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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风风火火挂了电话。南宫炎懒得跟他计较,正赶上佣人过来恭恭敬敬地说东西都备齐了,就皱着眉移步了厨房。
五分钟后。
一条毛巾,还就怎么也弄不出合适的温度了!南宫炎沉着脸把毛巾直接摔进手盆里,热水溅在手背上,烫得他嘶的一声,只得站起身来冲洗被烫的部位,脸色愈发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佣人就在厨房外候着,不过看着南宫炎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乖觉地不上前去触霉头,偷眼看着堂堂总裁被小小的家务事摆布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等到终于把毛巾搭到宁卿卿头上时,南宫炎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比坐在谈判桌前谈上一晚上的合同还要疲惫不堪。而裹在被子里的女人依旧睡得无知无觉,南宫炎心中恨恨,赌气一样把宁卿卿从被窝里翻出来,用酒精擦拭四肢,只把面前白皙软嫩的身体擦成通红的虾子,在手掌下不住地发抖,才把她塞回被窝去。
这一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南宫炎折腾完,自己还没好透的身体也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地把女人头上滚歪了的毛巾摆正,南宫炎咬牙切齿:“便宜你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人。平时跟客户或者供货商们谈生意,也只要言语奉承就好,再不济也只是送酒端茶,用的都是头脑思维,耗得也不过是自己的身体,从没干过这种做小伏低的事。就连姜静和……南宫炎冷哼:那女人聪明得很,生病了都知道提早控制,偶尔露出病弱疲惫也只是适当,为了博取他的怜惜或者添个情趣罢了,又怎么会蠢到真让自己拖累到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程度。
心情愈发烦躁起来,南宫炎把手捂在胃上,还没好利索的器官一个劲轻微抽搐着抗议。他中午本来就赌气没吃什么,现在快要到晚上了,这些日子被调养得娇贵的胃一到时间,就开始对美食憧憬起来,可惜做饭的“厨娘”卧病在床,食客就只能饿着,不但如此,还要殷勤伺候着才行。
南宫炎想着,又恨恨瞪了宁卿卿一眼,只觉得为了这次的经历,日后怎么讨还都不够。
不知道是不是敏锐地觉察到恶意的目光,宁卿卿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脑袋在枕头上摆动,眼皮底下的眼珠迅速滚动,小巧的鼻翼也翁动着溢出细汗来。
“喂,怎么了,宁卿卿,宁卿卿?!”南宫炎没来由的担心,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手底下的细腻肌肤依旧烫得烧手。
正当他急得快要出去叫人时,宁卿卿突然一点点从梦魇了似的惊慌中平静下来,呼吸也逐渐慢了下来。南宫炎松了口气,打算出去再催一下家庭医生,还没走出门,就被身后细小的声音勾住脚步。
南宫炎走回到床边,宁卿卿闭着眼,嘴唇嗡动,吐出细微不明的音节。
南宫炎凑近了些,扶住女人烧红的脸颊,耳朵贴近宁卿卿滚烫的嘴唇,终于分辨出来——
“南宫炎,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爱我一点……一点点就好。”
触手湿润,泪水从紧闭的眼睛里涌出来,在眼角发鬓之间拖出一条晶莹咸涩的线。
宁卿卿没有醒,只是自顾自地在混乱难言的噩梦里泪雨滂沱。秀眉也一直微微蹙着,仿佛即使在半昏迷中,依旧有千般万般的不顺心。
南宫炎撑起身,目光晦涩地打量了宁卿卿许久,没能在她脸上找到任何作秀的痕迹。隐忍成性的女人在梦境中终于揭开自行束缚的枷锁,安静地宣泄着无声的委屈。南宫炎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抹掉宁卿卿眼角滚烫的泪痕,又用指尖把她眉心郁结的忧伤揉开。指尖上沾了泪意,抹在额头上,苦涩跟着一点点被铺平蒸发。
“这一次便放过你。”南宫炎自言自语,又紧跟着低声抱怨,“既然口口声声这样在乎?就不能更专心一点吗?”
既然死心塌地,既然情根深种,既然是他重金圈养下的契约新娘,又凭什么胆敢一次一次偏离他的世界,跟别人热络,替别人说话,甚至抱着有朝一日离开他的心思?!
“看来你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啊,宁卿卿,你可千万要快点好起来!”南宫炎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心中有晦暗幽深的黑色浪潮翻卷涌动,几乎把理智淹没殆尽。他迈大步子转身离开主卧,远离引发一切的罪魁祸首。
佣人感受到南宫炎愈发暴躁不稳的气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道刚才主卧里又发生了什么。幸好很快门铃响起,一脑门子热汗的家庭医生连连赔罪赶进来,才算是有了个一起承担压力的同僚。
家庭医生来了以后,事情便好办了许多,就像他自己电话里说得那样,感冒发烧怎么说也不用太过担心。宁卿卿这场病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但病因明确,就是连日疲惫积劳成疾,此时疏散开反倒是好事。医生毕竟专业,手脚麻利地处理了一番,又是物理降温又是挂水,等到了天黑时分,高烧就开始慢慢降下来。医生忙得打跌,总算在南宫炎的脸上又哄出了几分笑意,也跟着放下心来,细细叮嘱了两遍,才敢走出别墅的大门。
南宫炎胃里烧得慌,嘱咐佣人把药煎上,顺便给他煮口粥喝。粥盛上来,南宫炎皱着眉咽了半碗,胃里暖了就再不肯动。明明也是用惯了的佣人、吃惯了的饭菜,中途被宁卿卿精心伺候了几天,竟就吃不惯起来。南宫炎对自己的挑食有些懊恼,不过刚动过手术的胃娇气一些,他也懒得计较,只是想起宁卿卿生了病,怕是接连好多天都吃不到可口的饭菜,心中涌起不愿言说的细小失落。
索性转回身,去看看“厨娘”的近况。
烧退得差不多了,宁卿卿也从高烧昏迷的状态转入浅眠,南宫炎一进来,她就轻声呻吟着一点点恢复过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