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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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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瑶又嘱咐外屋的姐妹一番,准备休息了。

    段天觉得很不自在,一个大姑娘睡在外间,还要自己护法,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他觉得不行,在地上转了两圈儿,说道:“晋总,您休息,我出去转一圈儿,行吧?”

    “段总,我都困不行了,你还——行,去吧,去吧!”晋瑶不再说话,有些凄苦地坐到床边,不再看段天。

    她这么一说,段天还真没法再出去了;人家熬了两个日夜写出了策划,现在就要求自己给护护法,自己却还要避开,算男人吗?

    想了想,他说道:“晋总,那你,去里间我的床上睡去吧,我在外屋给你护法,来人签单子什么的我正好就应付了,好吧?”

    “好的,段总,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两天时间没眨眼,消耗的精力太多了,晋瑶走路都有些打晃,走到里外间隔墙的门处几乎没有了力气。

    段天忙过去扶住她,边走边道:“晋总,快休息吧,真的辛苦你了!”

    晋瑶无力地把身子靠在段天的臂弯里,任由段天扶着到了床边。

    她很快就解开了外衣的扣子,却已无力脱下来,不由看向段天,示意帮忙。

    “就这么睡吧,别,别——”

    晋瑶一咬牙,用尽力气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贴身的内衣,她也怕被段天看到什么,一把拉过被子盖上,小声道:“请理解,我穿着外衣真的休息不好,你快出去吧,我要睡着了!”

    说完一头扎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段天心里涌上一阵激动,这个小女子明知道自己和小七的处境,还是义无反顾地加入到里面,还不分昼夜地工作;这样的女子,替她护法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着她有些发黑的眼圈儿,段天觉得真的有些对不起她,便把被子向上拉了一下,然后悄悄退出屋子,掩上了门。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段天想起了晋瑶和她父亲对话的那一幕,想起了她对父亲的尊敬和顺承,没有一丝的对抗,没有一点儿的忤逆。

    而自己呢?从记事起自己就没好好和爸爸妈妈说上一句话,从未让父母把话说完就烦心地打断、再不就摔门而去……

    现在想起来,再也没机会和爸爸妈妈说一句话了,再也听不到他们说一句话了。

    爸爸、妈妈,你们在听我说话吗?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在改变自己,在重振段氏集团,决不能让您们失望!

    不知不觉间,泪已经流了下来,仿佛爸爸妈妈就在眼前看着自己,段天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无尽的悲痛,他不光泪流满面,更是一身的透汗,领带紧紧地箍在脖子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解开衬衣扣子,把领带往外拉开些,才略感好受点儿。

    这时里间传来一声轻哼,好像是晋瑶怎么了,段天忙开门进去。

    晋瑶蒙着被子,身子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怎么了;段天忙过去捏着被子的一角轻轻掀开——

    晋瑶双手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却是在睡着的状态。

    段天放下心来,就要替她盖好,却发现她的脸有些涨红,这是怎么了?伸手一摸额头,他不由缩回手来。

    烫手!

    发烧了!

    忙握住晋瑶的手轻轻放下来,然后轻声道:“晋瑶,晋瑶?”

    急切间他没有心思去研究称呼的问题了。

    晋瑶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子,但没有彻底醒过来,只是哼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段天束手无策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半晌才想起出去叫人。

    “你们快进来一下,晋瑶发烧了,得上医院!”

    外面的几个姐妹忙跑进来,却没看到晋瑶,不禁问道:“段总,晋总在哪儿?”

    段天这才想起,晋瑶睡在自己的床上,这时候让她们进去帮忙,岂不是越帮越忙?但情况这么紧急,也顾不得那些了,忙喊道:“在里屋,里屋!”

    几个女孩子忙跑进去,但进去后却连连传出“啊?”“啊?”的声音。

    这在段天的预料之中,他也跟进去喊道:“怎么办哪?”

    “打电话!叫120来打上一针就没事儿了!”

    “不用,发烧时体温高,用酒或者凉水快点儿擦擦额头就能降下来,等救护车需要的时间太长,真就等出事儿了!”

    “把被子盖好,别让她动,出汗就会退烧的!”

    很快有人找来了酒,倒在毛巾上给她擦额头,其余的在旁给她加油,场面慢慢被控制住后,几个女孩子才回到一个现实的问题上——晋瑶为什么睡在段天的床上,还脱掉外衣,仅剩下一件儿贴身的内衣?

    同时他们也看到段天的领带歪歪斜斜的,衬衣领子还被揪得变了形。

    看看晋瑶,再看看段天,几个来回下来,她们好像明白什么了。

    负责擦额头的忙把碗和毛巾递向段天,道:“段总,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手头有个订单下到车间去,很急的,您先帮个忙!”

    不由分说把两样东西塞给段天,她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旁边的一个也随即道:“哎呀,我差点儿忘了,有个重要的电话等着回呢!”她也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喊道:“车间有事儿,我们出去一趟!”也逃了。

    就剩下段天一个人,他握着碗,拿着毛巾愣愣地看着晋瑶无从下手;半晌才用毛巾蘸了点儿酒去擦。

    突然他想到以前发烧时,母亲总是把手额头、太阳穴和手心脚心都仔细地擦拭,一遍一遍地擦,自己就退烧了。

    他也效仿母亲的样子,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多蘸些酒再拧一下,开始擦晋瑶的额头和太阳。

    晋瑶烧得不轻,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也听不清。

    然后他开始擦她的手心,两个手心都仔细擦了一遍。

    再去擦她的脚心。

    慢慢掀开被子,露出了穿着长袜的双脚,这,隔着袜子擦能管用吗?但也不能脱下长袜呀,连裤袜一直到腰间的,怎么脱?

    他只能隔着袜子擦,觉得差不多后再去擦手心、额头和太阳穴。

    反复几次他发现了,好像手心、额头的温度不那么高了,他又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退烧时手心脚心同样重要,如果手心退烧了,脚心却没有退好,那么对病人来说,算是留下了后遗症。

    怎么办?

    段天只好开门去叫外面的员工帮忙,她们却一个个忙得要命,然后都跑没影儿了,说非常急,用酒擦手心脚心难度又不大,相比来说工作更重要;一个员工的话说出了她们的真实想法:“段总,您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她是晋总,您是段总,级别一样,不像我们差着一段距离呢!”

    明显认为他们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段天没办法,不能任由晋瑶烧下去啊!他一狠心,返回来后锁上门,开始脱晋瑶的长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