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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已经找到神王转世之身,可是毕竟诸葛无尘现在还只是一介凡人,莫说前去幻境救人,就是要找到入口进去,怕也没有那个实力。
江南,相思山庄。
商容在帮助楚荞逃脱,又被燕祈然发现之后,不仅没有躲远,反而更是住在了他的眼皮底下,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
夜黑风高,前厅内一如往昔的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白二爷远远瞧见钱疯子正与他的男宠玩得不亦乐乎,这才小心潜入到钱疯子所居住的水榭,可是翻箱倒柜找了个彻底,也没找到天机镜。
“奇了怪了,钱疯子不是一向把它放房间里的吗?”白二爷挠头纳闷儿了。
天机镜虽是神王殿的神器,但落到钱疯子手里,除了跨越时空需要用它外,钱疯子只当时梳妆的镜子用,它曾一度想从他手里将东西抢回来,可回回都被他给发现抢了回去。
这一次,一定要把东西拿回去,这是师傅的东西,要是知道因为它落到了钱疯子的手里,非宰了它不可。
“放哪了?放哪了?到底放哪里了?”白二爷桌上来回踱步,焦急地回想商容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耗子,我不找你算账,你倒自己回来送死了。”男人慵懒冷沉的声音飘来。
白二爷反射性地准备逃之夭夭,然而还未来得及跳下桌子,紫衣金发的男人已经眨眼间坐到了它的面前,“难得回来,这么急着走?”
白二爷不由自主地后退,不可置信地瞪着凭空出现的人,它明明已经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他怎么还会发现?
“再怎么藏,也藏不了你那一身的耗子味儿,何况我的地方一向都是布了结界的,谁进来自然都会知道了。”商容懒懒地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白二爷悲愤地握爪,狐狸就是狐狸,成了人也改不了狐狸的狡猾奸诈。
“怎么,最近爪子又痒了,来我这里偷什么?”商容手中的纯金锉刀,在指间翻转成花,懒懒地瞥着桌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团白。
“爷是想借天机镜,荞荞她等着救命。”白二爷决定坦白,虽然它与钱疯子不对盘,但每次在楚荞的事情上,两人还都是会有让步的。
商容闻言美丽的眉微一挑,“那女人又怎么自虐了?”
“她进了虚迷幻境。”白二爷一脸悲痛地说道。
商容闻言愣了愣,眼底掠过一丝痛色,随即冷哼道,“麻烦的女人,死了干净。”
“天机镜……”白二爷战战兢兢地说道。
商容闻言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精巧的玉镜,白二爷满怀欣喜的伸出爪子准备去接,谁知对方却是对着镜子一番搔首弄姿,就是不肯给它。
“咱们的账还没算呢?”商容冷冷瞥了一眼白二爷,“你敢用神术泄露行踪……”
“爷是为了救荞荞好不好?再说神域不是还没找上你吗?”白二爷怒了。
商容眸光倏地一冷,一伸捏起白二爷的尾巴,提起来,“你该不是找着那混帐了吧?”
“没有,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着,怎么可能这么快能找到呢?”白二爷一脸讨好的笑意,将秘密掩藏得滴水不漏。
“量你也没找到。”商容冷哼道。
白二爷倒吊着,瞅着商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荞荞还在虚迷幻境呢,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救她出来?”
商容手一松,将白二爷扔到桌上,哼道,“她死了正好,所有财产都归我。”
“可是她死了,神兵山庄的生意就没人管了,以后你的钱也会越来越少,不是很亏吗?”白二爷提醒道。
商容闻言,摸了摸精致的下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还是把她救回来吧!”白二爷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幻境和人间不是一个时空,这外面几天,里面已经几个月了,这会说不定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去了也没用。”商容懒懒地嘀咕道。
他这么一说,白二爷顿时吓傻了,“怎么会这样?”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没了楚荞,你再找一个就是了,不要这么伤心。”商容好心地安抚道。
“爷不信,你不救,爷去救。”白二爷一脸决然一走近,一伸爪子,“天机镜拿来!”
商容嘲弄一笑,“就凭你,去救人还是去送死?”
白二爷心下一横,脱口而出讽刺道,“你这冷血无情的狐狸,活该当年叶子要离开你……”
“别跟我提她,若不是看在你与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让你和那混帐死得一样惨。”商容含笑的脸瞬间阴鸷地吓人。
白二爷被惊得一个寒颤,那个人的名字果真是他的逆鳞,一旦提及,这个人总会是这番痛苦愤恨的模样。
可是它也知道,当年那个人被放逐虚迷幻境,是这商容进去将她带了出来,当世之中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也只有他。
商容将玉镜往桌上一扔,拂袖离开,“滚!”
