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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州当前状况来看,唯一能够和古里甲石伦分庭抗礼的,就只有武堰了。对方也曾因为是否驰援开封一事,而与古里甲石伦闹得不和开交,此番看来,程毅和古里甲石伦闹翻,其受益者明显就是一直想夺得昌武军兵权,却始终不得的武堰。
至于赵振,众将原本不会想起他,实在是他这段时日在城中招兵买马,风头正盛,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程毅与他颇有私交,对方冒充古里甲石伦夺权,与赵振也绝对脱不开关系。更为重要的是,赵振还是那武堰钦点的副将,一时间,当真是所有矛头都朝他直指过去。
所以在众将报出这二人的姓名后,古里甲石伦遂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此二人着实可恶,某奉旨镇守许州,本不愿与他们计较,谁料他们却三番两次与某做对,如今更是欲夺某之大权,实乃断昌武军之根基啊。众将军,你们说,该当如何?”
听他淡淡的说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是在询问众人的意思。但众将官都跟随古里甲石伦旧了,知道对方能露出这般模样,必是要大开杀戒,所以,众将齐齐一凛,肃而开口道:“大帅放心,我等愿为先锋,替您讨|伐武堰,将此逆贼捉拿!”
“武堰毕竟是朝中之人,看在郎君的颜面上,尔等只需将他押解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他。”见众将表态,古里甲石伦沉吟片刻,而后语气陡转,寒着声道:“至于那赵振,此贼诡计多端,当初便是他巧言利诱,致使程毅心生反意,而后又勾结了那陈贼盗取某之大印,此等恶獠务必将其碎尸万段,绝不能留。”
“谨遵大帅令!”
众将官齐齐应诺,他们现还在担心,若是遇到武堰以后不好动手,眼下听到古里甲石伦的安排,一个个都暗暗松了口气。
“来人,侍候某去更衣,某要亲自督战。”
安排下众人去大营遣兵,古里甲石伦披上战甲后,遂也不做任何停留,便急急领着一队府兵,朝着城北方向奔去。
而那里,正是赵府所在。
而另一边,赵振看着校场上,甲坚兵利两千士兵,经过程毅接连数日的操练,大军军阵这时候已经初具规模,仅仅是往那儿一站,赵振便能感觉到众军身上一股蓬勃而发的气势。
那气势虽远不如百战之师那般锋芒逼人,却也初具点点威能,若是能拉出去,再打上几场仗,想必会这支大军的战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升。
不过赵振清楚,他在离开许州之前,定有一场大战,而这场战役,也将是自己这支军队的试金石。
与此同时,吴刚也急急跑了过来。
“大人,刚才北门探马来报,程总领已经成功收服了全部骑军,这时候已经领着众人,朝长葛过去了。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会在长葛短暂驻扎,到时候接应大人兵马。”
程毅的动作到还算快,一点也没耽误自己的安排,赵振又道:“那两千余头战马呢,可曾都运送出去了?”
“都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为避免城防注意,兄弟们这些日子的,已经扮作骑军,分出数匹将战马运送了出去,现在都在长葛妥当安置,绝不会留一匹给那古里甲石伦。”
说道这里,吴刚不禁咧嘴大笑,他倒是很期待,当那些昌武军都火急火燎,想要冲进马厩,截下那两千匹战马时,当看到被洗劫一空的马厩,又该是怎样一副模样。
不过赵振却没吴刚这般欢乐,他的两条眉毛这时候紧紧锁着,道:“那些战马我倒是不担心,等到程毅赶赴长葛,自然会进行收调。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古里甲石伦,此人若得知了程毅夺兵的消息,怕是第一时间,便会想到我。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很有可能,已经领着大军正朝着我府上扑过去了。”
对于赵振的担忧,吴刚却是不解,他疑惑道:“大人不是已经将府上家眷都全部送出城了吗,而且那里更埋伏了数百弓弩手,那古里甲石伦若敢过去,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所担心的便是这个,若我们不在府上安排伏兵,避开与那古里甲石伦正面交锋,就算对方带兵搜查,也只会迫于武堰情面,不好明目张胆对我下手。反之,只要我们有一兵一卒抵抗,则是彻底撕破脸皮,等到那时,古里甲石伦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赵振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源于自己实力的孱弱,让他在最关键时刻,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但他的犹豫只是片刻之间,很快,他就重新调整了心态。
“话虽如此,但那古里甲石伦又岂是好糊弄的,只怕他现在已经下令,封锁了各处城关。所以说,我们若想平安离开此地,还要与此人拼一回刀刃,此事避无可避。对方手下虽被抽调了全部骑军,战力大减,但还有数千昌武军。暂且不说人数比起咱们还要多出一倍,单单是两军士兵的战力,便不可能同日而语,这才是我的担忧所在。”
说出了心中真正的忧虑,赵振只恨给自己的时间太少,如果能够在等一月,他能够将势力渗透到东南西北,四个城关的随意一处,也不会有今日这般被动了。
说起来,这都是天意弄人,若非赵振非要夺取古里甲石伦的唯一一支骑军,对方也不会打破底线,和他翻脸。所以说,这还真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他所选择的,当然,就算是到了现在,要真的让赵振再选一次的话,他恐怕还是会拼着与古里甲石伦一战,也要带走对方的骑军。
听赵振说着,吴刚也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段时日,他没少作为教头的身份,教授新兵拳脚。在他看来,这些兵虽然操练时候士气昂扬,但全无临场经验,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算是一个兵。
是以,吴刚只能陪笑道:“俺觉得,此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练军本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过程,大人用数倍的钱粮供养着他们,他们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拼杀不出活路,那两千余匹的战马,用在他们身上也是浪费。正所谓好钢还需猛火锻,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不错,你说的正和我意,现在,只希望唐牛儿那里能多拖住一些兵了!”
