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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不顾她的反对,一路将她抱回家,她也是到了宅院才发现,因为她的失踪,唐修有多大张旗鼓,竟然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只要是会走路的、会喘气的都上山找她了。
现在天还没亮,院子里灯火通明,夫人找回来的消息传遍小岛,仆人们才从四面八方聚集回来。只不过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有了睡意,干脆开始为婚礼做准备,安静的海岛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唐修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硬是要守着如小娇,关上房门,细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如小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连声说自己没事,然后将他推开去洗澡。那狼却不依不饶地挤到浴室里,抱胸靠在墙上,一边欣赏美人入浴图,一边责问她。
“你怎么会跑到山上去?”
“睡不着,出去透透气,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说的是实话。
“想出去,为什么不叫我陪你?”那狼不满。
如小娇回头嗔怪地看他一眼:“不是说结婚前三天,我们都不能见面吗?让你陪我,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其实天天在见面,怎么办?”
也是。堂堂家主,在自己家里,夜夜爬窗私会自己的新娘,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唐修面色微霁:“那以后记得不要乱跑了,这里可不比内陆,要是不小心掉进海里,只怕找都找不回来。
如小娇点头,笑起来:“知道啦。”
那狼见她听话,就没再继续责备她,而是十分耐心地看着她洗澡、穿衣,如画的美颜上始终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过来,从她身后抱住她。
“今天,我们就要结婚了。”那狼含笑的声音十分温柔,“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穿上吉服的样子。”
“马上就能看到了。”他新长出来的胡楂蹭着她的脖子,有点痒。她咯咯笑着推他:“快走啦,你不是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吗?总不能腻在我这里。而且再过十分钟,化妆师就要来给我化妆了。”
“那就再呆十分钟。”那狼磨蹭着她的脖子,最后将她转过来,搂着她的腰,深深吻了起来。
化妆师来的时候,那狼已经闪人了,如小娇还在深吻的余韵中无法自拔,整个人有点茫然。
化妆师上下打量她一番,捂着嘴笑道:“夫人今天气色真好,都用不着上腮红了,还有这嘴唇,自带丰唇效果,真是要感谢老爷。”
如小娇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照了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面色潮红,嘴唇微肿,明显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在心里把吃完就跑的某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化妆完毕,穿好吉服,天已经亮了。
按照唐家的规矩,婚礼八点钟开始,完全照搬了古代婚礼的流程,在这之前客人会陆续上岛,在本宅落脚,先吃点早饭,保存体力观礼。
如小娇作为新娘,什么都不用管,旁边有狼耳的女仆人带着她,她只当自己是个木偶,被人牵着走来走去。
虽然是仿古,但毕竟不是古代,如小娇没有戴红盖头,她换上吉服之后也没有照过镜子,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在被女仆人牵着去礼堂拜堂的时候,听着道路两边的仆人和宾客的议论,脸有点红。
自己真有她们说的那么好看吗?
