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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还是路人乙?
心莫名地沉了一沉。
气氛尴尬得要命,向妈妈忽然微笑着,看着我身旁的那个女人说:“她是陈囡,也是我们家的贵客。”
贵客?原来她和我一样,也只是客而已,不过再高贵的客,也始终是客,不是家人,更不是苏儿的妈妈,心上的窗忽然被打开,整个人一下子敞亮了许多,我微微一笑,轻声说:“你好——我叫河晓虞。”
陈囡目光坦然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陈囡,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她又看了看向啸天:“啸天——恭喜你。”
向啸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仿佛在用这种亲密的肢体语言回答她的话。
而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再次断定,他们曾经一定是情侣关系,却未修成正果。
那么苏儿的妈妈呢?她在哪儿?这样算一算,苏儿的妈妈,陈囡,现在再加上冒牌的我,他到底和多少个女人有关系?
我在心里狐疑了一下。
难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难怪向爸爸要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我了。
一瞬间的静默之后,向妈妈亲切地开口道:“晓虞,啸天说,你今年二十五岁了。”
“嗯,是的。”我脊背笔直,要抽出向啸天一直握着的那只手,可是他竟微微用力,让我抽出不得。
向妈妈微笑着点头:“听说你是榕城人,怎么到青城来了呢?”
“因为哥哥在青城工作,所以就跟着来了青城。”
向妈妈又点了点头:“听说你是清华大学毕业的,为什么没留在北京工作呢?”
“本来是在北京师范附小当老师的,可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北京,就来找哥哥了。”我轻声说。
向妈妈再次点头,然后把果盘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到我跟前的茶几上:“来,吃个苹果吧,啸天说你不挑食,什么都爱吃,这样最好。”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向啸天,他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致,我完全不记得我曾经跟他说过我的年龄,住址,学历,和喜好。
他也看着我,目光沉静:“别吃了,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向妈妈立刻说:“阿兰,我们去炒菜吧!大家一定都饿了,无言,你陪苏儿玩儿一会儿吧!”向妈妈看着自己的丈夫说。
陈囡也站了起来:“阿姨,我帮你。”
向妈妈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笑着说:“好。”
向妈妈还没有站起身,一直沉默的苏儿却突然说话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稚嫩的小脸竟异常冷静,那样子酷似向啸天。
“你会和爸爸结婚吗?”他声音清亮亮的,吓了我一跳。
诚然,人的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或子或女,或夫或妻,或外甥外女,或侄子侄女,而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要扮演继母这个很辣的角色。
继母——
让我想起灰姑娘的后妈,让我想起给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坏皇后,总之,继母永远是被贴着可怕标签的代名词。
而今夜,我竟然也面临着被贴上这个标签的危机。
我仓惶地看了他一眼,可他眉眼柔顺,朝我温润一笑,我微微一怔,今夜他怎如此温柔。
向妈妈突然说:“苏儿,不可以这个态度,不礼貌哦!”
苏儿神情倔强地盯着我:“你回答我——”
“会吧!”向啸天忽然低声说。
苏儿咄咄逼人的目光,带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他突然转向自己的父亲:“那你就不会再爱我了,是吗?你以后就只爱她了,是吗?”
苏儿如此敏感的发问,让向啸天突然一愣,也许因为我是被他请来帮忙的,所以他只考虑了我的感受,不想让我因他而承受委屈,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却伤了苏儿的心。
而那一刻,我的心也不是滋味。
向啸天立刻朝苏儿伸出双臂:“苏儿,到爸爸这儿来,让爸爸抱一抱。”
苏儿倔强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只是眼睛里已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快来,宝贝,到爸爸这来。”他软了声音。
他心疼了!
向爸爸突然站了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过我和向啸天,他走到苏儿跟前:“苏儿,走,跟爷爷看动画片去,你在美国的时候,不是特别想看中国动画片吗?走,咱们去书房看动画片了。”那一瞬间,不怒自威的向无言,突然变得格外慈祥,仿佛一下子成了千千万万疼爱孙子孙女的普通老人中的一员。
苏儿仰头看着向无言,眼神依旧委屈,他缓缓点头,可是那轻微的动作,还是震动了眼中的泪水,弄得满脸泪痕。
向爸爸拉着苏儿去了书房,阿兰、向妈妈和陈囡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了他和我。
我低着头呼吸急促,虽然我还不太了解这个家的情况,可是我越发地觉察出,我真的很不受欢迎。
“对不起。”向啸天突然说。
“要坦白吗?”我垂着睫毛,冷冰冰地说。
“不——”他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我突然瞪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儿子了!你没看见你儿子用什么眼神看着我们,我受不了——我从来没想过当后妈是什么感觉,可是刚刚,你儿子一副怕我抢走你的表情,向啸天,我要崩溃了。”眼泪顷刻间涌了上来。
他微微眯着眼睛,敏锐的目光透过氤氲的烟雾凝视着我水润的双眸,然后,他竟缓缓笑了笑:“你挺适合当演员,因为你特别投入,你刚才那种窘迫的表现,真的——很像我女朋友。”
“我不是演的,是真的。”我大声说。
“你别大声嚷嚷。”他立刻压低了嗓音。
我努力地压制着波涛汹涌的情绪,可越压制,发现胸口越堵得慌:“我以为只是和你父母吃一顿饭,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家里情况这么复杂,向啸天,我不干了——”
“不行。”他不容置疑地说。
我提高了音量:“我卖给你了吗?我还钱,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他盯着我,目光像即将对猎物发起猛攻的猎豹一样阴冷而慵懒:“不行——你答应我的事必须做到,而且还要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