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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两国百年世仇,江南宋国的汉人百姓自然是对金国女真人仇视无比。
十八年前,完颜洪烈带着诸多护卫潜入宋国索取【江南布防图】,尚且要打扮成汉人的模样,使用【颜烈】这个汉人假名。
如今宋金两国交战在即,如果完颜康金国太子的身份在宋国境内暴露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少江南武林的豪杰人物想要取他性命成就一番威名。
可是现在,杨铭却丝毫没有隐瞒的把完颜康的身份告诉了陆乘风,也难怪完颜康会惊吓到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便是陆乘风,也敛去笑容,露出了凝重之色。
“原以为是遇到了佳客,却没想到两位竟然是贵客。舍下就在湖滨,不揣冒昧,想请两位去盘桓数日。”
“既然陆庄主有请,那我们就打扰了。”
看到杨铭毫无惧色的答应,陆乘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命僮儿划船回去。
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
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
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
僮儿背着陆乘风上岸之后,便有两个健仆抬着轿子过来。
陆乘风坐上轿子之后,便在前面引路,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
杨铭和完颜康跟着陆乘风走进庄内之后,便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
将杨铭和完颜康引到客厅之后,两人被留下来。陆乘风坐着轿子向后厅而去。
过得片刻,陆乘风的僮儿来到客厅,带着杨铭和完颜康前往后厅。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三人转过屏风。只见书房门大开,那陆乘风坐在房内榻上。
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
左上角题着一首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又见下款写着【五湖废人病中涂鸦】八字。
但见书法与图画中的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陆乘风虽然双腿残废。但以他的武功造诣,仍旧算得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他自嘲为【五湖废人】,这心态的确称得上是废人一个。
陆乘风见杨铭细观图画,笑着说道。
“老夫还以为,你们两个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逃走,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胆气十足。”
“我们要走的话。这归云庄内有谁能够留得下我们?难道是陆庄主这个五湖废人吗?”
听到杨铭的嘲讽,陆乘风表情一冷。
他虽然双腿残疾。但这十多年来,从没有荒废过武功的修练。自信这江湖中武功能够胜过自己的人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陆乘风调侃自己是【五湖废人】,不过是模仿他师父东邪黄药师的闷骚傲娇而已,别人要是真的把他当成废人看来,陆乘风肯定会恼羞成怒。
原著当中,杨康潜入宋国勾结宋国贪官奸臣,在被太湖群盗抓住之后,凭着一流高手的武功打败了陆冠英。
就在杨康准备潇洒离去的时候,陆乘风却暴起发难,只用一招便制服了杨康,将杨铭关押到了归云庄的地牢当中。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没用的废人!但如今家国难安,我陆乘风纵然是一个废人,也想效仿岳王爷抵抗金贼。”
这金贼,自然指的是完颜康这个金国太子。
虽然归云庄内仆从众多,但庄主陆乘风只是个双腿残疾的废人,完颜康倒是没有将他当作威胁放在眼中。
“赵宋皇室不修德政,这江南之地早晚会归我金国所有。我看陆庄主也是江南望族,如果能在我大军南下时立刻归附的话,必然少不了封官赐爵的厚赏。”
完颜康想要率军打下宋国,自然少不了要用些收揽人心的手段。
毕竟江南地域广大,想要率领大军东征西讨,将江南每一片土地都攻伐一遍,是根本不现实的。
所谓的攻灭宋国的战争,其实只要打败了宋国的主力军队,再将宋国的都城临安占据,接下来只要封官赐爵,再保证汉人地主士大夫的利益,江南之地大部分都是传缴可定。
陆乘风虽然不是江南士大夫阶级,但是归云庄却是太湖附近最大的地主阶级,而且陆乘风还是太湖群盗的首领,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召集出数千名敢战之士。
如果能够将陆乘风招揽的话,不仅能够让归云庄成为汉人地主阶级投靠金国的榜样,而且太湖群盗稍加训练便能成为一支精锐水军。
简单地说,招揽陆乘风成功的话,实在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金贼好胆!你以为老夫是奸臣秦桧一样的人么!”