半年的时间里,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头发被化妆师的巧手在脑后混着许多假发片盘成发髻,戴上全套的孔雀头面,光洁的额头上坠着殷红的宝石珠子,造型与吉服后的大拖尾上绣的大幅雀尾浑然一体,仿佛华美的孔雀,在骄傲的开屏。
这种造型太有气势了,她一直担心自己气场不够,衬不起来。直到在礼堂中看到唐修,从唐修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艳,她才有了一丝自信。
唐修也觉得好看吧,那大概就是真的不错。
如小娇之前的担忧一扫而光,欢天喜地地看着唐修牵过她的手,走向端坐的长辈。
“你真美。”唐修望她,眸中潋滟,低声赞叹。
如小娇有那么一丝得意,看着唐修,掩唇“嘿嘿”傻笑了两声。
唐修又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新婚礼物吗?如小娇突然有些期待。就见唐修指了指礼堂的一个角落:“你看那里。”
如小娇顺着他的手往那边看,等到看清楚那边站的是谁,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师兄和二师兄。
他们来了。
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她的婚礼也有她的亲友参加。
她激动地朝大师兄挥挥手,手刚抬起来,就被唐修按了下去:“干什么?还没拜堂呢,你想让人看笑话吗?快放下。”他皱眉责备,看如小娇兴奋的脸,有些不爽。
情敌一生黑,他突然有些后悔专程派飞机去接施御阳。
拜完堂,如小娇就被送去了洞房,这场婚礼就彻底没她什么事了。
一个人在洞房里百无聊赖地坐着,如小娇的心早就飞去了大师兄身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师兄怎么会在这里?大师兄看到满岛乱晃的狼耳会不会吓一跳?她嫁给了狼,大师兄会不会从此也将她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肚子有些饿了,她拖着沉重的吉服跑到门口,招手唤来一个仆人说自己想吃东西,那仆人掩唇笑着说:“夫人忍忍吧,虽然现在年代不同了,但是咱们遵守的是古礼。洞房之前,新娘子都不能露面、不能吃东西的。”
“哦。”如小娇摸摸扁扁的肚子,退回房间里,只觉得古代的女人真不容易,结婚当天还要被虐待。
正饿得头晕眼花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貌美的狼耳女仆人从门外挤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食盒,笑眯眯地放在如小娇面前,笑着说:“夫人,这是阿修让我给您送来的,您快点吃,千万别让人看见。”
如小娇大老远就闻到了盒子里的香甜味,打开盒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满满一盒子的马卡龙,粉嫩的颜色和香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的口水瞬间流下来了。她抓起一个粉绿色的马卡龙塞进嘴巴,边吃边含混不清对那狼耳女仆人笑:“幸亏唐修还记得我没吃饭。”
“阿修是很细心的,夫人嫁过来,有福享了。”狼耳女仆人甜甜一笑,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如小娇,“夫人,这是阿修特别嘱咐我带给您的。”
“这是什么?”如小娇奇怪地问。
狼耳女仆人嫣然一笑:“是我们一族的血丸,这是很好的补品,用来补充体力最好了。”
“哦。”既然是唐修给的,那么就吃吧。如小娇不疑有他,将红色药丸塞进嘴巴,那药丸倒也好吃,入口即化,有种甜丝丝的味道。
不愧是狼族的补品,吃了药丸,如小娇的心立刻没那么慌了,也没那么饿了,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听出狼耳女仆人话里的异样,她竟然叫唐修为阿修?还真是亲热。
“阿修是我们一族最好的男儿,不知道多少狼族的少女希望能嫁给他呢。”狼耳女仆人又说。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老公,如小娇的虚荣心倒是得到了一丝满足,但是她叫唐修叫得那么亲热,听着实在让人不爽,忍不住抬头问狼耳女仆人:“你跟唐修很熟吗?怎么叫他阿修?”
家里的女仆人都是叫唐修为老爷,年长一点的仆人会称呼他为少爷,或者家主。
听如小娇这么问,那女仆人低头羞涩一笑:“我比阿修年长一些,从小就是我把他带大的,而且……那个也是由我来启蒙的,阿修准许我叫他的名字。”
如小娇如遭雷击,口中香甜的马卡龙也瞬间变得难以下咽了起来。
这个狼女就是后山那个大胡子口中说的唐修的性事启蒙者吧。唐修之所以对那事那么娴熟,都是在她那里学到并且锻炼出来的吧?
古代大户人家都会给自家的儿子准备通房丫头,这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放在现代就有些让人受不了。
眼前的这个女仆人难道就是唐修的通房?
如小娇看着那个狼女,突然有了种婚礼被老公的前女友砸了场子的糟心感,只觉得她美貌的脸孔也变得非常刺眼。如小娇放下马卡龙,推开食盒,冷冷地对她说:“我吃饱了,你出去吧。”
听说唐修有过别的女人,她心里可以当成过眼云烟,不放在心上,可是亲眼见到那个女人又是另外一回事。看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忍不住就是会想到唐修曾经怎样亲吻过它们。这种感觉就像千万根细针扎在心上,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那狼女却似乎一点都没看出如小娇的异样,收拾好食盒,甜笑着说:“我叫榴月,我今天一天都会在阿修身边帮忙。夫人如果有什么话要对阿修说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她的老公,她要到晚上才能见到,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可以一整天都跟他黏在一起?
