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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浩没让我去送机,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睡眠不足,嘴上答应了他,还是一早就起了床,洗漱之后,便赶往机场。
八点半,我在机场大厅给他打电话,先是说了两句题外话,而后话锋一转,说:“其实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
“我在机场。”
梁文浩刚听我说完,声音就稳不住了,我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等他过来找我。
没一会,我就听到有人叫我,转过身看去,便看到梁文浩站在那里,三月底,春寒早已经退去,他身上穿了件白衬衫,外面套了款米色长款风衣,大步朝我走来,稳稳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
我瞪他,说:“男朋友要远行,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吧?”
梁文浩人前通常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是这一刻他也不顾形象的抱着我,说:“忽然不想去了。”
我瞪他,说:“千万别。”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梁文浩拉着我的手,小声的说:“乖乖等我回来。”
送走梁文浩,我便赶回了公司,脑海里一直闪现出梁文浩的那张脸,心情顿时无比愉悦。谁知刚到公司,前台就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说:“袁姐,出问题了,戴比尔的老总一上午来了四五个电话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听着声音就觉得这人不好说话,只是推辞,没把你的号码给他。”
我笑了笑,就算给了也被拉黑。
刚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才拿起听筒。
“你好。”
“我好?我现在一点也不好!”曾子谦恼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说:“袁小洁现在是大忙人啊,一上午电话都打不通?”
“曾总你这是说笑呢,我们这种小职员,哪里能跟曾总您比呀,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曾总你才是日理万机啊。”
我的话说完,电话那头便没了回应,我瞅着一眼来电显示,顿时也绷着。
没一会,曾子谦又说话了:“袁小洁,这么讽刺我你是不是特高兴?”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立即转移话题,说:“听前台说,曾总一大早给我们公司来了好几通电话,曾总是有什么吩咐吗?”
“有,你过来一趟。”
我想着前两天的情形,立即回了句:“曾总,您有吩咐可以电话里说吗?我这边真的抽不开身。”
“袁总监这是有多忙啊?别人的业务是业务,戴比尔的业务你就看不上了吗?”曾子谦又换成了讽刺的语气,说:“马上是午饭时间,在此之前你还有时间吃个午饭,懂?”
我气急,我袁小洁到底有多下作,居然要被他这么使唤。
“曾总,很抱歉,我,今,天,没,空!”
“哟,新交了个男朋友,腰板都比以前直了,怎么?以前口口声声说要自强自立,现在变卦了?”曾子谦想来毒舌,说:“你要是想走捷径,还跟我们签什么合同,不如让他抽点钱出来给你发工资算了,至于你,学着那些姑娘一样整天逛街购物买东西岂不是更好?”
这一番言语涉及到我的自尊心问题,瞥了一眼关紧的办公室大门,我回应道:“曾总这个提议我特别赞同,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对呀,我有男朋友我怕谁?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不去了,你要毁约是吧,行,我打个电话给我男朋友,多少违约金,麻烦你发到我手机上来,再见!”
不等曾子谦说话,我立即挂断了电话。不给点颜色瞧瞧,还没完没了呢?当然,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某人抓狂的情景,毕竟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可不会再对他低三下四了。
虽这么想,心底却隐隐约约的有些担忧,毕竟,某些人的身子骨是动过刀的。
这个电话之后,曾子谦那边终于消停了,然而就在三点钟,我却接到了北京打来的电话。我的第一反应给我打电话的是袁小浩,谁知接听之后,顿时愣住了。
“袁小姐,麻烦你现在来学校一趟吧,你的弟弟袁小浩同学把同班同学打进了医院,惊动了警方,家长必须出面。”
袁小浩打人了?还把人打进了医院?
“那个,老师,请问我能跟袁小浩通个电话吗?”
