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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有事询,易迟迟当然不会拒绝,冲着离上殇嫌横了一眼后,易迟迟才跟在白泽远身后出了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梅林树下,抬起头看着一枝树杈上绽放的几朵梅花。
红梅色极艳,血点一般,三五朵簇聚,两三瓣缠点,其中骨朵冒挂嵌镶枝上,粒粒花苞秀美可爱。
看着树梢上缀点的几粒花苞,白泽远没有开口,倒是易迟迟可受不得这种无言无语的诡异。跟在白泽远身边站在树下,候了半晌未见师兄有开口的意思,易迟迟也静不得了,直接开了口,易迟迟问道:“师兄,你叫我出来有事?”
回过身,白泽远道:“迟迟我问你一事,你可得说实话。”
叫白泽远认真看着,双眸凝注身上,易迟迟面颊飞起些许酡红。错了眼视线移落旁处,易迟迟说道:“师兄,我什么时候不对你讲真的,不管何时,迟迟可曾瞒过师兄何事。”
白泽远道:“既然如此,那师兄问你,我当真认识刚才那两人?那赛神医说我与展悠然是旧友?可是如此?”
本以为师兄叫自己出来会想询一些他所遗忘的前尘过往,哪曾想前尘之事他一概没有兴趣,反对他同展悠然的事起了询意。当下易迟迟的心里别提多不喜了,面上露了几分不喜,却也不好在白泽远面前展露出来,只能怨抿了唇,易迟迟道。
“师兄与展盟主的确相识许久,可要说旧友,却也谈不上。师兄和展盟主与其说是相交许久的旧友,倒不如说你两死对头更贴切点。”
稍蹙了眉,白泽远道:“死对头,这话何解?”
易迟迟道:“展盟主是无上道人唯一的弟子,师兄又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师父和无上道人年轻时就已交识,两人自打认识起便水火不容,明上暗地里什么时候不是较劲。从年轻时候起他两就一直在争武林至尊,争了这么多年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两人年纪大了,这较劲的事自然落到两人的徒弟身上了。”
易迟迟这话白泽远大体也明了他和展悠然究竟什么关系,稍是一整,白泽远道:“这么说来,我和那展盟主是不争不罢休的死对头了?”
摇了头,易迟迟道:“说是不争不罢的死对头,倒也不尽然,横竖就是两个老人家赌的性,师兄你和展盟主不过是应合他两罢了。要我说,师兄也没必要搭理师父,都一把年纪了还老同无上道人过不去,若是过不去自己去寻无上道人麻烦也就罢了。偏生师父还懒,什么事都压师兄身上,倒是平白又给师兄惹出不少事来。”
白泽远入职六扇府,事情本就极多,因而极少能空出时间回紫台山探望师兄妹。白泽远忙得没有空暇之时,易迟迟于此早就极是不满,偏生紫台仙人还嫌白泽远不够辛忙似的,总能给这最得意的徒儿整出些额外的麻烦来。
师父之命,白泽远不会违之,如此就更没时间回紫台山看望他们。
对于易迟迟的不满紫台山上谁人不清。
师妹心里头究竟在气着什么,以前的白泽远瞧不出来可不代表现在的白泽远看不清明。
偏生现如今心眼明得跟明镜似的的他却乐着佯装诸事不知,漠过易迟迟展露出来的不满,白泽远轻了一声“看来我与那位展盟主确是旧交之友”,白泽远这才看着易迟迟问道:“迟迟,方才展盟主曾提过六仙谷,你可知这六仙谷有何缘故?”
易迟迟摇头道:“师兄的事向来不和我们这些师兄弟说,这六仙谷的事,我是真不清。”
白泽远做事喜欢独行独处,就算六扇府下有公良齐和四门柱,大多时候他也是一人侦察一人追捕。行事偏好独行之人,自也不会叫别人知晓太多自己的事。
展悠然提及的六仙谷,如今看来易迟迟是不知的,既然这位师妹也不清其中跟由,白泽远也就没必要继续耗时询问。略过这一件事,仅是暂搁心内,又询了一些有关展悠然和赛华扁的江湖传闻,白泽远才随便寻了一个由头叫她离开。
直到易迟迟离了此处,白泽远才开口道:“人走了,下来吧。”
话音方才,原本静至无风拂的梅树突然晃摆几下,梅瓣如雪翩翩,一道牙白伴着梅雨跃落。
从树上下后,拍了拍粘落在衣裳上的梅花瓣,待花瓣全数拍净后离上殇才看着白泽远,笑道:“那烂性的小妮子果然拿你没辙,什么都不用做,就那样瞧着她问话,她就什么都跟你说了。我说亲爱的,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好找,人家瞧着对你是一片真的,要不你干脆就将就着算了,收下得了。”
他前脚才刚叫易迟迟出来探话,离上殇后脚就跟上,白泽远不是不知,全程在上头听得惬意也就算了,这会子下来竟满嘴没个正经,白泽远这儿也是闷的。一眼剜,示意再不老实自己可不打算对她客气,白泽远说道。
“少皮,再满嘴胡扯就别怨我掐你脸。言归正传,刚刚你就躲树上,迟迟说的那些话想必你也都听了,对于展悠然和赛华扁,你怎么看?”
