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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帝在小年粥铺吃了一碗地瓜粥,小年粥铺从此在玩儒世界名声大震,被喻为神仙粥,各路仙神或远或近,纷纷过来喝上一碗。
小年粥铺的当家粥品是一碗杂面粥,由白面、豆面、地瓜面混合熬制而成,香滑顺口。不过,张玉帝喝的还不是杂面粥,这杂面粥,每个月只烧一次,由粥铺的老板娘亲自熬制,当然,也只有老板和老板娘才可享用。
憨喜来到小年粥铺当伙计的时候,老板娘刚熬制了一锅杂面粥。
当然,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小年粥铺的相关情况。
小年粥铺,幕后老板是灶王爷爷张万仓,来自凤凰庄园的员外郎,娶了一个好妻子,一个勤于持家的郭丁香。有民作歌:“桑河弯弯长又长,桑山高高冈连冈。水绕桑山龙摆尾,山抱桑水凤朝阳。山前水后桑树林,林中有个郭家庄。郭家有个黄花女,从小起名叫丁香。”可以想象,郭丁香一定是这样一幅模样:漫圆形的脸庞,额宽眉长,丰腴的臂膀,走起路来脚步匆匆。
然而,张万仓身在福中不知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竟然又看上了好吃懒做的王海棠,一纸休书,将勤劳善良的郭丁香休出门去。数年之后,员外家里坐吃山空,最后不慎一把火将整个家园烧得精光,张万仓的眼睛也被烧瞎了。最后要饭要到郭丁香的门前,喝完郭丁香熬制的杂面粥,悔恨难当,一头撞死在了锅门脸上。
此事被天上的张玉帝知晓,觉得张万仓还有救,就封了他一个灶王爷的差使,专司人间烟火。
当上灶王爷爷的张万仓,看到天下百姓家家锅门脸上都贴着他跟郭丁香的画像,觉得亏欠了郭丁香,于是前往不齐地,开了一间小年粥铺,惠及百姓,洗涮心灵。
小年粥铺因为玉帝大驾光临,名声大震,现有的两个伙计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张万仓决定再招聘一名伙计。
或者张万仓看中了憨喜的憨厚朴实,或者憨喜跟小年粥铺有缘,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或者。
那天张万仓到不齐地招聘伙计的时候,憨喜刚好从善恶园出来,他在善恶园憋屈坏了,出来透一透气。
自从憨喜把华阳儒师救回来,把公羊儒师从呴呴喽山移到善恶园,姚小娥和腾杼云就天天在他身边叨叨个不停,说他憨实芯了,非把公羊儒师给请回来,要不然,园甲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这事很快传到华阳儒师和公羊儒师的耳朵眼子里,他们把憨喜叫过去质询,结果憨喜就郁闷了,愤而离开了善恶园。
憨喜在不齐地走着走着,就看见前边围着一圈人,憨喜挤过去,看见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位约略三十岁的男人,桌子上竖着一个匾牌,上边写着招聘一名施粥员。
憨喜再往后看,男人背后是一家店铺,匾额上四个朱漆大字:小年粥铺。
哦!憨喜明白了。
只是,那些围观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上前应聘呢,难道他们都有工作,薪水还不错。
憨喜挤到前边一问,结果大跌眼镜。原来,这个小年粥铺招聘的施粥员,并不是让他去卖粥,而是让他施粥的。
憨喜掏出手机,上网一搜,有关施粥的信息五花八门。
施粥是为慈善。古代社会每逢大荒年间或战乱时节,常有大户人家或义士,在街头支起大锅熬粥赈济饥民,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果腹。
“好事啊!”憨喜说道。他正没事干,赚一点零花钱也好啊。
围观的人群一阵大笑,纷纷离去。
原来,小年粥铺招聘的施粥员,其实是志愿者,是没有薪水的。
憨喜硬着头皮跟着男子进了铺子。
小年粥铺地方不大,铺面三间,前店后院。院中西厢房支着一口大锅,大锅旁边放着炊具,算是个作坊,铺面里所有卖出去的粥都是从这里熬制的。此刻,锅里尚有一半水,是提前倒进去,浸泡着大锅的,以便洗涮。灶台上下,脏乱不堪。
憨喜瞥了两眼。“就这!”
