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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踏入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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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经无人。

    所有的人皆已经走了。

    当于绝城再次走入正厅的时候,那遍地的鲜血,惨死的医师已尽数消失不见。

    他从不需要担心这些,这样的事情也本就不是由他来做的。

    正厅之内已没有血腥,所有的桌椅板凳再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原处,仿佛不久之前的那些惨状,本就不是发生在此地一般。

    于绝城轻轻的走入正厅,轻轻的坐在正厅的主座之上,他的眼睛更是轻轻的看着不远处的灯火。

    这是正厅中唯一的一盏灯了!

    灯火忽明忽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没有风,风也绝不会吹入此地。可是那盏颤抖的灯火却好似正在风中,正在风中轻轻的摇曳,而后灯火黯淡,无声熄灭。

    “人如灯,璀璨有时尽,黯淡终归来。”

    一道沉重的叹息从黑暗中,从于绝城的口中传来。

    他没有动,也不想再点起灯火。这一刻他只想安静的呆在黑暗之中,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想。

    正厅之内安静极了,好似除了于绝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便再无任何的声音。

    可是,于绝城绝不会知道,有些脚步同样没有任何声音。

    因为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缓缓来到了他的身后,没有声音,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声响都绝没有一丝。

    这是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人儿,好似他本就来自黑暗,本就隐藏在黑暗之中。

    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黑暗中看不见他的年龄,看不见他的样貌,便是他的性别都绝无法分辨。

    他的人极为普通,好似如同他手中那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头一般。

    他静静的站在黑暗,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所有着的,好似只有那一双布满沧桑,却又充满复杂的眼睛。

    他的眼睛久久的放在于绝城的身上,仿佛他看着的绝不是一位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是一位曾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或亲人。

    大厅之中暗极了,没有声音,没有光,于绝城便永远不会发现那个站在他身后如同死人一般的人儿。

    油灯早已熄灭,一盏绝没有人去点亮的油灯,绝不会突然间燃起的。

    可是,正厅里的这盏油灯,却是突然燃起了!

    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征兆,仿佛这一切都太过反常,太过诡异。

    黯淡的灯光又开始跳动,颤抖的火花极力的照耀整个大厅,却最终只能照亮极小的一片。

    但是这一小片已经够了,因为于绝城已然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儿。

    ——

    ——

    ——

    夜。

    依旧是夜。

    若说于府的夜是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那么司马家的夜则是一种任何人都想得到的享受。

    司马南迁用一种极为舒适的姿势躺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中。

    他的手中捏着的是世间独一无二仅此一件的白玉莲花盏,他的杯中装着的是经过无数道工序最终运送在他手中的西域葡萄酒,而在他的怀中躺着的同样是身材曼妙,容颜精致的绝世美人。

    他摸着怀中的美人,喝着杯中的美酒,一双眼睛却是望着两片摆放在不远处,整体银色如被切开的石头。

    石头的内部呈灰色,若泥浆,粒粒如尘,不停跳动。

    这是裹银之石,司马南迁不仅想得到,而且已然得到。

    银色的石头就静静的摆放在桌边,平凡,普通,好似没有任何的出奇。但正是这样一件东西,在司马南迁的心中,却是已然超越了怀中的美人,杯中的美酒。

    “美人无数,美酒不绝。可是这样一件东西却举世罕见!”

    司马南迁已在笑,可是其笑容之中却是有着一种常人绝不会懂的无奈。

    “举世罕见又如何?还不是被公子得了去?”美人如画,艳色倾城,声音更是空灵动听,引人遐思。美人虽同样在笑,可是却绝没有发现司马南迁笑中的无奈与忧愁。

    司马南迁并未答话,他只是微微挥了挥手,便让怀中的美人儿离去。

    美人扁了扁嘴巴,终究推开房门,漠然离去。

    美人已走,可是另外两个人却已走了进来。走进来的两个人分别是曹一刀和司马万千。

    司马南迁坐正了身子,向着两位老人微微行礼,便将指头指向了一旁的裹银之石:“奇石已到,还请父亲收下吧。”

    司马万千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去问奇石得到的过程,他相信司马南迁的能力,也相信司马南迁能够毫无痕迹的做好这一切。

    他默默走向裹银之石,一只苍老的手将半片裹银之石拿起,便放在近前默默观看起来。

    司马万千绝没有任何的异样,哪怕这是一块超乎常理的石头,哪怕这块石头拥有治愈他全身疾病的功用,他也绝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半片裹银之石并不是太重,拿在手中也显得轻巧。灰色的石头内部,有浆液在微微颤动,粒粒如尘,仿佛富有生命。

    司马万千并没有任何诧异,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件一般人绝无法接触到的东西,其之异常也绝不能以常理论之。

    良久之后,司马万千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司马南迁的身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洗髓之液或许可治为父之病,但是这其间要经历的痛苦,想来为父断无法承受!”

    他从曹一刀的口中得知洗髓液的种种,其虽有治愈百病之功效,可是这其间要忍受的痛苦,绝不是一个百病缠身的老人所能承受的。

    司马南迁缓缓低下了头。

    “为父已老,所剩之时日已寥寥无几。尚不说为父究竟能不能承受这一切,可即便能够承受又能如何?其结果也不过是让为父过上几年舒适日子而已。如此一来,终究是浪费天材地宝,使不得的,使不得的!”

    司马南迁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司马万千,一字一顿的道:“只要父亲身体安然无恙,天材地宝又如何?洗髓液虽珍贵,可是和父亲的身体比起来,却一文不值!”

    房中灯光温和,暖色的光彩照耀在司马万千那张苍老的脸上,他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平静的异常,只见他摆了摆手,同样一字一顿的道:“吾意已决,无需多言!”

    言罢,司马万千推门而去。

    曹一刀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道:“其父之人,说之其言非之其心。”

    片刻,曹一刀同样离开,却是在临走之时留下一道话语:“今日已晚,明日午时且为你洗髓己身,去除凡尘,踏入修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