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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女果然守约,送来了衣服,鞋子,食品,还有伤痕累累的千目。
虫儿直接割伤右手给鬼谷女挤一碗热血。这是她必须兑现的承诺,再说反正右肩痛之非常,索性割一刀就痛作一处吧。
千目送来几乎奄奄一息,虫儿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他真是衷心护主,依然一副樱祭夜的模样丝毫未变。不过虫儿看他变的樱祭夜衣衫褴褛,漫身血痕,莫名的心里解恨,可转念一想受伤者实为是千目,又莫名怜惜。
大概因为他们都是些可悲的工具,只有被人利用才能受到重视的缘故,虫儿一点也不恨他在莲池吸食自己血,害她性命。反而觉得千目才是自己心有灵犀的亲人。
可悲又可亲的亲人。
虫儿取出视如珍宝的果果,挤一滴甜汁滴在他干裂的唇内,千目的脸色立即红润分毫。千目绝对不可使用她的药血,虫儿赶紧把右手上的纱布取下,再多挤半碗血,用纱布沾着血慢慢擦拭他身上的伤口。
不知可恨的鬼谷女如何虐待千目,是用针?是用鞭?是用刀?各色的伤口大大小小密布各肢。有的甚至沤烂发臭。
虫儿臭骂鬼谷女怎么不对千目使毒,这样千目乃毒灵化身就不会惨遭虐待。
不过千目毕竟变成樱祭夜的身子,虫儿红着脸剥.光他的衣服,仅留下裤子遮挡。几日反复朝他嘴里滴果果汁,再用她的药血养他的伤。
千目又变作那个流光溢彩的风流樱祭夜模样,他卧在床上看虫儿的眼神几乎要掐出水来。
“虫儿……”千目的声音柔情蜜意。
可虫儿怎么看都是樱祭夜在对自己发.春。
虫儿包扎起右手伤口,尴尬道“叫姐,以后叫姐就行。”
“虫虫姐……”千目摇摆着身子要下床搂她。
虫儿觉得樱祭夜要拉她上.床似的。
虫儿做个打住的手势,无奈道“千目你没有自己的脸吗?”
“我没有呀!不然为什么我叫千目。”千目用樱祭夜那水绿色的眸子朝她萌萌一眨,撅起红嘟嘟的性感嘴巴道“你见不惯主人的脸,不如我变成独孤斩月公子的样子好了,我挺喜欢那位公子的。”
虫儿皱眉继续阻止他,若是他变成独孤斩月,自己当然乐意至甚,但是斩月就是斩月,谁也不能替代他。
其实她心底多少怕见他。
“那我变你,我觉得你好美……”说着他不顾刚刚愈合的伤口要大变活人。
虫儿大义灭亲将他一把摁进被窝里,嘴上大叫“快睡吧你,死孩子!”
千目心不甘,情不愿,乖乖躺下睡觉,真的像个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
又一月到,是虫儿送血的日子,也是她送千目离开的日子。
千目死死盯紧虫儿右手上又一道新伤,嘴唇抿得发白。
“姐,我们私.奔吧!”
千目忽然大叫,樱祭夜那绿色的眸子他也不要了,转而换成自己特有的琥珀色眸子,似乎他想用自己的容颜来带虫儿走。
虫儿真的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激动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叫他不要声张,低低规劝道“好弟弟,你的心意姐领了,可是我走不了,万一跟你浪迹天涯,终会害死你,姐不走,姐认命!”