如小娇气得咬牙,恨恨说:“你转告唐修,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榴月先是一愣,随即掩唇一笑:“夫人这是在说反话吗?我懂了,一定会转达给阿修的。”
看着貌美的女仆人抱着食盒走出去,如小娇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下自己头顶上的簪子,恨恨地丢在桌子上,然后脱掉吉服,换上衣柜里唐修的衣服,气呼呼地顺着后窗溜了出去。
凭什么唐修就能跟自己前通房丫头卿卿我我,她就要老老实实坐在房间里。她要去找大师兄,当然也要顺便看看唐修是不是在跟榴月一起,如果是的话,她这个婚就不结了。
她要逃婚。
在这个岛上住了几天,她大概能摸清道路,于是就伪装成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一路躲闪摸去了宴客堂。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没走正门,而是从小门进去。
宴客堂算是整个岛上最有现代气息的一栋建筑了,整体一共五层,虽然是走的现代风格,但并不是欧式的小圆顶,还是用了许多中国元素。光洁的墙面上装饰着京剧脸谱,窗户上贴着窗花,里面的女仆人穿着中式的短旗袍穿梭其中。
宴会在四楼和五楼举行。如小娇本来想坐电梯的,但是在电梯口等电梯的女仆人太多,她不得不躲着一点,选择走楼梯。
楼梯间很安静,爬上二楼也没见到一个人,在三楼的拐角处有两个女仆人在偷懒,凑在一起聊天。如小娇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听到了一些内容。
“二夫人和姑爷也来了吗?”
“来了,在三楼的单独一个房间里。”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又不会吃东西,来这里干什么?”
“可能二爷和小姐觉得家主大婚,他们作为长辈理应出席吧。”
“切,什么长辈,两个活死人……”
“嘘,可不能胡说,小心被别人听到,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
“本来就是,我们一族本来就不该跟人类通婚,结果主人们一个一个都娶的人类,现在马上就要有一个人类的家主夫人了。不过,娶也就娶了,几十年之后,又是活死人一个。”
“我看家主对夫人挺好的,应该不舍得吧?”
“越是好,才越要这样,你受得了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变老、变丑,最后死掉?”
“受不了,那一定非常可怕。”
“所以,趁她们还没变老、变丑之前将她们永远留住才是明智之举。”
“也是,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只是从新婚夜之后,天天吃狼血丸,慢慢地新陈代谢就变慢了,再慢慢地就完全静止了。”
“我也好想吃家主的狼血丸啊,家主的狼血做成的狼血丸一定非常可口,而且还能美容养颜,简直是天下最好的补品。”
“只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对人类来说却是毒药。”
……
那两个仆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说着就走远了,如小娇却如同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唐修拿给她吃的狼血丸是毒药?
