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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朝那边看去,只见敞开的房门后面,走出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来,“你们怎么找到这……”
是阮青,只是,他话说了一半,就见到了血蜻飞到他的肩膀上停了下来,他便了然的朝我们这边重新看过来,但没在说话。
我抱着小雨,仰头望着他。他默默走到阳台栏杆处,微微低头看向我们母子。即使站在高处,他也不像旭云那样,带着傲然之气,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而是带着一种很柔软的目光,就像是凌厉的老虎,看向自己的虎仔时,流露出来的那种目光。
他话说了一半沉默不语了,我们这样对望着,正有些尴尬的时候,他背后的房门里,走出了一抹红影,这个红影不是别人,正是朱茜。她没有穿斗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看到她穿的这身红色深v领的长连衣裙,我才发现,她的身材很好,个头高,前突后翘,加上一头散开的红色波浪卷发,很有女人味。
只是她一出来,开口便朝我骂了起来,一下让她身上的女人味荡然无存,“你来做什么?是想要帮着赵旭云害阿青吗?”
她怒话一出,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小雨吓到了,猛地搂住我的脖子,朝我道:“阿娘,那不是丽香姐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听到小雨的哭闹声,我心揪痛了一下,伸手移到他小小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哄道:“小雨别怕,那个姐姐就是声音大,不会伤人的。阿娘要和你那个阮青叔叔说点话,说完……”
说到这,我心里一酸,泪水就从眼眶里流淌出来了,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说完,阿娘就带你回家。”
话末,我抬脚就往院子里走去。
“站住!”朱茜见我靠近,低喝了一声。
“这里是阮寨,不是你生生堂的地盘!走开。”结果她声音刚落下,阮青冰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阿青,这对母子害的你还不够惨吗?就算小孩子小不懂事,对你没感情,可你别忘了,这个女人对你多无情!她之前对你遇到危险不闻不问,但是,一见赵旭云被你用匕首对着脖子,她就冲出来求你放过他了!她根本就对你……”
“需要我对你用蛊吗?”阮青打断了她不满的话。
“哼!”朱茜闻言,气的鼻哼了一声,朝他丢下一句话,“行,你就等着被这女人害死,我保证不替你收尸!”
话末,进入丽香的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大壮家的屋子是在村寨的前面对偏僻的地方,背后就是山,和村子里其他村民的住处离得很远,因此,她这样摔门也不至于让其他村民发现他们。
丽香关上门之后,我也和小雨走到院子中间,正准备上去,却突然见眼前黑影一落,随即“嗵”一声,阮青竟然从二楼阳台处跳了下来。跳下来后,他是一个膝盖高,一个膝盖低,那样姿势很优雅的半蹲在地的。
我见状吓了一跳,抱着小雨后退了一步,盯着他。他则掀开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站起身,挡住了我眼前的光亮。
我便抬起头,目光顺着他系着斗篷带子的脖子处,慢慢攀移,扫过凸起的喉结、尖尖的下巴、轮廓分明的唇、高挺的鼻子,便对上了他那双比潭水还清澈还深邃的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对上他这双眼,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时,我就会莫名的心痛。但每次,我都像现在这样,刻意忽略。
“你是来特地找我的吗?还是……还是来帮小雨找回血蜻,看见我顺便要求我放弃什么?”
对视了一会,他率先打破安静,朝我问道。
他的声音依旧醇厚富有磁性,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点落寞的感觉在里面。
我张开口,想要说话,可小雨却突然先我一步开口,“阿娘,你又见这个叔叔了,阿爹知道,又要发火火。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小雨边说还边挣扎着要从我身上下来,我见状,紧紧抱住他,不让他挣脱,并且哭着对他说出了我这辈子最心痛最无奈的话,“小雨,别闹了,他不是叔叔,他是你的亲阿爹!以后……以后你就要跟着他了。”
我这句话一出,小雨停止了争扎,抬起小脑袋,朝我疑惑的眨着大眼看过来,居然不再哭闹。
可他没说话,阮青却不可置信的朝我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到他话音有些发颤。
我将目光从小雨的脸上移开,朝和他很像的那张俊逸的脸庞看过去,忍着泪,认真道:“我在告诉小雨真相。阮青,他虽然很小,可他有权知道真相。你是他的父亲,我希望你今后能给他做个好榜样,让他成为一个好人!别的,我在无所求!”
阮青闻言,皱起浓眉一脸的惊愕表情,张开唇好几次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在这时,猛地把小雨塞进他的怀中。阮青怔怔的接过小雨,小雨立马就哭闹起来,要挣脱他的怀抱。阮青便想将他还给我,我却推开了,哭着朝他道:“抱紧他,他以后……他以后就跟着你了!记住,他喜欢吃甜食,但不可以给他吃多,不然对他牙齿不好。还有,晚上的时候,他睡觉总会踢被子,你要经常起来帮他盖一盖……他皮肤很嫩,尽量给他穿柔软布料的衣服……衣服你暂时不用管了,我稍后会送过来给你,或者等我和旭云走后,你去你的老宅拿……”
说到这,我实在忍受不住心里的痛楚,捂住嘴,大哭起来,什么话也再说不出来了。
“阿娘……阿娘……呜呜……抱抱……我不要这个叔叔……”
可即使我掩住声音哭泣,可小雨的哭喊声还是响彻整个院落,是这样的撕心裂肺,是这样的让我心如刀割!
可是我没有选择,只能这样做,他回到阮青的身边,阮青自然不会再冒险去和旭云争他了。至于我,如果阮青还在乎,我也会让他变得不在乎。
“那你呢?不回到我身边吗?”阮青开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雨突然停止哭泣,带着眼泪,闭上眼睛,缓缓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我见状,担忧的伸手要去接过小雨,他的声音又传来,“小雨没事,我只是让睡了过去。现在这样的状况,他醒着反倒更伤他。”
我闻言,便不舍的将颤抖着的手收了回来,默默流着泪看着他怀中的小雨,他那张小脸,在我的眼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我心痛不已。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又回不回我身边?”阮青再次问我。
没了小雨的哭闹声,我承受能力变得强了些,擦了擦眼泪,抬头朝他再次看过去,“阮先生,我把小雨还给你,是因为,他是你的。可我……不是你的!我不知道,那六个月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两情相悦,但那些都成为了过去。即使我有一天恢复记忆,想起我和你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抛弃旭云的。”
“你这意思,是不回我身边了?”他闻言,没有多么过激的反应,反倒是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
“是的。”我回答他道。
话末,我们都沉默了。
此时一阵风拂过,撩起他银色的长发,来回扫着他的脸颊,让他这张无波的俊颜,在我眼中变得恍惚起来。
许久,他抱着小雨,突然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当小雨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心痛的喊出声,“小雨……”
“看来,你不但已经不在乎我,还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了!我似乎……”阮青突然背对着我开口,但顿了顿,随后才道,“似乎爱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