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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谢谢你。”我有些尴尬道,心中却疑惑,他怎么在这里?
我想起姚敏来医院的事情,可是就算他来医院,似乎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我帮你。”说着,曾莫言就将我母亲从坑里推了出来,推出草地,走上平坦的水泥地,他这才放开我母亲坐的轮椅。
“谢谢。”我接过轮椅,再次对他道谢。
“不用。”他疏淡的道。
沉默间,我们都有些尴尬。
想到他奶奶上次婚礼住院的事情,我就想关心一下那位老人是否安好,却不想他与我异口同声起来。
“你……”
我们都纷纷住嘴,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沉默。
最后还是我抢先问:“你奶奶还好吧。”
“她没大事,医生说只要注意调养休息就行。”
我点头。
刚走两步,我的头晕眩了一下,脚下踉跄,身子撞在轮椅上,尖锐的推手扎的我肉疼,我呲牙呲了一声,他扶住我,拧眉关心的问:“怎么了?”
我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曾莫言就被人一把拉开。
姚敏沉着脸很不爽的说:“我说我电话一通一通的打,你怎么半天都不来,原来是因为她。”
她的脸上挂着怒气,对曾莫言说:“曾莫言,就算她再好,如今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就算你再不喜欢我,我的肚子里也怀着你的孩子。”
曾莫言笔直的站在原地,沉默中,身上散发着一种凌然的气场。
他和姚敏僵持着,霸占了前面的路,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抿了抿唇瓣,我对他们说:“请让一下好吗?”
曾莫言和姚敏同时将视线投来,落在我的身上,一个疏淡,一个凌厉,于是我又道:“你们挡着路了。”
姚敏笑了起来,挑衅的对曾莫言扬眉:“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你呢。”
曾莫言抿着薄唇沉默,看不出情绪的视线紧紧的锁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一道温润儒雅的声线在这个时候恬淡的扬起:“她在乎我人当然只能是我。”
我抬眸,就看见一身雪白的苏凡气宇轩昂地走来。
我笑了,声线难掩甜蜜和愉悦:“你下班了?”
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腰,宣誓着我的所有权,斯文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点头:“下班了。”
然后他庞若无人的问我:“中午我们怎么吃?”
“随便。”我回他。
注意到那两人还拦着路,让我们无法过,苏凡皱眉:“麻烦二位能让一下吗?没看见我们过不去吗?”
对外人,一向礼貌温雅的苏凡这样说话,我的唇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苏凡这话有些刻薄?我怎么觉得他是在不爽呢?
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吃醋,我低下头去掩唇低笑。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侧眸瞅我,眉峰一挑,一本正经的问:“很好笑?”
我收敛笑,忙摇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苏凡挺可爱,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外人在,我真的想去捏他的脸颊逗弄他一下。
苏凡向来都是话少的那个,哪怕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非常和谐,也都是我在说,他大多都是沉默,或点头或摇头。
见我和苏凡这样,跟着姚敏一起过来一直不曾上前来的司语这个时候走来清冷的说:“你看上去似乎很幸福呢,难道你忘记了司言是怎么死的了吗?”
司语的话让我脸上甜言蜜语般的笑沉了下去,我看见苏凡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对上司语失望又悲痛的眸光,皱起了眉:“不要再试图用司言的事情来束缚我,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对我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人死如灯灭,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最后他说:“倒是你,看在司言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他的话让司语沉默下来,司语虽然没有再说什么,我却清晰的看见她眉眼里的恼气。
不再理会那些人,苏凡接过我手中的轮椅,调转了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虽然从这边走有点远,但是路程并不能阻碍我们离开的脚步。
远离他们之后,我这才去看苏凡。
他之前虽然那样对司语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心有不安。
我发现,哪怕我们已经摊开牌,哪怕我们现在已经很好,可是司言的死似乎还是堵塞在我们之间。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司言……
我有些苦涩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个死人的分量……
我想那是活人无法超越的,那种分量或许无关情爱,虽然这可能是我在安慰自己。
苏凡分不清爱,也分不清感情,所以我不能确定,他对司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如今,他对司言虽然表现的十分淡,可有时候依旧会叫我迷茫不确定。
从小树林绕出来,我打破沉默若无其事的问道:“中午吃什么?”
“随便。”
我有些好笑,这话不是我们之前的对话吗?只是台词对调了而已。
我问:“那要不我到医院对面的酒楼里炒俩菜?”
他点头。
“那我去了。”走了两步我又退了回来,他疑惑的看我,我无奈道:“没带钱。”
他拿出钱包扔给我,“快点。”
我挥了挥手:“知道了。”
我从医院出去,到对面的酒楼里点了几个菜,对他们说炒好了打包带走。
我拿着苏凡的钱包坐在店里无聊的翻,我其实是真的没有将司语的话记在心中,也是真的没有带钱,也是真的没有带任何目的翻他的钱包玩儿,然而这一切的巧合像是冥冥之中自由天意般,乱翻着,我就真的从苏凡的夹层里翻出一张照片来。
我顿了一下,没有多想,纯属好奇,顺手就将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不大,可以说很小,我想以前应该是放在某个物件里的,但是外面裹着照片的东西坏了,因此只剩下了照片。
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一张婚纱照,正中司语那句话。
照片中的男女我都不陌生,苏凡和司言,男的斯文尔雅,也是风度翩翩,女的小鸟依人,沉鱼落雁。
苏凡本就习惯了白色,因此照片上的他毫无意外的也是一身白,而司言,也是一身雪白的婚纱,肤如凝脂,巧笑嫣然,照片上的两人也是相得益彰的一对金童玉女。
我的心被刺挠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我们之前才因为司言而气氛沉默,现在却又冒出来这么一张照片,我心底的梗被放大,又酸又涩。
我觉得我的眼底像是长了刺,不仅扎的眼睛在疼,心也在疼。
起初我以为司语是在刺我,或者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却不想,她说的是真的,他们曾经真的照过婚纱照……
我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些涩,捏着照片一角的手紧了紧。
“您要的菜已经好了。”服务员将我点的菜打包好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回神,睁开眼睛,礼貌的微笑:“谢谢。”
我提着东西就走,服务员叫住我:“哎,你还没有结账呢。”
我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转头,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
我走到收银台买单,买完单我又转身就走,服务员又叫住我;“哎,你东西没有拿。”
我为自己不在状态的态度有些恼,我再次转身走回去接过服务员提过来的饭菜,尴尬的礼貌道谢:“谢谢。”
走出酒楼,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沉着脸走向医院。
母亲已经被苏凡弄到床上睡着,他站在窗边,手中并没有烟,雪白的背影儒雅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