此时,身在虚迷幻境之中的两人,在这没有白天和黑夜的空间,全然不知自己过了多少时光,只是按着他们每天睡觉和起床来计算,已经在这里有了六个月多月的时间过去。
楚荞又一次跟燕祈然就出去的问题发生分歧,再一次陷入冷战,燕祈然走开了,她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她仰头望了望枝叶缝隙间的灰暗天空,不由自嘲一笑,他说她是没心没肺,果真是没错的。
一个人对她的好,她可以心存感激,可以拼了命去还,却无法掏心掏肺地奉上,连生她养她的母亲都可以将她舍弃,她还能相信谁?
他执着寻找一个人数年,与她不过数月相处,现在如此待她,不过是寄托情思罢了,有朝一日那个女子真正出现,她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还有立足之地。
如果明知道是那样的结果,还要深陷其中,她就是傻子。
可是,有一天,她却终究成了那个傻子。
正在她愣神之际,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主人说幻境来了新东西,想来就是这个了。”
楚荞一握刀刃,寻声望去,只看到树干上,有绿头发耳的人正细细打量着她,天生对于危险的感知,让她有种汗毛直竖的恐惧感。
在这虚迷幻境,她可不认为除了她和燕祈然,还存着活人,之前遇得凶兽猛禽已经棘手不已,而眼前这只已有人形,且会说话的绿毛怪,其厉害程度更是不可估量。
早知会落到如此境地,她以前就该多向钱疯打听些幻境的事才对,这样的强敌,莫说是她,便是燕祈然在这里,也不可能力敌。
正说着,身旁有一东西朝她身上嗅嗅,“是很新鲜的人味儿。”
楚荞顿时跳开两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绿毛怪,想逃也无路可逃。
“主人已经几千年没嗅着新鲜人味儿,带回去,他想必喜欢。”树上长耳的绿毛怪闲闲地说道。
新鲜?
当她是萝卜还是猪肉,那说话的口气,根本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而是当作一道菜。
在片刻慌乱之后,楚荞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们想怎么样?”
“幻境几千年才难得来那么一两个人,当然是要把你献给主人。”长角绿毛怪拎起她准备走。
楚荞退开两步,“别抓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长耳绿毛怪望了望她,诧异于她的配合,“你知道我们抓做什么吗?”
“不是说把我献给你们主人吗?”楚荞淡笑言道。
此时她再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己找死,而且她正想探查关于幻境出口的消息,他们的主人在这里几千年,想来知道的不少,现在不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消一会儿功夫,她便已经被拎到一座山上,山顶只有一座造型诡异,气氛阴森的宫殿,想来便是他们的老巢。
而她的到来,自然是受到了宫殿里各路妖魔鬼怪的“热烈欢迎”,一个个口水直流地盯着被带进去她,若不是因为她是这里大魔王钦点的“御膳”,恐怕这会已经被撕得七分五裂进了它们的肚子。
“你去把她送去洗干净,我去禀报主人。”长耳绿毛怪说罢,留下她与长角绿毛怪,自己先行离开了。
“那个……你家主人是要生吃,还是熟吃?”楚荞小心地问道。
长角绿毛怪押着她继续走,“生吃,有营养。”
楚荞瞅着四周,不时来往的妖魔鬼怪,自己根本就是进了魔窟嘛,不逃呢被大魔王吃掉,逃呢出去也被小魔怪吃掉,左右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进去,自己洗干净。”长角绿毛怪,将她推进水塘,催促道。
楚荞站在水里,望着还站在岸边的家伙,“你看着我怎么洗?”
“我看着你怎么不能洗?”
“我是女人,你这样看着我没法洗。”她解释道。
可是跟一个不是人的魔怪讲人的道德,不是对牛弹琴吗?
“我得看着你,不然你会跑。”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你家主人吃了拉肚子别怪我。”楚荞哼道。
“真麻烦。”长角绿毛怪站到了假山后,“我不看,你洗吧。”
楚荞闻言憋下一口气,潜入水中,想看看有没有水下的出口能够逃生,却最终一无所获的浮上水面。
“你比宫殿里的女妖好看多了,只要把主人哄得开心了,他也不一定会吃你。”假山后的长角绿毛怪好心地说道。
“啥意思?”
“你给主人侍寝侍得好,主人一高兴,会再留你多活一阵。”长角绿毛怪坦然言道。
楚荞愕然,敢情他们那变态魔王,是要把她……先奸后杀?
