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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葬礼很隆重,商界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全到了。
罗佳晶眼泪一直没有停,捧着遗像哭成了泪人。
罗劲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始终冷静的安排葬礼上的一切。
这有点不像罗劲。
守夜时,程志和秦刚都在,罗佳晶哭累了,睡在我的怀里。诺大的灵堂,只有我们几个人。
罗劲不停在火盆里扔着纸钱,一身麻衣孝布衬的他脸色更加苍白。
“你没事吧。”我问罗劲。
罗劲半晌不作声,烧光了身边所有的纸钱,又左右找了一下,确实没有纸钱可烧了,这才说:“晚了。”
秦刚见罗劲拿纸钱,便说:“纸钱在外面放着,我去拿进来。”
“什么晚了?”我不知罗劲什么意思,追问。
“以前我总和父亲对着干,有时候明知气到他了,我也不去道歉,总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再说。呵!哪里有什么以后!我懂了他的心,想好好孝顺他,却再没这个机会了。”罗劲说着便落下泪来。
程志清了清嗓子:“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要不我老娘该惦记了,你们守着,有事给我电话。”
我起身把程志送走,回来的时候,罗劲竟然把罗佳晶给弄醒了,二人抱头痛哭。
我不禁头皮发麻,这种事我可不会劝,更不会安慰,挠了挠头,坐在二人旁边。
“喝点水吧。”陈媛从灵堂旁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这丫头可真能忍,这一天都在帮忙迎客送宾,晚饭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真够绝的。
罗佳晶这几日消瘦了不少,大大的孝服根本撑不起来,显得格外娇弱。
“李赫,我和小劲办完葬礼后,要处理家里的事。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以后要保重。”罗佳晶轻轻说出这话,我听得心里一紧。
“都怪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心里揪痛,我希望罗佳晶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别憋坏了。
罗佳晶摇头:“这都是命中注定,怪不得你。”她双手握住我的手:“以后有事就找陈媛,我让她跟在你身边,我不在的时候,我还能放心些。”
罗劲亦说:“对!媛媛办事很稳妥,家里的事有我和姑奶奶,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见他二人如此说,我也不好拒绝:“好,但是……”
“我能负责我自己的事。”陈媛淡淡的说。
如此说,我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其实,我是想跟在罗劲他们身边的。
毕竟,我有事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我身边。他们有事的时候却把我推开,这让我心里极为不爽。
葬礼过后,罗佳晶和罗劲都走了。
罗劲的白事会关门大吉,所以,秦刚也失业了。
秦刚只能跟我回到父亲家,我不禁苦笑,这个房子还是瑶瑶送给我父亲的。
陈媛的表情一直冷冷的,仿佛不会哭也不会笑。她跟我回家的时候,父亲还以为我带女朋友回去,好一顿招待,随后才知不是,不禁大为失望。
好在瑶瑶送我的房子够大,每人一间屋子,倒也不挤。
日子很平静,平静的让我害怕。
每一次平静过后,都会出一些大事。我很怕这次平静之后,会让我听到不好的消息。
陈媛是漂亮,但是谁都受不了每天一张臭脸晃在自己的面前。说话不是,无视也不是。
所以,在我一再要求下,她还是回公司帮忙去了。
偶尔与罗劲通通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爱说爱笑,却也不再愁苦。最重要的是,他那娘娘腔的毛病改了不少,这一点最让我高兴。
刚放下与罗劲的电话,大门重重响起,我不禁头疼的喊:“你找不到工作也不能拿我们家门撒气啊!”
秦刚推开门,坐在我身边说:“李赫,这城里招人怎么这么麻烦,我字写的不好不用我,工作经历没有也不行,学历不够也不行。”
我笑着劝他:“就是这样的,要不你先去工地混几天?”