陆乘风右手在榻边一按,凭着手上之力,身子突然跃起,左掌向完颜康顶上猛劈下去。
完颜康举手相格,只觉腕上一紧,右腕已被捏住,眼前掌影闪动,陆乘风右掌又向肩头击到。
完颜康万料不到他擒拿法如此迅捷奇特,左手急忙招架,右手力挣,想挣脱他的擒拿。
陆乘风足不着地。身子重量全然放在完颜康这手腕之上,身在半空,右掌快如闪电,瞬息之间连施五六下杀手。
完颜康奋起平生之力,向外抖甩。却哪里甩得脱?
飞腿去踢,却又踢他不着。
杨铭毫无插手之意,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相斗。
陆乘风又是举掌劈落,完颜康伸出五指,要戳他手掌,陆乘风手肘突然下沉。一个肘锤,正打在完颜康【肩井穴】上。
完颜康半身酸麻,跟着左手手腕也已被陆乘风拿住,只听得喀喀两声,双手手腕关节已同时错脱。
陆乘风手法快极。左手在他腰里一戳,右手在他肩上一捺,已借力跃回木榻,稳稳坐下。
完颜康却双腿软倒,再也站不起来。
完颜康年纪轻轻便有了一流高手的实力,自然就变得心高气傲,就算是给了他媲美先天高手的深厚内力,以他现在的心态。只怕都打不过丘处机这样的超一流高手。
杨铭想要提升完颜康的实力,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磨练完颜康,让他增加跟高手过招的经验。而陆乘风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啪啪啪啪——
陆乘风坐回榻上之后,杨铭拍着手,笑道。
“陆庄主好武功,果然不愧是东邪黄药师的弟子。”
“你如何知道我师父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乘风双眼一眯,目露凶光盯着杨铭,似乎杨铭不肯说出来的话。他就要像制服完颜康一样制服杨铭。
杨铭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将右手中指曲起。扣在拇指之下弹出。
啪的一声,一股无形真气飞出。击穿了数丈外的屏风。
“弹指神通!”
陆乘风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按在榻上,目光盯着杨铭。
“你莫非是……公子莫非是,恩师新收的弟子吗?”
陆乘风被黄药师打断腿逐出桃花岛的时候,郭靖和完颜康都还没有出生,以杨铭的年龄来看,他能知道陆乘风是东邪黄药师的徒弟,除非是黄药师亲口告诉他的。
要知道,在陈玄风和梅超风用【九阴白骨爪】为祸江湖之前,江湖中人并不知道黄药师有哪些徒弟,更没有把【东邪】这个称号跟【西毒】划上等号。
“我虽然见过黄岛主,但我并非是黄岛主的弟子。”
杨铭摇摇头说道。
“而且我刚才所用的,也并不是【弹指神通】,陆庄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陆乘风愣了一下,目光看向被杨铭的隔空指力击穿的屏风,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虽然杨铭刚才所用的招式跟【弹指神通】一模一样,但杨铭用的催动真气的法门,却跟【弹指神通】完全不同。
如果刚才是黄药师施展【弹指神通】的话,肯定会将屏风上击穿一个孩童拳头大小的圆洞。
可是杨铭的隔空指力,却是像剑气一样将屏风撕裂,并没有制造出圆洞。
“公子既然与恩师有缘,为何会跟金贼搅在一起?”
陆乘风皱着眉头,失望的摇了摇头。
黄药师的个性离经叛道,狂傲不羁。
性情孤僻,行动怪异,身形飘忽,有如鬼魅。
但黄药师虽然漠视【传统礼教】,却最敬重忠臣孝子,据黄药师的说法【此乃大节】。
如果不是赵宋皇室任用奸臣祸国殃民的话,只怕黄药师都有可能学岳武穆和王重阳北伐抗金了。
以陆乘风对黄药师的了解,就算黄药师不肯帮助赵宋皇室,也断然没有交好金国的可能。
“陆庄主有所不知,我只是跟黄岛主的爱女黄蓉黄姑娘有些交情。其实这位金国太子完颜康,他算得上黄岛主的半个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弟。”
“什么?这个金贼是恩师的弟子?”
