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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历史的洪流无法阻挡,阿鲁卡不可能再说什么,那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便靠在约法身上,看着众人开始按照破解出来的顺叙按动浮雕。
最后一个浮雕按下去前,西农停止了动作,扫视众人说道:“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现在西农只有一半的战斗力,约法和阿鲁卡一点战斗力没有,亨利国师自不必说。崔哈克拍了拍胸膛,大气地说道:“你们顾好自己,我来搞定。”
亨利国师点头说道:“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再糟糕的选择也是好选择。”
阿鲁卡想说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众人一起逃下山躲起来,等着灰木村被绿湖骑士团毁灭。诛神戒指给出的说明是,主线任务失败会扣除艾诺斯币,钱币不足者被投入地狱。而在泄露终末之间情报的惩罚上,诛神戒指给出的说明是严重者抹杀。也就是说投入地狱不等于抹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考虑到主世界人民对地狱的恐惧,他没有说出口。在圣艾诺斯大陆上,地狱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据说地狱里生活着魔鬼与亡灵,遍地硫磺『,漫天烟尘,没有水和任何食物,罪人进入地狱后会生不如死,渴极了饿极了只能喝自己的鲜血,血流干后还死不掉,永远沉沦受苦。但是并非谁都害怕进入地狱,至少阿鲁卡不怕,一些亡命之徒也不怕。可见有时候缺钱没女人饿肚子比永世沉沦更能让人有动力做事,做坏事。否则的话,圣艾诺斯大陆就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犯罪率低达0%的人间乐土了。
西农弯下腰,脸色沉重,如同圣徒在光明神面前忏悔。他伸出手指按向浮雕,一声机括运转发出的“喀”声响起,浮雕下落。
众人如临大敌地等待着,不知艾诺斯秘宝是祸是福。
一秒。
两秒。
三秒。
……
阿鲁卡幸灾乐祸地说道:“唉,早跟你们说了,信我没错的。人家都叫秘宝了,能这么简单就弄出来吗?”
西农哀怨地看着阿鲁卡,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转身就走吧。下次绿湖骑士团来了,你上去顶着?”
阿鲁卡说道:“我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
亨利国师在四大主神的雕像旁研究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在浮雕上绘制真理之神的符号太多余?如果只是提醒我们用真理之神来破译密文,大可以换一个方式。我对真理之神没有什么研究,只记得祂象征着虚实转换,谎言中有真实,真实中也有谎言……不如我们把顺叙倒过来试试?”
西农一拍巴掌,说道:“我觉得国师大人说的很有道理。”
恩……西农总是这么说。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先捧一捧,对错再谈。阿鲁卡觉得自己要向西农学习,不过他觉得逆转顺叙也没用,因为没改变原理。
众人试了一圈,果然还不行,再次陷入僵局。
阿鲁卡让约法把他背到太阳神的雕像旁边,靠着雕像坐下去。身上的伤口一直在疼,他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站着也是很累的。疼痛刺激了阿鲁卡思考,他开始天马行空地琢磨艾诺斯与终末之间的关系。是艾诺斯建立了终末之间吗?不肯定。时间之神爱德华说过,这场诛神者游戏的名字是某些神明出于个人爱好而起的,也就是说诸神参与了终末之间的形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神明都掌握着创造位面的力量,比如太阳神藏在隧道中的神邸。
如此说来,古神们藏匿的位面,或许都是诸神创造出来的。那问题又来了,诸神为什么要创造这些位面呢?为了获得更多信徒吗?不是。血神的这个位面世界,有太阳神等主神的传说,却没有祂们的信徒。艾诺斯和这些位面的关系比其他主神紧密,他的化身就出现在这里,还甘心做个教宗的娈童,难道是失去了记忆?为什么主世界有圣艾诺斯大陆,却没人知道艾诺斯是哪位神明?
线索不足,阿鲁卡猜测不出真相,而且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思考。有些人擅长谋划布局,走一步看十步,最厉害的高手能掌控全局,每一步都影响着最终的结果。阿鲁卡目光短浅,敌不动我想动也动不了,他只会应付眼前的事情。现在眼前的事情就是如何得到艾诺斯秘宝,阿鲁卡重新集中精神,开始思考山洞里的谜题。
为什么这里出现的是主世界的四主神雕像?为什么不是湖神、山神、熔岩之神和雷神?联系前因后果,阿鲁卡觉得艾诺斯可能真的是失去了记忆,在失踪的十五年间不知道去了哪里,恢复了记忆,所以选择了主世界的神明雕像。他感到了一丝兴奋,如果他推断的是真的,诸神可能和人类没什么区别,至少都有大脑,否则不会失去记忆。
不过这对眼前的状况没什么帮助,阿鲁卡强行收回了念头,选择顺着亨利国师的思路想下去。亨利国师说的没错,浮雕上的真理之神符号有些多余。真理之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太哲学了,有点像中国的道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阿鲁卡灵光一闪,伸手抓住了太阳神雕像上的浮雕,往上一提,居然给拽了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鲁卡,阿鲁卡审度了半天浮雕,又给按了回去。他注意到浮雕上有两个卡槽,拔出来的时候,在某个高度微微顿了一下,原来这才是答案。正常人发现浮雕能按下去后,都会以为浮雕就是用来按的,没有人会去拔一个浮雕。换做一个带把手的柱子,正常人肯定先试试能不能拔出来。这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
阿鲁卡向众人解释了一遍后,崔哈克开始一个一个拔浮雕,到了顿一下的位置就停止。到了最后一步,西农制止了崔哈克,又问道:“我们真的要拔出来吗?这次阿鲁卡很有可能是对的,但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是佣兵,应该相信自己的预感。”