赵振不禁点头,说道这里,他的目光也再一次转向城北,那是自己府邸的方向,隐约间,赵振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那微微传来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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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赵府,这一刻,府上大门紧闭,门口的街面上,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大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哒哒”
空灵的石街之上,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
紧跟在马蹄声之后的,是阵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于人数太多,很快,那脚步声便如同乌云深处的沉雷,伴着令人心悸的隆隆声,将地面不断震颤。
“报告大帅,卑职已经派人包围了整座府邸,就算是一只苍蝇,此刻也休想飞出去。”
带到沉雷般的脚步声落下,才见一道身影骑着战马,直奔赵府大门而去,而大门外的街道两旁,尽是密密麻麻的手持扎刀、长矛的昌武军。
在众将士的簇拥下,一声金甲的古里甲石伦正端坐在马上,听着周遭将官向他报告着一切。
等到这些将官说完,古里甲石伦这才一挥手,“速速冲开大门,府中之人,一个活口不留。”
“是”
左右士兵轰然应诺,就看一排排端着扎刀的甲士,直直冲出,狠狠地撞在了关的严实的大门上。
哐当!
巨大的力量,撞的大门发出一身巨响,然而却纹丝不动。见状,那个指挥众人的将官脸上一黑,顿时喝吗开来:“一群废物,用撞木!”
被他开口一通喝骂,其余人方才反应过来,忙不停的从人群背后扛出一根根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型圆木,待到五六个人一拥而上,才抱着那圆木狠狠的撞在府门之上。
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圆木一撞,再一次发出近乎断裂的巨响,而后只是晃了晃,又纹丝不动了。
“再来!”
喊话的将官原本想第一个冲进帅府,好在古里甲石伦面前表现一番,谁料到那赵府的大门竟然如此结实,任凭他们这般冲撞,都没撞开,这让他极为恼怒。
于是乎,此人干脆也撸起了袖子,加入了众军当中,随着他的加入,其余空着手的士兵也纷纷用个上来,不一会儿,那根圆木便被十多人同时抱住,接着,又狠狠的朝着大门冲撞过去。
“轰隆!”
那朱漆大门就算再结实,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冲撞,一时间,就看到大门边角铆钉飞溅,整块大门门板轰然倒地,竟然是叫众人生生撞飞了大门两边的门扣。
随着大门轰然到底,这时候,一众冲门的士兵,也都纷纷失去中心,摔倒在地上。但就在时,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爬了起来,正是那个将官,只见他一把从怀中拔出腰刀,高喊一声道:“来人呐,随我冲……”
咻!
此人真要在古里甲石伦面前卖弄,却不料,他的话刚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只见半空中,突然飞射出的箭矢,就仿佛长了眼睛似得,一下就将此人射了个对穿。
见到将领被杀,原本摔倒在地的一干士兵,已然被吓破胆,他们尖叫着,就要爬起来,退回到门外。
可惜还没等到他们爬起来,又是一阵箭雨紧随其后,将大门内外落了个满满当当。
“保护大帅!”
周围将士无不大惊,慌慌忙举起盾牌将古里甲石伦围住,向后方撤去。
其余诸军忙分列出两股,一股遁甲在前,一股弓箭手在后,更有不少人跑到了街对面,爬到了楼上房顶上,然后纷纷搭弓射箭,朝着府里还击。
一时间,两方人马惨叫不断,相比于借助地形隐蔽偷袭的赵府士兵,街上的昌武军可就惨了,数百人拥挤在并不宽敞的大街上,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箭矢躲都没地方去躲。遁甲兵都集中保护古里甲石伦去了,剩下的步兵只能咬着牙,挥舞着手里的扎刀想要抵挡,却纷纷中箭,惨叫着摔倒在地。
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惨叫,看到眼前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摔倒在地,古里甲石伦拔刀大怒:“莫要在府外停留,冲杀进去!”
他此举本是好意,现在众军尚不清府中箭矢从何而来,对方有多少人马,是以近千号人这时候都站在门口,只能成为暗箭的靶子。倒不如一鼓作气冲杀进去,一来分散目标,二来找到赵振等人匿藏的窝点。
只可惜门前的箭矢太过密,前前后后落下不下千支,对方仿佛知道古里甲石伦有此打算似的,竟然在逼迫了众人退回大街上后,就只将箭矢的目标集中在门口位置。
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就连遁甲兵都才跑出两三步,就下肢中箭惨叫倒地。是以,待到一连冲杀了三轮,昌武军士兵只能丢下上百具奄奄一息的尸体,又重新退回到门外。
这时候,跟有个手臂中箭的将官哭丧道:“大帅,非是卑职不打,实在是贼人太过刁钻,饶是卑职豁出性命,也都闯不进去啊!”
也不怪他这般诉苦,鉴于当时府宅的建造格局,院落四周的围墙都是内高外低,弓箭手只要藏于墙后,外面的士兵休想翻墙进去。这就导致了整个府中,只剩下大门一处突破口。可现在,连为一的突破口,都让那密集如雨的箭矢堵住了。
听到那将官的哭诉,想到自己堂堂一军主帅,却连一座小小的府邸都拿不下来,古里甲石伦大手一挥,“大门进不去,就将院墙推倒,今日,某就要将此处夷为平地,看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