她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之间觉得手指僵硬了不少,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窗棂下看到的那个女人,她那空洞的眼睛和一动不动的身体。
如小娇连连后退,半点要去找唐修的心思都没了,一心只想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她像疯了一样地跑下楼梯,等到跑到一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大师兄和二师兄还在这里,她跑了,他们会怎么样?唐修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里,她又不敢跑了,脚被钉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如小娇站在阴暗的楼梯间里,因为焦急和过分的害怕而出了一身冷汗。风透过窗户吹过来,吹在她汗湿的脸上,她只觉得冷得发抖。
如小娇最终没有逃婚,而是原路返回,回到房间里,换好吉服,插好簪子,像从来没有出去过一样,安稳地坐着。
宴会持续了一天,天黑的时候,唐修才被放了回来。
洞房花烛夜,家主的大喜之日,当然没人会这么不识趣,耽误他的良辰美景。
唐修喝了不少,推门走进来,如小娇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有些不悦地掩着鼻子嘟囔:“你掉酒缸里去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好臭。”
唐修走到她身边坐下,虽然努力维持着步伐,但还是走得歪歪扭扭。他跌坐到床上,立刻朝如小娇身上一扑,像只大型宠物一样将头拱在她的脖颈里蹭啊蹭:“一天没见,我好想你。”
他已经换了衣服,穿的是一套藏青色的西装,里面配浅粉色衬衣,领带也是暖色系的,跟穿吉服时完全不一样,像画报上的时尚男模一样夺人眼球。
当然,如果此时没有喝得烂醉的话。
好看的醉鬼也还是醉鬼,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小娇在心里嘟囔着,使劲推他:“去洗澡,衣服都要被你弄脏了。”
唐修这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脱衣服,边脱边往浴室里走,那昂贵西装就被随意丢在地上,丢了一路,来到浴室门口就已经一件不剩了。
如小娇看着他线条优美的后背、腰肢,还有那双大长腿,隐约有点心跳加速。
这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吸引人,可是眼下她的心情却十分复杂,实在无法抱着单纯欣赏的心情跟他相处,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分诱惑,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虽然美丽,却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会为他心动,无法自拔!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狼钻进浴室里,没一会儿,又湿漉漉、光溜溜地走出来,在门口冲她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洁白莹润的皮肤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灯光照耀下,是何等的美丽。
如小娇觉得自己快疯了,只觉得再跟他相处下去,她逃婚的心又快淡下去了,于是狠心扭过头,不看他,冷淡地说:“扶墙。”
“墙太硬,我喜欢你,软软的。”那狼的声音似乎也是湿漉漉的,带着性感的沙哑,听在人耳朵里,心里痒痒的。
“我又不是用来扶的。”如小娇捂耳朵,继续冷冷地说。
那狼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只觉得身边有湿气靠近,一睁眼,惊得差点背过气去。那狼竟来到了她的身边,俯身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扬起嘴角,温柔一笑:“你不是用来扶的,是用来爱的。我爱你,娇娇。”说着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唇已经凑了过去,轻柔地吻了她一遍。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和毫不掩饰的赤裸告白,弄得满脸通红。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湿漉漉的胸膛:“你、你干什么?快去洗澡,这样会感冒的。”
“可是没人扶我,我在里面会摔倒,不如就这样睡觉吧。”那狼醉得双眼迷蒙,眸中潋滟的红光是前虽未有的诱人,他说着就要伸手来抱她。
“啊……别,衣服都要被你弄湿了。”如小娇大叫着缩到了床脚,举着双手投降,“好好好,我扶你,扶你总行了吧。”
听如小娇这么说,那狼开心起来,笑着扑上床来,双手帮忙解她的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进浴室,我来帮你脱。”
看他灵活的双手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如小娇有一瞬间怀疑这狼其实根本就是在装醉。
很快就被剥得只剩下内衣裤,如小娇认命地扶着唐修去浴室,帮他涂沐浴露、擦背,还没忙完就被他拖进了大浴缸里……
离开浴室时,如小娇已经累得抬不起腿,是被洗过、“吃”过,显然清醒又满足的某人抱回床上的。
将她放在床上,用大浴巾包着,他又转身拿来了吹风机,细心地为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细致而敏捷,满脸餍足,哪里像是喝醉酒的?
浴缸再大也不如床上舒服,被折腾一番,如小娇此时只觉得腰酸背疼,恨恨地抬头:“你果然是装醉。”
“没有装醉,是真醉了。”那狼笑眯眯的,动作敏捷地给她吹干了头发,捧着她的脸亲了几口,“今天这样大好的日子,我即便不喝酒也会醉。只不过洗过澡,用过‘夜宵’之后,就清醒了。”
夜宵指的是她吗?如小娇恨恨地咬牙,但也没力气跟他争辩,就任凭他抱着自己上床睡觉。
之后那狼倒没再折腾她,就只是抱着她不撒手,坏心眼地咬着她的耳垂玩。
敏感的耳垂被温热包裹,她只觉得脊背都开始发麻了,这样还怎么睡觉?她推开他的头,不悦地嘟囔:“别闹了,好累。”
那狼倒也识趣,没再继续下去。
没人骚扰,脑袋才渐渐清明起来,她又想起来榴月,想起来她吃进嘴里的血红药丸,想起无意间听到那些仆人们说的话……全身的冷意又回来了。
“冷吗?”那狼感觉到她身上温度的变化,将她抱紧裹在被子里,手肘支起头来看她,“好端端的怎么发抖了?”