“他现在还在警局。”
这话说完我就慌了,袁小浩的性格我是知道的,绝对不会是先动手。老师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想必也是袁小浩的意思。
电话挂断,我立即登陆网页,定了去帝都的机票。
机票定的是下午五点出发,两个小时抵达帝都。我也没时间准备了,跟小白交代之后,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趁着候机的时间,我又给老师打了个电话,问了被袁小浩狂揍的同学情况,这不问还好,问了之后就更担心了。这男同学的爸爸是他们学校的赞助商,在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儿子被揍成这样,当爸的只有一句话:等儿子出院,再给揍回来。
至于打架地点,老师告诉我,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在这之前,袁小浩一直在酒吧兼职。
就凭这个同学爸爸的一句话,我就知道这事儿不好解决。
这会儿我有些心烦意乱,不料手机上又出现了一串数字,我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而后就听到了曾子谦的声音:“袁小洁,你现在……”
不等他说完,我按下了挂断,直接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我跟着人群从里面走出来,顿时觉得有些无助。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来过帝都,再加上我那差劲的方向感,顿时有些失落。顺着指示牌走出了机场,跟司机师傅问了价格,顿时大跌眼镜。
虽然有些心疼打车费,可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了车,而后跟袁小浩的老师打电话,辗转了大半圈,跟着老师去了警局,终于见到了袁小浩。
彼时已经晚上九点,警员建议我找对方私下和解,可对于事情的始末,袁小浩却不愿多提一个字。
老师也很无奈,我则打听了被打同学所在医院,准备跟人道歉。
一个人在一座陌生城市的无助感,让我颇为无奈。
这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依然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显示所在地是北京。我虽有些疑惑,还是按下了接听。
对方说了一句话之后,我便愣住了。
因为打电话来的,是曾子谦。
朝阳区是街道上,我呆愣的站在马路边上,看着陌生的人和物,却听到了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
“问你在哪里?”他见我没说话,又冒了这么一句。
我强作镇定,说:“关你什么事儿。”
“袁小浩也是我兄弟,你说这事儿关不关我的事儿?”曾子谦语气略有不满,听我不说话,就说:“我在他们学校门口,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凭什么听他的?
“行,袁小洁我错了还不行吗?”曾子谦又开口了,说:“袁小浩的事情耽误不得,你跟我耍性子,难道还想连累自己的亲弟弟?”
我十分无奈,就说打车过去,而后曾子谦冒了一句:“行了,你跟我说个坐标,我过去。”
我吞吞吐吐描述了地点,曾子谦电话一直没挂,直到我的描述结束了,不远处的路口就有人跟我按喇叭,我抬头望过去,曾子谦就坐在车里。
见到我,他便立即下了车,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三月份的北京还有些凉意,他瞪了我一眼,而后冷冷的说:“上车!”
我心里有些犹豫,想到袁小浩,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车上还有个男人,趁着曾子谦从车上下来的功夫,已经换到了驾驶座上。
路上我两都没说话,进了警局,驾驶座上的男人则开始跟警员沟通,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代理律师。
律师帮忙弄了些手续,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点,袁小浩才从里面出来。
这货真没良心,见到曾子谦比见了我还亲。
结束之后我们去了附近一家餐馆,点餐之后,曾子谦神色严肃,开始教训袁小浩。原本还在警局一言不发的他,在听我曾子谦的教训之后,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我之后,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被打的同学取向不正常,见袁小浩长得挺硬气,就在寝室里骚扰了他一段时间,袁小浩并不理会,直到这个男同学打听到他兼职的酒吧之后,天天去捧场,直到前天晚上袁小浩也喝多了,男同学趁着袁小浩睡着的功夫,想占他便宜。袁小浩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亲他的腿脚,思绪清醒,觉得对方侮辱他直男的霸气,直接给人揍的鼻青脸肿。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不肯跟我说这些话了,毕竟我们不是同性别。
曾子谦听他说完,就让他老老实实吃饭,明天一早去医院。
我琢磨着这事不好麻烦他,偏偏自己又没这个本事。曾子谦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三个房间,再也没跟我多说一句话。
旅途的奔波让我分外劳累,冲澡之后我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曾子谦果然带着袁小浩去了医院,被打的男同学头上还绑着纱布,嘴唇红肿。
“爸,就是他……就是他……”
男同学的爸爸一看就是暴发户类型,听到自己儿子叫唤了这么一句,立即露出怒色,可眼神落在曾子谦的身上时,明显一震。
“事情的原委想必你我都很清楚,我弟弟下手是重了点,但至少没断了他下半身的性福,这里是一点补偿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暴发户最怕别人瞧不起,听了曾子谦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说:“你他妈是谁啊,以为老子缺钱?”
曾子谦瞥了他一眼,将一张支票推了过去,说:“钱,是我弟弟打人的医药费,给钱,也不代表我弟犯错,如果你想曝出自己儿子的性取向,没问题,我可以帮你。”
暴发户一听这句话就慌了,被打的同学瞥了一眼袁小浩,脸上惊恐。
“既然你们都不出声,我都当时答应了,我们没多长时间消耗,这是代理律师的电话,打给他就行。”
曾子谦说着话便递上了一张名片,而后转身便往病房门口走,见我和袁小浩还愣在原地,说:“还不走?”
