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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势浩浩荡荡,不为人移,不为物改。没错,历史的车轮总是在滚滚向前,那些惊才绝艳之辈也往往只是这滚滚车轮下的一粒大一点的沙子罢了。多少“知天意,逆天难”的故事告诉后人,对于天下大势要去顺应它,而不是妄图去改变它。
这么说倒是也没错,但谁也不能否认这所谓的天下大势,其实就是每家每户的一件件小事的聚合。这历史的滚滚车轮,其前进的动力不是既定的道路,而是一个又一个偶然的事件推动了它。自是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他要做的不是逆天,而是稍稍拨乱一下历史前进的方向。
此人名叫范雎。大周王朝宗室,祖上是国姓姬姓,因为某一代祖先受封范地,于是世代以封地为姓。到了范雎这一代,除了宗室的名头,比起同时期的贵族,他已经身无长物了。没有封地,没有了食邑,没有俸禄,只有病。
没错,虽然范雎四肢健全,能吃能喝,但所有人都说他有病。在他被一个亭长欺负的时候,他对那个亭长说:“你放心吧,以后当了丞相。是不会来报复你的。”于是,欺负人没有欺负出成就感的亭长,又把他按翻在地,用脚踩着尿了他一脸。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被人发现有离火之气天赋,引入法门进行修炼。不过,他对修炼毫无兴趣,除了吃着宗门的白饭,就是去藏经阁看关于《运筹学》,《帝王学》,还有当年从稷下剑派遗址中抢救出来的一些兵书。于是在宗门吃了十五年白饭,他还是个魔法学徒,并和其他清心寡欲(或者是装作清心寡欲)的修炼者不一样,他毫不伪饰自己对功利权势的追求,他遇人边说自己要做大官,成大名,立大功,要成为诸侯国间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于是被又师兄弟当成傻子。
那代法门的执法长老,偶尔在翻档案时看到了这个三十五岁,在宗门白吃白喝十五年的魔法学徒。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联想起,前段时间,魏国公子无忌来法门求贤,这魏无忌无忌修炼天赋不高又是庶出,国内也没什么地位。门主把这个锅甩给了执法长老,执法长老正愁推脱不掉。索性把这两件事凑到了一块儿,把范雎推荐给了魏无忌。其他人都觉得范雎这是倒了霉,卷入一场注定失败的夺嫡之争。范雎却不以为意,开开心心地去了魏国公子府。
用时髦一句的话讲,那应该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范雎和魏无忌恳谈一夜,互相引为知己。
魏国当时的形式大致是这样的:长公子文武兼备,又是已故王后嫡子。在朝臣中众望所归。幼公子,则是魏王宠妃刘夫人的儿子,虽年幼但十分聪慧,有是难得剑修体质。魏王常在朝廷里讲,“幼公子类己”。而其他诸公子于这两位相比几无存在感。
范雎为魏无忌定下三步走的夺嫡之法。第一步先把自己伪装成刘夫人的人,替刘夫人贿赂朝臣,为废长立幼做舆论宣传。魏王本就有心于此,见朝臣有主动上表的,自然非常高兴。马上把表抄阅给重臣看。长公子,顿感到压力,进宫陈说利害,当然有意无意的肯定会攻击到刘夫人和幼公子。长公子离宫较早,幼公子和刘夫人常年在魏王身边。魏王之前也调查过,朝臣上表之事,与刘夫人母子并无瓜葛。见长公子借大义相逼,又恶意中伤刘夫人母子,越想越气。第二天,就发落了长公子,把长公子封去了上党郡。长公子就此离开了都城。这就是范雎的第一计:“疏不间亲”之计。(关系疏远的人去离间关系亲近的人,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然后,又让人在朝中散播对刘夫人后宫干政的不满。朝廷之中对刘夫人不满的大有人在,只是都是沉默的大多数,有人牵头当然乐于附庸。魏王见形式对刘夫人和幼公子十分不利。想到他百年之后,如果幼公子不作魏王,那刘夫人和幼公子难免遭到清算。如果,幼公子的势力不够大,即使做了魏王也会被赶下去。于是,魏王做了个自以为有创意的事情,禅位于幼公子,自己做太上魏王为幼公子保驾护航。并把,一部分权力直接移交给幼公子。
范雎用“打草惊蛇”之计,完成了第二步,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从此魏国大政出两门,魏王和幼公子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接下去的几年,幼公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魏王,所以他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想做儿皇帝,天资聪颖的幼公子更是如此,所以幼公子一步步收紧权力。老魏王渐渐感觉到大权旁落,曾经的舐犊情深,被如今权力旁落的空虚所替代。正在老魏王无可奈何之时,一封奏疏如及时雨般出现在老魏王的案头。奏疏建议:“把魏国一分为二,封黄河以西的土地给长公子。这样他这个太上魏王可以平衡长公子和幼公子双方,就可以重获大权了”老魏王看到奏疏大有知己之感,如果奏疏能听得懂人话的话,估计他会对这封奏疏说“完美”。
第二天老魏王便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决定。朝廷哗然,忠直的大臣认为这样做会削弱魏国,幼公子这一系的大臣更是屁股决定脑袋,极力反对。这一做法虽然没被通过,却撩拨到了远在上党郡的长公子,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于是,长公子悄悄潜回魏都,打听情况。
这时候,一时无计可施的老魏王突然得到了一批在野修士的效忠。恰好第二天,幼公子要进宫给刘夫人来祝寿。老魏王的心,终于被杀子夺权的想法所淹没了。当然,这一切“非常巧合”的让刘夫人知道了,并把消息传给了幼公子。于是,第二天自然而然的就上演了一幕好戏——反杀。
反杀完,幼公子也觉得大义有亏,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恰在这时,潜回魏都的大公子知道了老魏王被杀的消息,马上联系军中故交,准备兴兵讨逆。而魏无忌这时向幼公子表示:依然认幼公子为魏王只求去为老魏王守灵,幼公子此时正需要宗室支持,对魏无忌当然有求必应。
不知怎么的何大公子兴兵讨逆的行军线路作为一条关键情报,提前被新魏王提前截获,并从这条“情报”中得知:魏都之中有某些王子与大公子里应外合。此时,正是新魏王疑心最重的时候,新魏王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杀光了名单上的王子,然后调兵去灭大公子。大公子遭到新魏王的埋伏,全军覆没。新魏王战胜了大公子后,拖着疲惫之师返回魏都。此时他发现魏都已经城头更换大王旗,不奉他为魏王了。由于新魏王杀父杀兄,倒行逆施,公子无忌在新魏王不在的时候,被朝臣拥立,在老魏王灵前继位为魏王。他这个拖着疲惫之师的魏王已成了“伪王”。看到城头落下的箭雨和法术,看着远处慢慢包围过来的军队,再瞅瞅身边这些已经动摇了的部队。幼公子有一种一世聪明算计,却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顿觉心灰意懒,挥剑自刎。
范雎最后用了最后两计把魏无忌推上魏王宝座,他把这两计命名为“隔岸观火”和“调虎离山”。
终于在那次历史性的会晤以后五年,范雎用了四条计谋,把默默无闻的魏无忌推上的魏王宝座,也为自己谋得了魏相之位。
魏无忌曾经问过范雎:“卿如此不择手段,不怕史书骂名?”
范雎对曰:“若明知计谋可成,而不为之,岂非青史无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