她的药人身份,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亲自下手,切开她的皮肤,只为了得到药人血液?
是个简单干脆的办法,却也太过粗暴。
很显然,她跟龙奕对峙这么久,对方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下一次,他一定会用险招。
不过,她不怕他,他手里有她的弱点,而她的手里,也有他的把柄。
这一夜,对于秦长安而言,她睡得不差,对于另一个院子的帝后而言,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皇帝的解释太过单薄,而蒋思荷对他的信任岌岌可危,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只是他们当下都不曾想到,伤疤若是不及时处理,一旦放任不管,反而会腐烂恶化。
感情,也是如此。
虽然秦长安的丫鬟过来传话,但蒋思荷也只是让人送了几句话过去,在那个难堪的瞬间,她不知如何面对秦长安。
原本存在几分期待的出行,却彻底变了味道,低迷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行宫之上,仿佛乌云罩顶,令人喘不过气来。
秦长安醒了个大早,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了白银,两人从行宫后门离开,小行宫后面有条小溪流,两岸开着蓝色粉色的小野花,没有什么别致的风景,却显得恬淡清新。
一人从树上跃下,跪在她的面前,正是暗卫首领孙武。
“王妃,昨日您太冒险了。”
她匆匆扫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难道有人打了我左脸,我还要把右脸凑过去成全他?”
孙武静默不语。
“我知道你们不方便出手,无妨,暂时还不需要你们。”行宫有十来个大内侍卫,对方自然也清楚王府暗卫的存在,暗卫保护当家主母,在暗处蹲守没问题,但若是跟大内侍卫动起手来,那就难看了。
不难听出秦长安嗓音里的冷冰,孙武盯着自己的脚边黄土,嗓音沉闷。“皇上不会再有机会。”
她勾起红唇,随手采了一朵粉色小野花,除了脸色依旧过分苍白之外,那双眼睛依旧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慧黠。
“喔?真可惜,堂堂天子连好好休息几日都不成,这回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孙武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楚贵人昨日疑似小产。”
“疑似?”秦长安算了算,这会儿功夫,怕是消息马上就要传到皇帝的耳边了,心心念念的皇子就快保不住了,皇帝还能有闲情逸致陪皇后游玩散心吗?
她抬了抬眉,转身望向皇宫的方向,美丽的容颜上只剩下一派冰冷之色,宛若天山之巅的积雪,冰冷又圣洁。
珍秀宫。
一室的烟雾缭绕,热气腾腾的房间里,柔软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浴桶里。
发丝犹如海藻般飘荡在水里,浮浮沉沉,光洁如玉的脸蛋靠在浴桶的边沿,仿佛睡着般,祥和安谧。
只是被水浸湿的衣袍,被缓缓流动的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下一刻,是月牙踉跄的脚步声,撞倒了纸质屏风,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虽然还在禁足期间,但因为事关皇嗣,兹事体大,太医院临时出动值夜的太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皇帝皇后在得到消息之后,直接离开了小行宫,回到皇宫。
蒋思荷在出行前,望了一眼搁在桌上的蝴蝶纸鸢,最终不曾伸手触碰,不曾让人把它收入自己的行囊。
“娘娘,这——”琳琅不解地问,不敢擅作主张。
“把它留在这儿吧,也许,以后本宫还有时间到这儿来呢。”蒋思荷笑了笑,她终究无法让这只蝴蝶在宫外的天地之间自由飞翔,她的内心却一派平和,好似是她早已猜到这一切,又好似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正如,她的人生,她依旧还是皇后,在皇帝下令马上回宫,她就得作陪。
说好的三天,才过了一半,就这么不了了之。
或许她是有些执拗,她就是不想把这只蝴蝶纸鸢带回皇宫,哪怕只是搁在这里堆积灰尘,至少不受束缚。
而她这般的女儿心态,又有谁愿意了解,又有谁愿意倾听?
想到此处,四肢冰冷,她却再度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坐上了专属的马车。
……
龙奕拍案而起,一身冷肃。“不是说楚贵人的胎位正,孩子很健康吗?”
