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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四娘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
也不知道该咋开口。
今个是三房买田的大日子,按理是应该请公婆过来的,可是傅五和她公婆有仇,加上请客吃饭是大喜的日子,余四娘难免存了私心,不想被人破坏。
人前这事儿没做,余四娘心底就觉得瘆得慌。
人后,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示点啥。
不管咋说,那两个是她男人的亲爹娘,是她闺女的亲爷奶。
“双双,我见你之前搓的丸子还剩下两碗,我给你爷奶送一碗去可好?你爷奶忙着准备你大伯的银子,肯定不会做啥好吃的。”
知道穆双双一向不让自个吃亏,所以余四娘说话的语气尽是商量。
心底,她是羡慕自己闺女是这种不吃亏的性子的。
有时候,余四娘甚至觉得,自己做人,还没双双圆滑。
可这些年过去了,她就是学不会。
穆双双也没说啥,她心底是不愿意让自个的东西喂那些白眼狼的,吃饱了,不但不感谢,反而要吃你的血肉。
可是她也不想余四娘和穆大山为难。
今个穆大山说的那番话,看似是对穆老爷子和穆老太的不满都表达出来了,可实际上,穆双双知道,他还是有些不舍得。
或者说不甘心,这就好比,一个孩子,一直得不到母亲的关怀,他首先找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个母亲不好,而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穆大山心底也许也是这样想的,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穆老爷子和穆老太才不喜欢。
他心底应该还等着穆老爷子和穆老太真心实意的承认自己。
虽然在穆双双看来,这基本不可能。
但是今个是她娘余四娘提出来的要求,穆双双觉得横竖是一点吃食,给了便也就给了。
“好啊,娘您送过去吧,尽量送到四婶的手里,别碰上我奶,见到她尽量躲着。”
“嗯,那娘这就去!”
余四娘闪身到了橱柜处,打开橱柜的门,端起一碗肉丸子抹黑去了老穆家。
穆双双和陆元丰将灶房收拾好,洗干净之后,木双拿了半盆的黄豆,并且让陆元丰帮着烧开水。
做豆芽菜前面有一个泡豆子的过程,烧开的水,冷却到可以下手时候,开水就可以用来泡黄豆了。
陆元丰拿过灶台旁边的打火石,点燃火,灶膛内,很快就燃起了火。
有了火之后,灶房里,明显明亮了不少,穆双双将油灯挪到了饭桌上。
一会儿过后,水烧好了。
好在,这会儿天气冷,没多久,水就冷到了穆双双要的温度。
将热水倒进木盆里,穆双双道:“丰子,这黄豆得浸泡三个时辰,要不你先回去,明儿再来看豆芽菜?”
用现代时间算,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穆双双还得半夜起来看黄豆,冲冷水。
可陆元丰不可能得到那时候啊。
“好,双双,今儿别送我了,外头冷,你早些歇息,晚上要盖好被子,明早不用给我送早饭了,我明早自个煮玉米粥。”
陆元丰不厌其烦和穆双双交代着一堆话。
穆双双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
她将陆元丰送出了院子,折回灶房的时候,就见余四娘一个人在灶房里掉金豆子。
她焦急的奔了上去。
“娘,你遇上我奶了?她说你了?”
余四娘意识到双双进来,赶紧擦了擦眼泪,故作坚强的道:“没,你奶没说我,我自个眼睛进了沙子。”
“娘,您说您咋就学不乖?上次给我奶送东西,碗都不愿意给你。
这一次,您是孝敬她去,可是她觉得您是心虚,你在为自己犯的错赎罪。
这样她只会愈发的觉得你好欺负。为啥我四婶最可怜,因为四婶不懂反抗,我奶让做啥就做啥,让她往东不敢往西。
这种情况下,你说我奶,是不是一有事就找我四婶的麻烦?反正都是出一口气,谁受着她根本不在意。”
余四娘点头,将眼泪擦干,复而又对穆双双道:“娘知道了,以后不给送了。”
“这还差不多,娘,咱家自个都顾不上了,别人家,也别顾了,而且之前我爷来借钱,咱没借,我奶就不高兴了。”
“您以后这样,拒绝不了的人,就躲开,不要不说话,你不说话,别人当你默认,你要是点头,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余四娘继续点头:“双双,幸好有你,要是没有你,这个家都不知道乱成啥样了,娘在你奶面前,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怕的很。”
这个比喻,让穆双双哭笑不得。
她除了安慰余四娘也没别的法子了。
人吧,克服障碍,还得自己。
“娘,其实我奶也没啥,她不是猫,您也不是耗子,咱大气点,见着奶也不要怕,横竖后头还有我,要是受不了就跑,双双给您垫后。”
“噗嗤,你这小精怪,啥都敢说,娘要是跑了,你奶不是更欺负我了,你放心,娘试着反抗你奶,等习惯了,你奶就指挥不动我了!”
余四娘和穆双双摊开之后,反倒恍然开朗,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了,娘方才看你在泡黄豆,你是要磨豆浆还是?”
豆浆穆双双做过一次,味道很好,只不过她不常做,推一次磨,得消耗不少的力气。
“不是,娘双双做豆芽菜了,到时候,咱家饭桌上又多了一碗菜。”
“你居然还会做豆芽菜?”余四娘惊愕不已。
当初在镇上做短工,余四娘记得那家老太太大冬天的特别想吃豆芽菜,可就是没有,找了好几家人,都说温度太低了,黄豆升不出来。
“今个看到集市上有人卖,双双想着,豆芽菜也挺贵的,若是做出来,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就算没做出来,也就损失一点黄豆。”
“也是,啥事儿都得尝试,不尝试,就一直在原地!
双双,娘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儿,娘觉得你太辛苦了,其实娘可以和你一起去镇上做买卖的,这样你可以多休息会儿。
你一个孩子,总是熬夜不好,以后娘也要挑起这个家的重担,你应该被娘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