阿鲁卡管不了这么多,他迫切需要知道答案,好奇害死猫也会逼死他。他也不说话,就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西农。其他人没个主意,都不说话。西农作为领袖,必须有承担责任的觉悟,他咬了咬牙,把最后一块浮雕给拔了出来扔到地上。
这次做对了,因为山洞开始摇晃起来。四块浮雕留下的小洞里,开始冒出橙黄色的光屑,像是水晶的碎片。碎片在空中漂浮流动,如百川入海般汇到山洞中央,凝聚成一个表面流淌着熔岩的褐色石球。火线像虫子一样在石球表面跃动,欢呼,散发着硫磺的气味。
“喀嚓”一声过后,石球裂开了四条纹路,每个裂开的部分伸展开来,如同人类的四肢。接着,石球中央裂开两道裂缝,裂缝中燃烧着一点星火。这就是画龙点睛之笔,石球活了过来,用充满威严的目光扫视山洞中的人。被它注视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仿佛回到了上古时期,自己还是一只猴子,面对着天崩地裂海啸雷鸣的无边威力,只能瑟瑟发抖。
强悍,尊贵,凡人不可战胜,这就是众人对石球的感觉。
一声巨响,石球从空中落到地面,坚硬的山岩被踩出龟裂,可以想象血肉之躯被这石球碰一下会有多惨。崔哈克头顶淌下冷汗,他干佣兵这行几十年,杀死过无数丧心病狂经验丰富的强盗,有些强盗的身手不下于他,让他在生死之间徘徊过无数次。但从未有一次,像此时此刻这样,让他有一种必败无疑的恐惧。
佣兵不能恐惧,不能逃跑,雇主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否则就没有资格在佣兵这行上混下去。抛弃了雇主的佣兵就像背叛神明的骑士,人人喊打,不会有人再相信他。崔哈克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恐惧,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只想转身就跑。
但是这里有自己的老朋友,有自己的学生和养子,谁都可以跑只有他不能。崔哈克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恐惧,低声说道:“都别动。”
他不懂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高级战术,只是把石球当成一种猛兽。多数猛兽不吃死尸,很少攻击不移动的猎物。而且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你要知道敌人的弱点,才能进行有效的攻击。
问题是石球不攻击,他们也不攻击,怎么才能把弱点找出来?
西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决绝,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他的战斗力不如崔哈克,发现了石球的弱点也没法做出致命的攻击,所以他只能成为试验品。换做一个彼此都不信任不熟悉的冒险队,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有时候,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而心甘情愿的牺牲,总是让人感动。
阿鲁卡看到西农的动作,连忙对不远处的约法说道:“西农一动,你就跑出去叫神司,他一定能打败这个怪物。”
约法两腿都在打战,面容扭曲着点了点头。阿鲁卡很担心约法能不能完成任务,他不怀疑约法会独自逃生,他只是担心约法会腿软脚软跑不出去。
结果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一声巨响,山洞口落下一块巨石,把路死死封住。阿鲁卡只来得及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血神神司站在山洞口,冷漠干瘪的脸上一对死气沉沉的眼睛,用戏谑讽刺的目光与阿卡对视。
“可恶……”阿鲁卡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词。
巨石落下的声音惊动了石球,石球高举双臂,发出山石崩落的“轰隆”声,笔直地朝阿鲁卡冲了过去。它的每一步都地晃山摇,山岩被踩出一个又一个裂缝,庞大的身躯有着恐怖的压迫感。阿鲁卡觉得自己站在山脚下,面对滚滚而来的泥石流,没人能抵抗天地的愤怒。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能被吞没。
“混蛋,给我停下!”
崔哈克猛地冲了上去,试图拦截石球。长剑如寒星落日,一个顺劈炸响在石球表面,迸出刺目的火星,但只砍出了一个缺口,石球根本不理会他。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手中的不是一把铁剑,而是一把骑士剑。
眼看阿鲁卡就要被踩成肉泥,一个瘦小的身影窜了出来,飞起一脚把阿鲁卡踹飞。阿鲁卡这一刻的心情不是逃出生天的喜悦,而是死寂的寒冷,无边的恐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胸口闷得发慌。
石球出现时,他感觉到了石球的强大,但是并不恐惧。前世小时候,他曾经遭遇过一个酒驾司机,银色的帕萨特把他撞飞了一米高,翻到车后,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他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但他同样不害怕。他被强盗豁开过肚皮,被关在水牢几天几夜,就像世上没什么能让他喜欢一样,他怀疑这世上是否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真正的恐惧。
现在他知道了答案。阿鲁卡飞在空中,奋力扭过头,看到了令他瞠目欲裂的一幕——约法代替他,站在了石球前方。约法从来都不是英雄,他不是。早在跑过去救阿鲁卡的时候,约法就哭了出来。他的样子很难看,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五官纠结在一起,腿软的站不住,很想喊一句“谁来救救我”,可是来不及喊,也没人来得及救他。
“不!!!!”阿鲁卡撕心裂肺的大喊,眼泪夺眶而出。可眼泪改变不了现实,约法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庞大的石球顶到了太阳神的雕像上。鲜血喷泉般洒出,染红了雕像,阿鲁卡觉得太阳神在微笑,邪恶的笑。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太阳神,一定要狠狠给祂一巴掌。
你虔诚的信徒为诸神战死了,你在哪里?神明,根本配不上信仰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