两名太医跪着,布料下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太医院频频出事,谁都看得出来,太医院每个人都如履薄冰,生怕再惹出任何事端。
可是,他们每隔三日就来就诊,三日前楚白霜还分明好好的,怎么会……
“以前有人说,太医院养的都是一些饭桶,朕还不相信,现在一看,是不得不信了。”他冷哼一声,这般狂妄的口吻,还能是谁说的,当然是龙厉的说话风格。
当时皇帝颇为不以为然,毕竟龙厉待人严苛,说话刻薄,稍显夸张。
可是,皇后被下毒,太医没查出来,害的大皇子生下来就是瞎子;姜亿维偷了太医院的毒药,无人发现,酿成大祸;现在好不容易楚白霜再度怀孕,偏偏又闹出险些小产的消息……这些太医除了到了日子领银子之外,还会做什么?!
“微臣罪该万死!”
龙奕的浓眉又是一皱,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表情,一股烦躁油然而生。“保不住皇子,你们还想着活?”
“皇上,胎儿已经五个多月,楚贵人频频腹痛,怕是跟她先前解毒之后身体未曾调养完好又仓促有孕有关……。”
“朕不要听废话!”龙奕嗓音一沉。
左边的太医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楚贵人暂时没有安危,但是情况依旧凶险,若是再有下一次,怕是连大人也难保……。”
太医的话,犹如纷乱的线团,捆绑着龙奕的心。他踏入珍秀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是人最为疲惫的时候。
若他已经儿女成群,大可不必在乎一两个皇嗣的死活,既然没有福分投胎到皇家,那就是有缘无分。
而不是像此刻的矛盾心情,明明不想来,却还是不得不来。
楚白霜裹紧了锦被,睡得并不太安稳,哪怕是在沉睡的时候,依旧憔悴的很。
他隐隐有种感觉,比起最初的势在必得、野心勃勃,她眉头紧锁,仿佛被梦魇缠绕的模样,让他无法继续厌恨。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追究谁对谁错,早已没有必要。
她曾经说过,解签人说她命中无子,他当时还能不以为意地安抚她,可是如今,连他都心生动摇,开始怀疑是否哪怕坐上皇位,他依旧无法事事顺遂?
她曾经满脸泪水,说药人之血,可以让她拥有一个儿子。
而眼下,她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而她自己的性命同样岌岌可危。
龙奕重重抹了一把脸,下一刻,漠然转身,朝着常辉说道。“明日早朝后,朕要见到靖王妃。”
太监常辉赶紧追上了龙奕的脚步,总觉得此事已经错了,而皇帝不愿停下来,只会错的越来越离谱。
三日后。
秦长安捧着手里的茶杯,耳畔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她已经懒得环顾四周,因为这次,召见她的人是皇帝。
派来的是常辉公公,她当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让婢女说她身子还不曾痊愈,一身病气,不适合面圣。
但常辉却不依不饶,接连来了三天,说的是一样的话,脸却一天比一天难看,可见他无法复命,回去受了不小的惩罚。
让皇帝空等了三天,够了,毕竟敢在非常时段捋虎须的人没几个,于是,秦长安稍稍收拾了衣装,施施然地坐上软轿,进了大红宫门。
“秦长安,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龙奕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听着像是称赞,当然,绝不仅仅是称赞。
没有台面上的“靖王妃”称谓,也没有故作亲近的“弟妹”称呼,直呼其名,连名带姓,斩断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系。
映入他眼中的,虽然素面朝天,没有任何脂粉,但眉眼之间没有任何憔悴,相反,那双眼睛依旧清明,仿佛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所有城府。
他承认秦长安的眼睛很漂亮,但此刻,他很讨厌这双眼睛,恨不能亲手熄灭其中的光芒。
秦长安不曾上妆,既然是来见皇帝,两人各自看不顺眼,她不过是换了身宫装就算合了规矩之外,完全不想浪费任何时间装扮。
“皇上若是体恤妾身大病初愈,不如早些放妾身回靖王府歇息?难道皇上已经找出来对妾身下毒的真凶了?”她故意加重“真凶”两字的嗓音,似笑非笑地问,只是嘴角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嘲弄,还是让龙奕极为反感。
各花入各眼,也唯有龙厉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这种胆大妄为却又不被礼教左右的女人!