“工地也不是不行,你看李赫,我这段时间才养白回来。我发现要想形象好,这白是很重要的……”
“停!你可别跟罗劲学,男人还是黑点好!”我揉着脑袋,一阵头疼。
父亲买菜回来,推开我卧室门说:“晚上给你们多做点菜,想吃哪口的。”
“哪口的都行,随便。”我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从我回来后,态度大变,不但把家收拾的利利索索,还主动给我做饭。
我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的厨艺这么好。
秦刚撸起袖子要去帮忙,我坐着也不是事,便也跟到了厨房。
父亲把零钱放在酒架子上,突然说:“对了,我昨晚做梦,你奶奶好像跟我要什么东西。唉呀你看我这记性,醒的时候还记得清楚,现在忘的一干净。”
“坏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随即对父亲说我曾答应奶奶给她多烧点瓜子和东西,父亲点头:“难怪我梦着了。”
吃完了饭,父亲背着布包准备出去,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便问:“你这么晚干嘛去?”
“我接了你奶奶的堂子,所以他们有事就来找我。不用惦记我,我两天后回来。”
父亲这一走,家里就只剩下我和秦刚两个人了。
我用手肘捅了捅秦刚:“走。”
“去哪啊!”秦刚一嘴的薯片渣子,茫然的看着我。
“去瑶瑶家。”我穿好衣服,把外套扔给秦刚。
秦刚用手指点着我,一脸坏笑:“你看,我就说你喜欢瑶瑶,你还不承认!”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左家就她一个人了,我怕……”我平静的说。
秦刚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吧!”
到了左家大门,秦刚又不乐意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这都站了半小时了,不打算进去?”
我摇头:“不进去了,就这么看看就好。”
透过大门,我看到瑶瑶屋子的灯是灭的,但客厅的灯一直亮着。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客人?瑶瑶可没有在客厅看电视的习惯,除非来人了。
门打开了,我拉着秦刚赶紧躲到了大门两边。瑶瑶打开了门,坐在窗下面的秋千上,看着月亮,慢慢的摇。
“出来也不披件外套,不冷吗?”一个男声响起,我心里一揪。
施林拿着一件外套走了出来,披在瑶瑶身上。动作亲昵,瑶瑶并没有躲开。
也……也好,瑶瑶有人照顾就好了。
秦刚伸手指着施林想说话,我赶紧捂着他的嘴,走出去很远才敢放开,秦刚一脸的不乐意:“你捂我干什么!施林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么晚了还在这!”
“她病了,没有家人照顾,我只是在这陪陪她。”施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转头一看,他慢慢的从身后走了过来。
秦刚有点心虚,却挺直了身子:“她病了找大夫,你大晚上的在那算怎么回事。”
施林淡淡一笑:“大夫走了,嘱咐我按时给她喂药。丫头不喜吃药,难道你们不知道?”
我心中微酸,脸上硬挤出一个笑:“谢谢你。”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坐坐?”施林挑眉。
秦刚赶紧说:“我们就是路过,哪天再过来坐也一样。”
施林瞅了一眼深山老林,又看着左家唯一的那一条路,一脸不解:“路……过?”
我苦笑:“我就是想来看看,没什么的。”
施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真的是不明白,你们互相惦记,却又不见,这是什么道理?”
电话响起,程志叫我和秦刚出去吃烧烤。施林在旁,我便客套了一下:“你也来一起吧!”
本没打算带他,他却应了下来,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去。
程志一见施林,愣了一下:“你没说还有朋友啊,我就点了三个大腰子。”
施林笑道:“没事,我不吃那些东西。”
我简单为二人作了介绍,施林也不客气,自己起了一瓶啤酒,先和程志喝了起来。
程志打听了下施林的工作,才知道他以前念过法医,乐的一拍大腿:“成啊!我这正缺法医。之前的小法医吓坏了,死活都不干了,你胆子要是大,就过来,明天就报道!”
我知道施林的能耐有多大,便说:“施林自己有事……”
“可以,明天我就过去。以后的事,还请程局多多关照。”说完,与程志碰了下瓶子。
我大吃一惊,我以为像施林这种能耐的人,肯定不会去做正了八经的工作,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秦刚埋头就是个吃,我们说什么他完全不插嘴。不禁羡慕他的好食欲,甭管发生多大的事,这小子一点不耽误吃。
程局喝的差不多了,摇摇晃晃的拦了车回家。再看施林,这小子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仿佛那两箱啤酒不是他喝的。
趁着没人,我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命不久的?”
施林笑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身上有东西,什么东西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你那时候的命香很弱,我看的东西与别人的都不同,我办的事,也与别人不同,所以,你不用猜了,猜也猜不到我到底是哪门哪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