话音落后离上殇直接笑眯了眼,说道:“展悠然好帅啊。”
他在正经询,偏生好友答得老不正经,白泽远这儿也是气的。恨铁不成钢瞧着这明显已动春心的好友,白泽远说道:“光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你这样可当心了,别着了人家的道到时候恼了还没处发火去。好了,我也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展悠然和赛华扁你到底怎么看。”
若因犯花痴将白泽远惹烦了,可就不是件好玩的事,当下收了自个的女儿心态,离上殇正色说道:“那跳大神的我是不清楚啦,不过那个展悠然对你倒挺关心的。”
此话刚落,立即换得白泽远冷笑,冷冷一呵,白泽远道:“你是当真没发现,还是故意没瞧见,关心我?那姓展的刚刚明摆着就是在探我的底。”
离上殇挑眉道:“探你的底,怎的,莫不是你怀疑人家在怀疑你?”
哼了一声冷,白泽远道:“怀不怀疑姑且放一边,不过那人绝对不是个省油的主,做事必然事事力求谨慎。对于我所谓的失忆,看来他是持疑的,刚才也是在试我的身手,想亲自试探我是不是我。”
紫台山的武学招路,无上道人的徒弟哪能不知,白泽远究竟是不是白泽远,根本无需别人说,甚至都没必要听白泽远自己开口,只要交手一试什么就都知道了。
展悠然亲自探白泽远的底,如此足以证明此人行事极是谨慎。言下冷意,话中暗示此人需当留神,倒是离上殇,可不管展悠然此人究竟是敌是友,横竖只要人长得帅她瞧着都顺眼。瞧着白泽远这思忖下的警惕,离上殇摆了手说道:“平白闹了个失忆,谁听了心里不会感到奇的,人家想探探也很正常,反正最后不是也没探出个究竟来,计较他作甚!”
耸了肩,道着言,言落之后白泽远一眼直接横过去,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打算跟你计较,既然开了头,正好,咱也好好算算。那展悠然和赛华扁明显怀有他意,你这死丫头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边上闹劲起哄要我让赛华扁替我诊脉。说,你当时安的又是哪门子坏心?”
这质询的话才刚落,离上殇那处急忙喊冤道:“神捕大人冤枉啊,我哪是那种人哦!”
嫌哼了一声,白泽远道:“你不是那种人?那你是哪种人?”
离上殇笑道:“人家好心好意,咱要是扭扭捏捏岂不是显得自个虚了?他们既然想要替你号号脉,那你就让他们号咯。反正你这里子虽已经不是原版的里子,不过外层的皮可是原装原产的皮。就算那姓赛的打扮得再像个跳大神的,我也不信他真有算命的本事,能诊出什么奇怪来。”
凡人始终只是凡人,就算是神医他也仍是个凡人,身上的毛病赛华扁或许能察出个隐隐奇奇,不过这魂的事,离上殇就不信赛华扁还能看出什么不妥来。于此,离上殇是不信的,倒是白泽远在她话落接道。
“诊不出个奇来吗?依我看,他到真诊出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赛华扁究竟从他的脉象中发现什么,白泽远不知,不过他当时号脉后看向他的那一眼。
白泽远绝不会看错。
不管是赛华扁还是展悠然,那两个这幅身子原主人所结交的旧人,看来都不是简单的主。
展悠然的试探,赛华扁的号诊,里头究竟有无隐意如今可是不好清的,既是如此,多思也是费时。当下离上殇也不想在此虚耗光阴,耸肩啧舌,离上殇道。
“诊没诊出个什么,管他呢,反正你就是白泽远,如假包换的白泽远,就算他两觉着奇怪也得找得出证据啊,要是没证据白大人可有权拘留他两的,所以这件事咱就先不去管了。现在言归正传,那缥缈夫人刚刚邀你过去做啥?你两说了什么?”
此次的首要目的就是燕归南当时留下的那句话,于虚缈山庄的一切,早在来时他两早已猜了诸多。如今人既来,对于虚缈山庄当然是能清一分是一分。往前凑着,两眼泛着光,离上殇催着白泽远速速将方才之事如实道出,而白泽远也据实说道。
“我去见虚缈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将那副木板画还给了她。”
瞪大了眼,离上殇道:“还给她?然后呢,什么都没发生你就那么还给了她?”
点着头,白泽远道:“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还给她也是必然的,不过我两虽然没说什么,可从虚缈夫人看到那副木板画的表现,那东西对于她来说的确非常重要。”
了然点着头,离上殇道:“看来那小小的一个木板画,里头也是藏有秘密呢。”
白泽远道:“秘密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这个秘密同我们想知的是不是一道的,就不得而知了。那缥缈夫人看着也是个性子极怪的主,想要单凭几句话就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根本不可能。话,我是没能问套出什么,不过缥缈夫人说了,近来虚缈山庄有个万梅宴,咱既然选对时间来了,她就顺道邀了。”
原本还在愁着要是人家收物就送客,他们该如何应对才能顺理成章留下来,没想着法子还没想要,理倒是顺了。闻得此语,人已乐笑,“咯咯”娇笑后,离上殇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夫人亲自邀了,咱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是。她既邀,那么咱就只能客随主意,留咯。”
客随主意,那是必然的,只不过这面上瞧着随主的客人究竟私底下是不是也一切依主之意。
那就不得而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