而他,已经没有功夫再跟她周旋,索性摊牌。
“朕听闻你在北漠皇室担任宫廷首席御医,既然北漠可以破格提拔女医,朕认为金雁王朝也可效仿借鉴,你的医术不凡,想来可以胜任太医令的职责。”
秦长安轻忽一笑,那张脸瞬间生动起来,宛若乌云被阳光驱散的那一刹那,明媚动人。“皇上有意让妾身当太医令?”
“太医院的太医越来越松散,除了几个老人,提拔上来的太医在医术上总是不够出众,朕对这一任太医令不太满意,不过在医学上的人才却又少之又少。朕想了很久,若是能有一人跟上两任的太医令陆仲差不多,那是最好,就算是女子也可。”
父亲的名字从皇帝口中说出来,一时之间,让她如鲠在喉,不过,她并未流露太多异样,浅浅一笑。
“皇上既然求贤若渴,大可在民间招兵买马,其实民间出色的大夫不少,入太医院磨炼个几年,自然人才辈出。”她顿了顿,摩挲着茶杯上的花鸟图案,眼珠一转,气定神闲地说。“您相信妾身的医术,妾身惶恐,不过……”
他没耐心地皱眉。“不过什么?”她有什么条件?狡猾的女人!
“王爷说了,既然妾身嫁人了,就没必要给别人当牛做马,反正,当太医的俸禄并不太多,何必这么辛苦?”
果不其然,龙奕的脸很臭,这下子,他看明白了,好好说话,她却只会蹬鼻子上脸。
他当然不会蠢的去问要开出多少价钱,才能让她当太医令!
“当一代女医,难道不是陆仲对你的寄望?想必他泉下有知的话,看到自己女儿继承他的衣钵,必然会十分欣慰。”龙奕的眼神稍显阴沉,循循善诱。
硬的不行,来软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一套,对她而言,不见得真能有用。
再者,她不认为爹对自己的寄望,便是成为一个世人敬仰的女医这般流于表面和肤浅……也不是任何当爹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子承父业。
秦长安的嘴巴依旧很紧。“妾身以为过了这么久,皇上已经死心了,原来是妾身多心了。”
“秦长安,朕可以不让你昔日的身份暴露,而你,必须成为宫廷女医。”
“妾身不喜欢被人胁迫,若是看得顺眼,那就帮上一回,正如妾身可以无条件地帮助皇后娘娘,若是看不顺眼,心里不舒坦,是绝对不愿出手相助的。皇上如此咄咄逼人,可曾想过妾身并非您的朝堂臣子,妾身是可以拒绝的。”
龙奕冷冷一笑,身为帝王,最不喜欢有人跟自己唱反调。“这回,容不得你说不。”
她敛去嘴角的笑容,不难感受到他的迫切,但既然龙奕已经知道她是药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得到证据,那么,她的存在势必会伴随着危险。
龙厉说的没错,但凡权贵,谁不想把药人留在自己身边,往小了说,可以解毒护身,往大了说,他们迷信可以延年益寿。
而皇帝,终究也只是个充满欲望的凡夫俗子罢了。
让她成为太医令,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实际上,一旦她成为女医,皇帝可以用职责的幌子把她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随时随刻召她入宫,而且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这样,她就彻底成为皇帝一人的所有物。
秦长安也决不妥协:“皇上,妾身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眼底再无任何暖意,龙奕板着脸站起来,被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身为帝王的颜面无存,早已怒不可遏。
“跪下!”
她咬紧牙关,双手握拳,哪怕她是靖王妃,但她的地位依旧要对皇帝行礼,她不是没有跪过别人,只是此刻,她的确心不甘情不愿。
“陆青晚,朕跟你直说了吧,你的确是和亲郡主,但要毁掉这桩亲事,并不难。”龙奕从衣袖里取出两份书信,往她面前一丢。
她跪在地上,伸手拾起这两封信,看着看着,眼神便变得幽暗无光。
这上头的字迹,跟她的如出一辙,当然,绝不是她亲手写的!
