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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说,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职业是皇朝太子。

    仔细想起来,简直就是悲情万种!

    太子在娘胎里面的时候要提防,防着被别人用红花麝香什么的给堕出来,在东宫的时候防着被别人掐死,下毒杀死,到了出来读书的时候,还要提防,防着被人教坏了,也要提防被人教得太好了,教坏了直接被他老子皇帝陛下废掉,可是教太好了也不成,教的太好了,直接就把皇帝给废了。

    听着太子好委屈的感觉,但是,我想说的,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比太子这个职业更加委屈,那就是家庭主妇。

    时下很多言论都说职业女性不容易,这个社会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但是,职场再不通情理,还是有一些稍微宽容的地方,比如,如果女人痛经难受到实在没有办法的地方,公司也不能勉强你上班不是?总还是有一两天喘息的机会,但是家庭主妇不成,每天雷打不动,就算雷不打也不动,管着家里的账,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如果中午没有人回家吃饭,还需要在早上的时候准备中午的盒饭和接送小孩子上下学。

    我现在虽然没有小孩子,不用接送他们上下学,勋四先生似乎也不需要我准备中午的盒饭,目前,一家大小的吃饭问题还是Max大叔掌管,我仅仅是拿着账目先’学习’,我就感觉自己已经很凄惨了。

    “大叔,……”

    现在Max是我的mentor,他在我身边,随时解答我的疑问。

    “少夫人,您可以直接叫我Max,不用再称呼’大叔’。”

    我头昏脑涨,从盯着显示账目的计算机屏幕抬头看看他,“要不,我叫你Max大哥吧,如果你觉得大叔这个称呼把您叫的有些老气横秋的。”

    Max,“少夫人……”

    “您看,我都没有计较您叫我’少夫人’,把我叫的也老气横秋的,大家都叫我Alice,或者小艾,那样听着多青春啊!”

    Max大叔这次直接不说话了。

    我好像歪楼了,我想想,刚才想要说什么?哦对了,我指着其中的一项问他,“这些都是给我置装的预算,可是我每年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在外面出席一些活动,Simon张,哦,也就是我的经纪人已经为我拉了很多的赞助,他们提供我的礼服,还有珠宝,当然,不可能有勋先生送给我的那些珠宝的价值,不过,在外面公众场合出镜一次,就可以更换了,自己不需要保管也省心不少。我平时也穿不了这么多套礼服,哦,当然,还有昂贵的裙子。”

    勋世奉的西装很多是找用惯了的裁缝手工缝制的,而我在镜头前面不能穿这样的衣服。

    因为,我的观众需要知道我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他们不想看到这条裙子什么是一个老裁缝做的,并且没有挂吊牌,即使这样的裙子更昂贵,也更加有面子,但是在大众看来,这就是不值钱。

    这和国外巨富同国内的贫穷人一样喜欢吃菠菜豆腐一个道理。

    巨富喜欢吃是因为有营养,并且没有多余的脂肪和糖类,而贫穷人喜欢吃,是因为买不起猪肉,不管原因多么天差地别,事实结果就是,他们都不吃猪肉,放进嘴巴里面就是菠菜豆腐。

    Max大叔不紧不慢的回答,“少夫人,那些赞助商提供的礼服和珠宝,是您工作领域的事情,在镜头和聚光灯前面非常合适,但是,这些礼服不太适合您的私人生活,少爷的社交圈毕竟同娱乐圈的镜头前面的位置不一样,如果您也穿着别人赞助的礼服和珠宝,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我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非常之正确,于是点点头,继续看下一项,……,嗯,汽车的养护,……,OMG,这些车子的总价值可以在A股上市,它们所消耗一年的养护费用足够普通人不吃不喝,从唐朝一直工作到天朝!

    “这么多车子,……很多都用不到吧,……”

    “少夫人,目前您不用学习如何控制预算,您只要把各项费用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就好。哦,今天学习家务的事情到现在结束好了,我为您泡一杯红茶,这是新近的大吉岭红茶,您尝一下,看看比原来的祁门红茶有什么不一样?”