怎么就发抖了呢?是害怕吧。害怕他真的把自己变成活死人,更害怕自己越来越沉迷于他,而无法逃走,心甘情愿地成为他身边永久的装饰。
这么想着,眼前的柔情蜜意就变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张大嘴巴大口呼吸,快要窒息了。
为了缓解这一切,她不得不找些话题:“客人们都安顿好了吗?”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岛外人很多,世界各地都有,大家都对狼人的存在见怪不怪的样子,这让如小娇非常意外。
“都安顿好了。尤其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安顿得最好。”那狼用手肘支着头,笑眯眯地玩着她的头发,“现在估计已经在自己家的床上睡觉了。”
“他们回去了?怎么这么快?”如小娇很惊讶,有点失望,没跟他们说到话,但是又觉得惊喜,因为他们离开了,她就再没什么顾忌了。
“大明星嘛,当然是很忙的。宴会一结束,我就让菲丽丝陪他们回去了,还专门派了一架飞机。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不用谢我。”那狼说着,亲了亲她的嘴角。
善解人意?如小娇失笑,清理情敌还差不多。
对于那狼的霸道行径,她早已见怪不怪,尤其这次她还要感谢他的霸道,让大师兄和二师兄远离危险。
心中少了一份牵挂,如小娇轻松了不少,就问起了其他的问题。
“白天……那个女仆人拿来的东西,是你吩咐的吗?”
“榴月吗?是我让她拿给你的,好吃吗?”那狼捏捏她的脸,“就知道你会饿,所以特意让她拿东西过来,给你补充体力。唐家特供独一份。”
如小娇想起自己吃掉的那个血红的药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狼血丸,确实是唐家特产,独一份,那她是不是该感动呢?
“那个榴月……”她欲言又止,完全不在乎那个女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的。白天榴月说的话,看似无心,却句句戳她心窝,她再傻也觉察到了她的敌意。
“榴月啊,你不用在意,她是有点没大没小的。不过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伺候我穿衣吃饭,我父母在世时也很喜欢她,所以,称呼上就有点放纵了。不过,她也算乖巧,除了喜欢叫我的名字之外,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唐修在她耳边喃喃,眉毛上扬的样子很好看,“再说现在这个年代,被叫作老爷什么的太土了,我倒喜欢家里人叫我名字。”
他说了这么多,如小娇却只听到了那一句“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伺候我穿衣吃饭”。
“就只是伺候你穿衣吃饭吗?”她闷闷地问。
“不然呢?”那狼反问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我又不是废物,除了不会做衣服做饭,其他的都可以自己来。”
如小娇才不相信,拿眼睛瞪他。
那狼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反倒开心了起来,抱着她哈哈大笑:“娇娇,你吃醋了吗?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可爱到我恨不得吃掉你。”
他从来都是个行动派,说“吃”马上开始“吃”。如小娇再次沉迷在他营造的甜蜜中,慢慢又开始无法自拔。
迷乱中,她一边呻吟着,一边在心里警告自己:如小娇,你要逃走,再不逃走,你真完蛋了。
唐家虽然遵守古礼,但毕竟年代不同了,也没什么烦琐的礼节。新婚第一天,也没人催他们快点起床,两人如愿睡到日上三竿。
午饭是跟小叔和小姑一起吃的,唐律自然也在。席间,小叔看如小娇一副没睡饱的蔫样,为老不尊地打趣唐修:“阿修,就算是新婚燕尔,你也节制点,看把我侄媳妇累的。”
“以后我会注意。”唐修笑着握了握如小娇的手。
听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谈论这种不正经的话题,如小娇脸红到了脖子根,瞌睡虫都被吓醒了。她瞥了唐律一眼,心想,你们也不怕教坏小朋友。