“是呀。”
“你这里不符合卫生要求啊!”
“你来收拾嘛。”
“你是说我?”憨喜指着自己的鼻子。“没工资的!”
“是你答应的嘛。”
憨喜张了张嘴,想说又无话可说,晃一晃脑袋。“就当学雷锋做好事吧,反正也做不了几天。”
小年粥铺其实有两个员工,一个是芷姑娘,一个是环儿。芷姑娘二十多岁的样子,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只是有些毛糙。至于环儿姑娘,则出奇地懒惰。灶台就算堆上一尺厚的灰尘,只要你不说,她绝不会主动去打扫。
憨喜的到来,反应最强烈的当数环儿。
环儿脑袋大大地,身材瘦瘦地,像一颗豆芽菜。她拉着憨喜的胳膊,把憨喜拽到一边,问:“新来的,老板给你多少工资?”
“没有工资。”
环儿把憨喜的胳膊一甩,“没有工资?没有工资你来干什么?”
“义工。”
“嗬!”环儿撇了撇嘴巴,“去,把我房间打扫一遍。”
憨喜不肯。
环儿追着憨喜,不放他走。
“咱是施粥的义工,不是替你打扫房间的义工。”
“不打扫?”
环儿哐地一下把房间的门关上了,躲在里边就是不出来。
一会儿,前边那边哟喝上粥,憨喜不得不扎上围裙,去端粥。
借着送粥的机会,憨喜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小年粥铺,特别是那些来喝粥的客人。
应该说,来小年粥铺喝粥的客人并非老板吹嘘的那样,多得忙不过来。普通的食客很少,因为,小年粥铺除了粥,什么也不卖,谁愿意到小年粥铺只喝一碗粥啊。而那些光顾小年粥铺的客人,大多是一些不同寻常的人。因为,从他们身上,憨喜分明感受到其中的德念,在暗处闪烁着光芒。
另一个原因,小年粥铺只收君子币,而持有君子币的人,只是少数。
其中一位粥客,瘦削的背影,看上去非常面熟。不过那人也不说话,只顾喝粥。
憨喜围着他转了半圈,问:“先生,需要再来一碗吗?”
那人仍低着头,摇晃了一下,算是否定了。最后,一推碗,从地上抓起一个布袋,低头离开了粥铺。
“哎,你还没给钱呢?”憨喜冲着他喊道。
“在碗底下。”
憨喜赶紧翻开碗,果然,碗底下搁着一枚君子币。“这人,真有意思。”
憨喜收拾碗筷,送回灶房。边走边想,忽然想起来了。“哎呀,柴也愚,负米少年。”
一年多了,这小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为何在不齐地。憨喜心里疑惑,猛转回身,去追柴也愚。
小年粥铺外边,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柴也愚很快就融入了街上的人流之中,憨喜哪里追得到。
咳!他狠狠地捶了自己一下子,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要是当时能把柴也愚认出来,然后再把阿休叫来,如此他们三个就团聚了。
可是——
憨喜无法原谅自己。
回到后院,环儿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拉住憨喜,仍然要他帮她打扫房间。
憨喜拗不过环儿,再说,如此一位漂亮的女孩的要求,憨喜怎能再拒绝呢。
于是,憨喜小心翼翼地走进环儿的房间,一进门,被绊了一脚,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板凳。扶正板凳,来到窗下,伸手抓住桌子上的一块抹布,打算扯了去抹桌子。结果手一抖,往上一拎,竟是一只黑乎乎的袜子。
憨喜恶心得哇呀一声,差点吐了出来。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