    我摇头,“诶,我这不是觉得勋先生起早贪黑的赚钱挺不容易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欠奉,……,哦给我一杯Thai Tea,多多加糖,我现在头晕。”

    Max大叔看了看我,“少夫人,您不要有抵触的情绪,接触到新的事务,总会在开始的一段时间不适应。还有,……”他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少夫人,……”

    我揉揉太阳穴,“大叔,您什么时候也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少夫人,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安排一些基本的会计课程,我看过您在学校时候的课程表,似乎,在这方面有所不足。”

    哦,他这是嫌弃我高中一年级的学历,太Low啊。

    不过,高中的数学都学到哪里了?应该比较简单和基础,好像没有高数吧,可是眼前这些东西又不用建模,似乎也用不到微积分神马的。

    ……还有,啊?!……不但要学会管家,还要去上那些小儿科的、基本入门的财会课?

    我才不要!

    最近几天,《海棠与尖刀》剧组马上要开拔伦敦,现在我们投资开的戏彻底需要交到廖安手中,交接工作繁杂而无聊,我现在还要学习看这里的账目,这才是一根蜡烛烧两头,似乎一下子蒙头睡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吃凉不管酸的美好人生已经逐渐离我远去了!如果再加上去修什么’基本的’会计课程,我的人生就彻底是黑暗一片啦!

    我赶紧摇头,“没事,我将要自学成才,不用再安排什么课程了,我自己买书自己看就好。”

    他看了看我,终于点头,“好的,少夫人。我为您准备泰式红茶。”

    我,“看在我劳苦的份儿上,多加点糖!”

    ……

    勋先生最近都很晚很晚才回来,据说是因为他们勋家三爷的事情。

    三爷不像一个为了大家束手就擒的牺牲者,他上蹿下跳,总想着逃出生天!这位勋亭泽先生不甘心被他侄子扔到联邦监狱吃2、3个世纪的牢饭,于是,他暗自跟FBI做了一系列的交易,据说,他掌握了大量的康斯坦丁内线交易的证据,他想用这些证据换取自己一定程度上得到自由的可能性。

    哦,还有,更劲爆的则是从他那里暴出的勋晚颐家族的背后秘密。

    勋晚颐家族,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勋世奉家族虽然不像洛克菲勒家族那样辉煌万代,名声煊赫,但是,勋氏家族作为北美的Big Oil之一,涉嫌用巨额的政治贿金背后操纵大选,并且,还支持了几个很有话语权的参议员,为他们保驾护航。虽然我对政治不是很敏感,但是,我知道,美帝一直高举着“自由、民主、人权”的伟大旗帜,似乎任何破坏他们民主和法律的事情都是邪恶的,是’不能容忍’的。所以,这回,勋三爷给整个家族惹了一个大麻烦,虽然,他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我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我索要勋三爷的证据未果的事情,看样子,这位三爷真的不太适合走法律程序。他要么快快乐乐的在蓝天白云下好好的活着,要么,他就安安静静的永远闭上嘴巴。

    诶。

    我看了一下勋世奉经常喝的饮料,似乎全部是黑咖啡,我让Max大叔帮他准备一些西洋参,……,呃,还有虫草,估计燕窝也需要一些。

    Max大叔虽然是华裔,但是他从小在瑞士长大,他对于冬虫夏草这种完全颠覆他本人对于动物和植物是根本不同的如此泾渭分明的理念的存在物,感觉到十分的困惑。

    “虫草是好东西啊。”

    我抱着甜豆浆一点一点喝着,现在是我被Max大叔培训的时间,哦对了,他不让我管他叫大哥,那么,还是叫大叔比较好。

    我继续说,“这是虫草菌和蝙蝠蛾的幼虫在很特殊的条件下形成的菌虫一体,原产地在青海玉树和西藏那曲的是最好,这个东西可以养生,抗癌,并且消除疲劳。”

    Max大叔为我准备一小碟子黑森林蛋糕放在我面前。

    我来了一句,“勋先生这么忙,烦心事情又多,总要注意身体,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下。哦,还有,勋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青春少艾,应该注意一下养生。”

    我盯着计算机屏幕继续看账目。

    “这个冬虫夏草是万金油,不但能抗癌,抗心律失常,抗疲劳,它的养肾的功效是最值得炫耀的,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说,这味药’秘精益气,专补命门’,白话说就是治贫血,壮\\阳\\肾,别看它长的很像一只干瘪的毛毛虫,其实是好东西。”

    砰!