第一封信,是给金雁王朝的皇帝,写的都是北漠的情报;而第二封信,是用自己的名义写给北漠萧皇,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金雁王朝的见闻,甚至涉及一些隐秘。
她的心,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当然,可以伪造第一封信,就可以伪造更多。
“第一封信,但凡送到北漠萧皇那里,他们会相信你吗?一个金雁王朝的女人,在北漠潜伏数年时间,从军营到宫廷,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搜罗方方面面的情报,继而用和亲的方式成功脱身,回到故国,得到靖王妃的身份和荣耀,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第二封信,朕可以拿来昭告天下,你是北漠的奸细,和亲王妃不过是个假身份,为了掩饰你为北漠暗中完成的任务,嫁给靖王之后,定期给北漠写信,证据确凿。”龙奕漠然地看向她,字字清冷凝重。“到时候,你还能获得一线生机吗?”
秦长安搁下手里的书信,一脸清冷。“这是要我两面不是人,金雁王朝容不下我,而北漠也不可能大度地包容一个敌国奸细,再加上欺君之罪,的确是没有生路。”
皇帝果然用的是狠招,只是当年陆家承受的便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如今又要对她故技重施吗?
只不过,当年栽赃陆家的是康伯府,而如今污蔑她的成了一国天子罢了。
“你明白最好。”龙奕眼睛微敛,目光落在秦长安跪地的双膝上,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靖王妃,跪的可舒服?”
秦长安清淡一笑,从容不迫地答复。“还行。”
见她依旧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龙奕不曾得逞,眉头再度慢慢蹙了起来。
“如果朕不准备让你起来呢?”
不难察觉皇帝的刻意刁难,秦长安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反问。
“皇上是君王,你若让人长跪不起,谁敢违逆?”
龙奕的脸微微扭曲,用力挥了下明黄色的衣袖:“平身吧。”
“朕给了两个选择,靖王妃或许要好好想想,不如,在你不曾想清楚之前,就住在皇宫吧。”
这话说得好听,但分明是打算把她软禁,除非她跟皇帝示弱低头,否则,她一步也休想走出皇宫。
她忍了这么久,终究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龙奕已经转身,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秦长安是何等反应,他已经断了秦长安的所有退路,笃定这次她只能妥协。
“靖王府的男主人虽然不在,但我这个当家主母不能不回去,否则,必然会乱了套。”她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没有任何太大的起伏。
“就说靖王妃在皇宫短住。”龙奕再度举步,只要秦长安人在宫里,就任由他拿捏,她性子再倔强,他就不信攻不下!
他当然明白,龙厉在走之前,会留给一批保护秦长安的护卫,但是在皇宫里,只要秦长安没有生命危险,看上去不过是被留下来短住做客罢了,那些护卫没有任何理由把人带走,而秦长安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眼皮底下,除非她想要玉石俱焚,否则,决不能轻举妄动。
夕阳西下。
白银站在秦长安身边,手里端着宫女送来的食盒,自从被侍卫送到涤水宫,主子已经坐着一动不动半个时辰了。
她若有所思,一手搁在桌上,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喝上一口。
皇帝给她的选择,要么成为宫廷女医,接下太医令的职位,看起来这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肯定,实际上,不过想把珍贵药人变成他一个人的罢了。到时候,只要他一句话,无论她在宫内宫外,都必须为他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到时候,她根本无力反抗,哪怕他需要她的血液……
要么,就是背负上敌国奸细的罪名,想回北漠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任何一个国君,都不会在这种局面上袒护她,更何况她跟皇家没有实际上的联系;若想留在金雁王朝,身为北漠的奸细,哪怕可以留她一命,怕也是终生被软禁,那种生活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皇帝无所忌惮地对她下手,想必对龙厉也无所顾忌了,又或者,他认定龙厉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他这个兄长翻脸?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安谧又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