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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莫小星拿出来一看,是苏承影。
苏承影很少用手机,除非有急事,才会打电话给她。
出了什么事情么?
莫小星按了接听,声音恹恹地喂了一句:“什么事?”
苏承影一开始没听出来,低沉的嗓音里染着喜色:“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莫小星瞥了一眼别墅,说:“不知道。”
苏承影对她的情绪略有察觉:“你哭了?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沙哑?”
莫小星咳嗽了两声,说:“没有,感冒了。”
“这样……”苏承影识相地没有多问,说:“你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看情况吧。”莫小星现在都快崩溃了,实在没有情绪去听什么好消息。
挂断电话,远处飘来一阵银铃似的嬉笑声,还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哈哈,爸爸你太讨厌了!红色是G家今年最流行的颜色,才不是什么火鸡呢!妈妈你管管他呀!气死我了!”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莫小星立刻猜出来人。
莫爸爸和莫妈妈,还有莫小雨,回来了。
可是车子不是还停在车库里吗?
他们还买了新车?
莫小星立刻躲到大树背后去,把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藏起来。
没过几秒,果然有一辆崭新的豪车驶进了莫家新别墅的大门。
这就是穷到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要去卖房子的一家人么?
莫小星气极了,又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她不要躲在这里偷看他们!她不要做懦夫!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
鼓起勇气,莫小星健步冲了过去,抓着即将关上的院门大喊了一声:“爸爸!”
正在停车的莫爸爸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清来人是她之后,脸色更是变幻莫测。
莫妈妈和莫小雨站在车库外面,呆呆地看着她。
莫小雨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耀武扬威,但看向她的眼神有点畏缩,似乎有点想躲她。
衣服、鞋子、包包……
他们都在骗她!
莫小星越看越心痛,用力摇了摇院门。
邻居家困惑地探出头来看,莫爸爸快步走过来,打开了院门,训道:“摇什么摇?像话吗?你是要饭的吗?”
莫小星冷着脸走进去,跟他进到陌生的豪华客厅里。
她背脊挺得笔直,两手紧握成拳。
莫爸爸说:“坐。”
莫小星固执地站在原地。
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你们买了新房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逼我出去租房子住?”
忍耐了一路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莫爸爸臭着一张脸训斥:“什么叫逼?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我难道不是让你妈妈过去好好和你说吗?”
“好好说的结果呢?”
莫小星冷笑:“你们住在大别墅里,我自己出去赚钱打工租房子,连住家里老房子的机会都不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莫爸爸挥挥手,让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女佣司机都退出去,又让莫妈妈带着莫小雨去楼上,然后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跟莫小星说。
“小星啊,你要理解家里的情况,我们就是因为买了新房子新车,所以钱才周转不开,需要卖老房子啊。”
莫小星梗着脖子说:“你们穿金戴银,我流浪街头,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莫爸爸立刻冷下脸来,撇开头不看她,一挥手道:“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不管说什么,我在你眼里都是恶人。”
“好,这件事我就不提了,可是小雨呢?”
莫小星悲痛欲绝地指着心脏:“你们是不是指使她向我要钱?我辛辛苦苦出去兼职才赚来的生活费,一下子全部给她了,为什么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莫爸爸面色不善地看向她:“你不要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指使小雨向你要钱了?”
“你不信吗?我拿转账记录给你看总可以吧!”
莫小星说着就要去翻手机。
莫爸爸拍桌而起,大喝一声:“够了!”
莫小星停住,忿忿地看向他。
“这个小雨,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她想买什么家里没有满足她?还得去问你要钱!”
莫爸爸说说:“她向你要了多少?我尽快让她还给你。”
莫小星心里很清楚,莫爸爸之所以愿意让莫小雨还钱,根本不是因为觉得莫小雨做错了,而是想要尽快息事宁人,让她走而已。
就像打发追上门来的乞丐一样!
“算了,我现在也不需要那点钱……”
莫小星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失去对他们最后的希望。
她冷冷地拎起自己的包,丢下一句话:“不过我是不会从那套老房子里搬出去的,你们想也别想!”
说完,她摔门而出。
“这个不孝子!”莫爸爸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摔了烟灰缸。
回去的一路上,莫小星都在走神。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今天的痛苦变得越发清晰。
摔门的那一声巨响,似乎代表着她与父母关系的决裂。
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她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当父母的乖乖女,莫小雨的好姐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难以收场的地步?
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响起,莫小星下车,经过一家商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按在眼眶上冰敷,企图让哭得红肿的眼睛消下去。
马上就要见到苏承影了,她不想让苏承影知道这些破事儿。
可是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莫小星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楼下的苏承影。
她立即愣在原地。
苏承影也看见了她,朝她走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简单的话里,藏着无比的关切。
莫小星鼻子一酸,有抱着他大哭一场的冲动。
可是……凭什么呢?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萍水相逢,恰巧产生了一点交际的人而已。
或许等苏承影的伤彻底好了,找到去处,很快就会离开她吧。
她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莫小星仰头看着苏承影,眼眶通红。
有水珠从她脸上滚落,不知是泪水,还是矿泉水瓶上的雾水。
苏承影的手掌很大,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用他的手掌动作笨拙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回家吧,我买了晚饭,等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