    Max大叔没有拿住碟子,装着蛋糕的碟子直接嗑在桌面上。

    我特别无辜的看着他,十分和蔼可亲的问他,“大叔,您,是不是也需要来一些虫草来抗疲劳啊,您没事吧。”

    ……

    Max大叔对冬虫夏草还是有些抵触,我让他先少订一些,多拿一些燕窝。我还找了几个吃虫草的药膳的方子,至于燕窝,这个不用我担心,Max大叔比较熟悉,因为在纽约的时候,勋家老夫人什么的都喜欢吃这个,并且,当时勋三爷第一次踏入燕城的时候,送给五爷爷的也是一盒泰国雪燕。

    明天,我们就要飞往英国,照理,我们会在希斯罗机场降落,然后再到伦敦市中心。

    我喜欢伦敦那座城市。

    曾经那是我除了故乡之外最熟悉的地方,一想到明天就要重游故地,忽然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总是感觉淡淡的物是人非。

    我们需要带走的礼服,珠宝什么的全部由ET的造型师负责带过去,我只收拾自己的行礼就好。工作量还不是很大,所以,在接受完毕Max大叔的’勋家小主妇’的训练课程之后,我赶紧回来收拾东西。

    乔深和徐樱桃的行李箱应该是全套的Louis Vuitton,我站在衣帽间里面,看着行李箱,思量了一下,是跟那两只一样,还是……,不到1秒钟,我决定拎着一个桃粉色的新秀丽的旅行箱,这样,让我自己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幻觉。

    把随身的衣服叠好,装进去,电脑要放在手拎的包包里面,还有鞋子,和一个装着我常用的保养品和化妆品的小箱子。

    把拉链拉好。

    我抬头,发现眼前的巨大的穿衣镜里面有一个男人,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装,笔直消瘦的像一根钢条。

    勋世奉。

    “啊?你回来了。”

    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天,可是,我们一直还是处于很诡异的尴尬气氛中。除了那天他给了我全部他的私人账号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好好的交谈过。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者是,最陌生的熟人?

    他脱下西装外套,放在那把红色天鹅绒的沙发上,然后,他开始动手摘自己的袖扣。

    “怎么这么晚不睡觉,要在这里收拾东西?”

    “啊?哦,我明天去伦敦,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他摘掉钻石袖扣的动作停了一下,仅仅停顿了一个瞬间,就好像是一段华美的歌剧被硬生生的掐断了一段,随着他把袖扣放在桌面上,又去解开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上的袖扣,这段华美的乐章又被接上了,水一般,划过无痕。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天走。”

    “……,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没有人再说话。

    我蹲在地毯上摆弄行礼箱的拉链,拉上拉链,又拉开拉链,再拉上,又拉开。

    然后,我仰起头,看着他正在换衣服。

    现在已经脱掉了衬衣,只穿长裤,显得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我以为他要换睡衣,谁知道,他拿过一件羊绒的薄衫,套在身上。

    我想要起来,结果蹲太久,脚麻了,根本动不了。

    “你今晚回房睡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他双蓝色的眼睛显得异常疲惫,“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说完,他离开。

    一直到我同乔深,徐樱桃他们在首都国际机场汇合,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更没有通过电话,短信什么的一概全无。登机之后,我看了看手中的电话,空姐过来很礼貌的告诉我,飞机将要起飞,请关闭所有电子无线设备。

    我按下了关机键。

    屏幕黑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