小萌狼唐律小朋友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维持着他高冷的表情,优雅地吃着饭。
饭后,唐修带着卫何去送离岛的宾客,唐律回房午睡,如小娇在房间里计划着逃跑事宜。
榴月敲门进来,手里端了一个丝绒的小盒子,盒子上是一颗血红的药丸。
“阿修看夫人有些累了,特意让我拿给夫人的,夫人快些吃吧。”榴月貌美依旧,笑容也是恰到好处。
如小娇看着那粒血红的药丸,想到它的功效,忍不住打了寒战。
“你先放下,我等一下再吃。”如小娇冷着脸说。
榴月巧笑依旧:“夫人,您还是先吃吧,您不吃,阿修回来会责怪我。”
阿修阿修。
她叫得亲热,自己反倒像是个外人。
如小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使劲推开她手里的盒子:“我现在不想吃,你出去。”
她自认为根本没用力,而且对方可是狼女,身体素质根本不是她能比的,哪知道她一推,榴月却整个人飞了出去,趴在门口半天都没起来。
这个时候,唐修回来了,刚好看见眼前的一幕。
就是这么巧。
如小娇都想冷笑了。
唐修让卫何扶起榴月,自己走进来,捡起地上的药丸,脸上虽然是柔和的,可是轻轻皱起的眉头却明显表示着他的不悦。
“怎么了?为什么打榴月?”
“我打她?”如小娇已经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唐修一直都宠她,何曾有过因为别人责备她的时候。
“我虽然练过武术,但是只是个普通人,还没到可以在你家的地盘上撒野的地步,你太瞧得起我了。”她恨恨地嚷。她说的是实话,唐家上下都是狼人,她谁都惹不起。
唐修还没说话,榴月却已经推开卫何跌跌撞撞走过来,在唐修面前跪了下去,拽着他的裤腿,急切地解释:“阿修,不怪夫人,是我没站稳,是我的错,夫人不想吃血丸,我还硬是催促,是我不好,你别因为我跟夫人吵架。”
听听她说的这话。
先是主动认错,放低姿态,奠定了自己委屈的基础,然后言明是她如小娇无理取闹,不肯吃东西,她只是履行职责劝了几句,最后提醒唐修,她在跟他吵架。
如小娇看着榴月脸上滚下的两行热泪,在心里冷笑,这货要放在古代,绝对是宫斗的一把好手。
她只想好好嫁个人,过过小日子而已,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她看着榴月,看着唐修轻皱起的眉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怪你做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识抬举。”如小娇看着榴月说完,又看了看唐修,指了指他手上的红丸,说:“拿过来,我吃。”
唐修却将红丸收了起来,看着她,静静地说:“不想吃就不要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吃,毕竟这不是人类常识里有的东西。”他说完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失落,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不用摆出这种如临大敌的表情。”
那可是会慢慢带走她生命的东西,不可怕吗?她不想死,不想变成活死人,她想哭想笑,想用自己的双手触摸这个世界,想吃美食,想看美景,想说很多笑话,想演很多电视剧,想认真而精彩的生活,这有错吗?
她不想变成活死人,对于会带走她生命的东西当然会如临大敌,这有错吗?
她睁着眼睛看他,却一句辩解都说不出。
她不能说,他想长长久久地留住她,而她只想认真快乐地活到一百岁,然后干脆利索地死掉。
他们追求的东西原来这么不同。
她眼睛里的冷意和痛恨,刺痛了唐修,他没再说什么,握了握拳头带着卫何离开了。
榴月也擦了擦眼泪,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如小娇一个人握着拳头,静静地喘息。她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再怎么呼吸,氧气都不够用。她快要窒息了。
她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