话完给他两个果果,好的一个嘱咐他自己吃掉,恢复功力,被自己用过的一个叮嘱他找到樱祭夜给他吃,算作与他割袍断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千目水眸溢出真诚的泪花,结结实实给虫儿个深情拥抱,虫儿扬手揉进他的头发里,动作带着诀别的怜惜。
意外在他左颅骨侧摸见一块闪电形的伤疤。
是斩月救自己时,用软剑劈削在他头侧的旧伤。
虫儿心里默默地想求千目临走前变成独孤斩月的模样,最后抱她一抱。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把千目死死拥紧依依惜别,那话也就憋回心底了。
千目走后,虫儿苦苦等待青芜的联系。
总算他回话应来,虫儿也不管他看见看不见,跪在地上央求他收自己为徒,依靠卖血求生的日子毕竟有限,如果能学一身本领,她也不必再担忧遭人算计。
青芜爽快地答应虫儿,他说也很心痛虫儿就这样被鬼谷女一滴血,两滴血,慢慢榨干。
青芜耐心教她几句静心的心法口诀,他告知虫儿要她每日去鬼谷女的药园盘腿打坐,那里药气浓郁,有利心的药,有利肺的药,有利肾的药,这些功能齐全的药香交杂弥漫,闻味而食其髓,对五脏调理均有利处。
也难怪鬼谷女要她采集花露来洗浴,跟她汲取药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从和鬼谷女签订协议之后,虫儿极少被她打扰,除了每月必来的一碗血,准会看见她的靓影出现自己屋内,和大.姨妈一样月月不落,还格外精准,其余时间都由自己掌控。
时间最不等人,一晃而过,三年时间就耗费在这地狱般的孽镜谷内。
虫儿在青芜的悉心调教下,学会识别药材,医人救命,和药奴一样走在治病救人的康庄大道上。
另外因为她记忆惊人,还多少学会防身之术,虫儿不选择别的武器,一把短小精干的“穿心”在手内挥洒自如,动若游龙。只是女魔头心眼诡诈,拍碎她右肩骨时给虫儿吃的药大有问题,导致虫儿右肩不能正常发力,只得花更多时间训练左手使刀。
不管之间发生多么揪心的折磨,流遍汗水和血泪,虫儿均咬牙硬挺下来。
这次,只有她穿别人心的份。
……
今日虫儿第三十六次为鬼谷女献血,鬼谷女三年不见老,反而被虫儿的药血滋润回春,皮肤愈发细腻饱满,带着少女的娇粉。
鬼谷女满意地看虫儿挤满一碗鲜血,迫不及待地先喝一口,眼里回味无穷,甘之如饴的神采几乎让虫儿觉得她算计如何吃自己的肉了。
鬼谷女一丁点儿也不舍得浪费碗里的血,用手指将嘴角面具外的血滴,那修白的手指一抹,悉数放回嘴里咂咂回味。
虫儿看得都要吐了。
伸手一指道“请回!”
鬼谷女仿佛被虫儿从仙境拉回地面,态度生冷道“你吃住在这里三年,我这房东还不能坐会儿?”
虫儿疏冷道“可以呀,您先坐这,我出去散散心,就不奉陪了!”
说罢,先她一步夺门而出。
虫儿径自来到练功打坐的药园,一块方石被她日夜坐卧的分外光洁。轻身一跃飞至方石上,这夏日阴柔的谷内气候最适合在这里吐故纳新。
按照青芜教的血气调理法先抑制住伤口的残血,再敷入一些止血的粉末,顺手从旁边揪片柔韧长叶,顺势包扎好伤口。
虫儿这三年自己包扎伤口,现在轻车熟路,以至于割脉快,止血快,包扎快,下手准狠,仿佛割碎的不是她自己。
白净的右臂从手腕到手臂一路刀伤,共有三十六条,像三十六条蜈蚣一般密密麻麻扭盘在胳膊上,新伤压旧疤格外触目惊心。
其实青芜也为虫儿配制几款去疤的药散,可是用在她身上都不管用,仍旧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索性都随它去,反正她的胳膊又不会给男人看。
虫儿微微蹙眉盖好长袖,当作没事人一般,如今连割自己的肉似乎都麻木了。
青芜凌空轻叫“小虫子,今夜老时间来雷凰楼见我。”
虫儿立马警觉,青芜从来没有在白天呼唤过自己,一定是事态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