问题解决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了。
回酒店之后我接到了梁文浩的电话,我们说了几句,并未提到北京之行。
袁小浩的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也在考虑如何表达谢意和返程的事儿,结果他们两人约了晚上去后海酒吧玩闹,非要拉上我。
我没答应,曾子谦却开口了:“小浩现在正是青春躁动期,带他去见见世面,免得以后闹出事情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是没有反对:“行,我请客。”
曾子谦笑而不语,我心底却很不痛快,好在是三个人同行,少了一些尴尬。
到这时,我都不知道曾子谦怎么就知道了袁小浩的事儿。
北京的后海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风景宜人,餐厅小资,酒吧热闹。我是第一次过来,曾子谦却不一样,他边走边介绍,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最后,我们选了一家不算太吵的酒吧坐下,他两喝酒,我喝柠檬水。
两个男人话很多,曾子谦像个大哥哥一样教导袁小浩,跟他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在一旁听着,早已经思绪泛滥。
等我反应过来时,两个男人都喝了不少酒。我又气又恼,听到曾子谦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顶天立地,对外人可以不择手段,对感情却不可放荡多情,爱一个人,就要护她一生一世。”
他说着话,眼神便看向了我。
我假装避开他的眼神,见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神情坦荡。
袁小浩去舞池里跳舞,桌前只剩下了我和曾子谦两人,他说:“刚才还偷偷的盯着我,现在怎么不看了?”
我冷笑,说:“有些男人,嘴上说的一套一套,做起事来又是一套一套。”
“你在暗示什么?”
“我没用暗示,我是明说,”我声音平静,说:“我说的不对吗?若是真的想要保护一个女人一生一世,就会对婚姻负责,而你,不是。”
曾子谦目光一敛,说:“那是因为人不对。”
“都是借口。”
曾子谦有些恼火,说:“若不是某人太蠢,我也不至于闹出个离异男的名声。”
看吧,男人总有各种借口。
三个人一起出来,只有我一个清醒,好不容易将两个男人扶进房间,却有一个大吐特吐。我一边骂着活该,一边又找毛巾给他擦嘴。
曾子谦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傻笑。
我心底窝火,心想怎么又跟他扯上了,抬脚欲走,手腕却被某人拉住。
我自知曾先生把妹很有一套,严肃的说:“身体不好就少喝,别装了,松开。”
其实这句话只是一个试探,结果这句话刚说出口,曾子谦边把我扯到了床上,他一个翻身便压住了我,盯着我,说:“袁小洁,你真是欠收拾。”
居然真的是装的。
“曾子谦,上次我说什么?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报警。”
曾子谦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忽然凑了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我推他,他却把我的双手压在两旁,偏偏一张嘴又被他堵得严实,气愤之下,我直接张嘴,咬了他的唇。
这一口下去,我竟然闻到来血腥味。
曾子谦吃痛,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边跑边说:“我跟你说了,少惹我。”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酒店结了账,给袁小浩塞了两千块钱,不声不响的返程了。原本以为曾子谦闹够了就会停止,目前看来,没我想象的那么乐观。
打了三个电话给梁文浩,竟然都没有打通,我心底有些失落。
再次接到曾子谦电话的时候是在返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刚到小区门口,电话就钻了进来。
“袁小姐,啃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谁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曾子谦,他歪着头盯着我,迈着步子朝我走来,距离近了,才看清他红肿的下唇。
“你跑什么?”
我心底烦乱,开门见山说:“曾子谦,你说咱两的事,怎么才能来个了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好,我提醒你,去年情人节……”
我伸出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说:“曾子谦,我明白你现在的心理,你觉得被一个曾经把你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放弃了所以不甘心,偏偏这个女人过的还挺好,还找了一个比你还帅的男朋友,胜负欲让你想要和那个男人一决高下,自尊心让你想要挽回过往,但是曾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什么是爱吗?喜欢就是我们彼此了解不深刻,我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你,爱,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当你擅自决定一个人面对一切的时候,我还想着抛下自尊去找你,爱是共同面,梁文浩在某种程度上是没法跟你比,可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让我委屈过。这一次你又帮我,我很感谢,可是我已经没法陪你玩下去了。”
“袁小洁……”曾子谦大约没有料到我会忽然这么严肃,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镇重其事的跟你说一次,我们别再联系了,假使未来某一天我进了殡仪馆,你还活着,我会让我儿子告知你一声,就这样……”
我说完话,直接朝前走,曾子谦转过身来,抓着我的手,说:“我可以改……”
“你不用改。”
“袁小洁……”曾子谦走到我的面前,说:“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我惊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到身后窜上一个身影,下一秒,一记拳头就打在了曾子谦的脸上,我惊慌的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梁文浩。
梁文浩将我护在身后,双眸好像发怒的豹子,说:“她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