可这也是一线生机,可是貌似失节,还是失命,最后她都没啥活路,即便她在这里放下节操,以身侍敌保得性命,被燕祈然那超级洁癖知道,也会把她给大卸八块,横竖她都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身上能用的武器毒药都掏出来,还有从以前从钱疯子那里顺来的一些奇怪物什,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这么多看家宝,我就不信,宰不了你。”
谁知话音一落,她堆在池塘边的短刀,毒药,短箭,都倏地飞到了空中,一道笑意寒凉的声音传来:“就凭这些破烂,也想杀我?”
楚荞抬头一望,对面树上赫然出现的男人,金发紫衣,眉眼邪肆,分明就是商容那厮的嘴脸!
“钱疯子,你什么时候跑这来了?”楚荞一见是他,顿时胆子肥了。
“一介凡人,也敢对本尊出言不训。”那人眉眼一凌,抬手起拂,水面顿掀巨浪打向楚荞。
浪潮过后,楚荞抹了一把脸上水,火大地撸袖子,“嘿,你还装上瘾了,有种你给我下来!”
那人闻言,慢悠悠地从树上飘了下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一般,低头瞅着狼狈不堪的女子,长袖一卷将她从水中带起,几个起伏,便从池塘离开,“留着点力气到床上叫。”
“钱疯子,你个死断袖,敢碰老娘一下,阉了你。”楚荞恼怒地大骂。
话音一落,她被扔上虎皮铺就的大床,那男人已经在床边大剌剌地宽衣解带。
楚荞瞅着他,感觉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只是吓吓她而已,不由往床里边缩了缩,道,“商容,你不是玩真的吧!”
“商容?”那男人挑眉瞅着她,停下了宽衣解带的动作,逼近床前,“你见过他?”
“谁?”楚荞皱眉。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那人道。
楚荞愣了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
那就是说,面前的商容,不是外面的钱疯子,那他又是谁?
“嗯。见过。”楚荞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说认识就认识?”那人目光冷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不太相信她的话。
“我真的认识,他还是我结拜大哥。”就算这个人不是钱疯子,也一定跟钱疯子有关系,她连忙抖出两人拜把子的事,以期望这家伙可以看到商容的份上,留她一条小命。
“你一介凡人,他会跟你结拜?”那人眉梢微挑,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楚荞往床上一坐,瞅了瞅站在床边的男人,“你不信,你要是跟他很熟,不会不知道他……屁股上有颗痣。”
苍天保佑,这是白二爷喝醉数落钱疯子说的,但愿它说的是真的。
那人闻言倏地一愣,眉头松开了几分,笑得讥讽,“没想到,他竟然混到与一介凡人为伍的地步,真是可笑。”
楚荞翻了翻白眼,凡人怎么了,你还是怪物呢?
“你不是商容,你到底是谁?”
那人微微倾身,一张俊美妖邪的面容在她面前更为清晰,“你说我是谁?”
楚荞深深拧眉,这个人虽不是商容,却又和商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有的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她听白二爷说过,商容以前来过虚迷幻境,难道是他在这里跟某个女妖,一夜风流留下的遗珠,然后他抛弃人家娘两跑了,如今孩子长大成人,长得和他极为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人不知道在这转眼的功夫,楚荞已经在脑中已经将为她虚构了一个无比悲情又狗血的出身,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时而皱眉,时而了然的神色。
半晌,楚荞友好地一笑,诚挚地说道,“放心吧,等我找到出路,一定带你去找你爹!”
“我爹?”那人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怒滔狂卷。
楚荞连忙安抚,“别气别气,我知道钱疯子抛妻弃子做得很过份,但他可能并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等他知道,不会不认你的……”
她说着说着,愣了。
因为在她的好心安抚,温柔劝慰下,那人不仅没有平静,反而怒火更盛。
“谁告诉你,我是他儿子?”
“你跟他长这么像,难道不是他儿子吗?”
“不是!”
“那你是他双胞胎兄弟?”
“……”
“那你是……他爹?”可是看着比钱疯子还年青几分,不像啊!
那人气愤瞪着异想天开的女人,沉声道,“外面的是商容,我也是商容,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儿子。”
楚荞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是商容,钱疯子也是商容,两个商容?
这世界太疯魔了。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却还是怎么也摘不明白两个商容,“那你怎么在这里,他却在外边?”
那人斜了他一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是我结拜大哥,你自然也是我结拜大哥不是,我这做小妹的关心一下你不应该吗?”楚荞笑得如花灿烂。
这是第二个商容,楚荞自然而然给它取名,商二容。
商二容望了她一会儿,说道,“我跟他本是一体,当年他从虚迷幻境离开,被剥离一魂,我就被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