看到陆乘风瞪大眼睛,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杨铭将完颜康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阿康,你来告诉陆庄主吧。”
完颜康刚才见识了陆乘风的武功,心中对陆乘风又是敬服又是畏惧。
此时知道两人竟然有着师兄弟的渊源,便恭敬的向陆乘风拱手说道。
“小弟完颜康,拜见陆师兄!不敢欺瞒陆师兄,黄岛主不久之前,的确在燕京的赵王府,传授了小弟两套桃花岛的武功,小弟这就向陆师兄展现一下。”
说完之后,便将【东风绝技】的两套武功【落英神剑掌】与【旋风扫叶腿】一起施展了出来。
陆乘风自然认得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虽然是黄药师新近创出的武功,但却跟【落英神剑掌】相辅相成,必然也是黄药师创出的武功。
“你这腿法……是恩师新创的武功吧!我虽不明白,恩师为何会把武功传给金人,但你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这一次我就不为难你们两个,你们明日便离开我归云庄吧。”
按照陆乘风原本的想法,自然是要将完颜康这个金国太子擒拿下来,用来威胁金国攻宋的大军。
陆乘风此时虽然认可完颜康的武功是黄药师所传,但要他认可金国太子是自己的师弟,这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看到自己展露出桃花岛的武学,都不能将陆乘风收服,完颜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杨铭却笑着说道。
“其实陆庄主有一个误会!完颜康虽然是金国太子,但他并非金国女真人。他不仅跟你我一样是汉人,而且还是抗金名将杨再兴将军的后人,黄岛主传他桃花岛的武功,也是因为他汉人的真正身份。”
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赵宋皇室统治宋国的数百年里,北方的辽国契丹和金国女真先后南侵攻打宋国欺压汉人,百年前的靖康之难,更是给中原汉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有着过去的种种教训,也难怪陆乘风会如此仇视防备完颜康了。
但是换个身份,完颜康不仅是汉人,而且还是忠臣名将之后,那么陆乘风就很容易接受他了。
“金国的太子竟然是个汉人,这怎么可能?”
陆乘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金国的狗皇帝,如何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十八年前,金国皇帝完颜洪烈潜入宋国索取【江南布防图】,却在一场恶战中被全真教的丘处机道长伤了肾脉,从此失去了生育子嗣的能力。”
看到陆乘风露出凝重倾听的样子,杨铭接着说道。
“那完颜洪烈虽然雄才大略,但他要是没有子嗣继承皇位的话,金章宗完颜璟肯定不会将他立为金国太子。所以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完颜洪烈才会在娶了完颜康的母亲之后,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养育,直到现在将完颜康立为金国太子。”
看到陆乘风仍旧有些不信,完颜康立刻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的的确确是个汉人。如果陆师兄不相信的话,全真教的丘处机道长是我的授业恩师,陆师兄大可以向他求证,我的亲生爹爹杨铁心居住在临安府牛家村,陆师兄也可以向我亲生爹爹求证。”
看到杨铭和完颜康言之凿凿,陆乘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但他还是摇头说道。
“你虽然是汉人,但你终究是金国太子,就算你将来当了金国皇帝,对我们汉人又有什么好处。”
“这不一样!我完颜康成为金国皇帝的话,一定会善待天下的汉人百姓,让汉人全都过上好日子。”
完颜康走到陆乘风的塌前,面色严肃的说道。
“陆师兄!赵宋皇室祸国殃民,已经不配再当汉人的皇帝。还请陆师兄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完颜康统一天下成为皇帝之后,我一定会驱逐女真人,并且改掉金国的国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