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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等洪哥儿考中进士,起码得等二十年吧?你们等的,我可等不得。”刘钧这个时候冷哼一声,插话道。
他站在这里听了一会,对于老头子和刘钊与大嫂他们的想法无法接受,被人欺负了就只想着忍辱负重,忍气吞声,指望二十年后?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性格,他刘钧向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家要是都骑到你脖子上来拉屎了,你难道还要忍辱负重忍气吞声?
不,绝不可能。
“爹,张屠户刚才真说我们家的猪是他家的,而且还要我们拿五两银子去赎那头猪?”
“嗯。”老爷子无力叹息,“算了,咱们斗不过他张家,就先忍了这口气。”
“我去跟张老爷讲讲道理,我相信他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刘钧说完,转身径直就往对面张家过去了。
刘钊望着兄弟的身影,摊了摊手,“张家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家,钧哥儿在外面白混了几年,怎么连这也不懂。”
梅氏瞥了丈夫一眼,手牵着儿子在一边不言语,心里却对丈夫的迟钝不满。难道他看不出二叔刚才那话根本不是要真去讲道理吗?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相差就这么大呢。
刘钧出了家门,径直往张家走去,张家的大门打开着,张屠户的两个七八岁的孙子穿着丝绸长衫站在门口吃着鸡爪,一见刘军直闯过来,连忙往屋里跑,一面跑一面喊,“刘家二楞子过来了!”
一声喊后,张家屋里顿时几个男人走了过来,打头的正是张屠户的三儿子,身边跟着几个杀猪的伙计。一脸不善的模样,“嘿,是送银子来了吗?五两银子,一钱可都不能少。”
刘钧大步走到张三的面前,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事情真有必要到这一步?门前屋后的邻居为何不能和气生财?”
“操,你他*的傻吧,有银子就领你家的猪走,没银子别跟爷扯淡,有多远滚多远。”张三冷笑喝骂,刘家老二是个愣货,以前张三还是有些忌惮刘老二的,可这两年刘老二早去了府城,心里的那股忌惮早变淡了许多,加之刘老二刚才这番客气的话,更是让他认定刘老二怂了。
“你刚才说给你五两银子,就能把我家的猪领回去,我没说错吧?”刘钧面上挂着冷气,淡定的继续道,把我家的猪四个字加重了几声语气。
“没错,你他*的究竟有没有带钱来?”
刘钧伸出食指摇了摇,“有你这句话就好办,旁边的人都是个见证,嗯,你们就是不见证也没关系。”说完,他右臂后缩,然后一只拳头如炮弹出镗一样的轰出。这记铁拳狠狠的砸在张老三的鼻梁刚上,张老三脸上顿时就如同开了染料坊一样,一片鲜艳。
一拳将张老三砸趴下后,刘钧左右开弓,将其余几个杀猪伙计也迅速打趴下。
留下一地的惨叫声,刘钧捏了捏拳头,一边向张家继续走,一面心中感叹这副身体果然不愧是进武学当了两年武生的,真是练过的,配合他脑中掌控的原来那些博斗技巧,并没有半点拖后腿的情况,拳拳到肉的十几拳过后,双手并没有半点不适疼痛,这可是练家子才有的皮糙肉厚,拳头上早就长茧结膜了。
张家的宅子结构和刘家的差不多,中间也是一个大天井,四面房屋。此时张屠户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家丁把刘家的那头肥猪绑的严严的,架在了一个木盆的木架上,准备捅喉放血。
“老爷,不好了,刘家二愣子把三少爷打晕了,鼻梁骨都断了。”一名家丁匆匆跑了进来,大声禀报。
拎着把尖刀的张屠户听到这话,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刘钧过来,厉声道,“刘二愣子,听说你回来了,两年不见,有些不认识了。”
“我还是我,倒是你,两年不见,张屠户倒成张太爷了,而且如今不杀猪,倒改峙强凌弱,欺压邻舍了。怎么,是不是好久不杀猪,今天见猪心喜,想拿我家的猪练手啊?”
刘钧面对着那个肥胖高大的张屠户没有半点好话。这种乡里的恶霸,他后世见的多了,一个个欺软怕硬,坐井观天,真以为自己看到的那片天空就是整个天了。
“听说你进了武学,当了武生,原还不信,如今听你说话的口气我倒是有些信了,不过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有些话不要乱说,有些人不要乱得罪,我们张家更不是你刘家能惹的起的。”
张屠户恶狠狠的道,自他女婿做了县丞,而如今儿子又出了一个监生一个举人后,在西湾这一亩三分地,他还真的是谁也不放在眼中了。别说刘家不过是一个老秀才,一个少武生,他怕谁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你张家既然犯我在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崽子,你不要太嚣张,我女婿是县丞,我大儿子是监生,二儿子是举人,你得罪我张家,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赔我儿一百两汤药费,此事我就饶你一次,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刘钧一句话说完,已经欺身上前,一把扭住张屠户的拎刀右手,一个反臂锁拿直接扭脱臼了他的右手,然后将尖刀夺下扔到一边,再一脚将张屠给喘倒在地,一旁张家人一拥而上,刘钧冷哼一声,站一个桩,拳打脚踢,几下间兔起鹤落,已经将那五六个人都打倒在地。
刘钧走到一边,将张屠准备杀猪的那把尖刀捡起,慢慢走向张屠户。
“不要杀我,我错了。”张屠户惊恐叫道。他这时记起来,刘家的老二可是个二楞子,完全不是个讲理的人,耍混使狠是个不要命的。他是真怕了刘二楞子要跟他拼命,他这老太爷跟个二楞子换命,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刘钧根本不理会他,继续向前,张屠户真的慌了,“我赔你钱,十两,不,五十两银子,一百两!”
杀猪刀已经高高举起,刘钧朝张屠冷笑一声,然后挟着刀风狠捅了下去。
张屠户惨叫一声,一阵骚臭味四溢,他吓的大小便失*了。
刘钧的刀捅下,一股鲜血飞溅而起,刘家的那头猪在木盆上高声嘶叫,喉间猪血直喷,淋了张屠户一头一脸。
张屠户抹了一把脸上的猪血,这才发现原来刘二楞子不是要杀他,而是一刀捅了那头猪。望着已经没了声息,却还在不断沽沽流着猪血的死猪,张屠户咽了咽口水,他杀猪多年,自诩力大,可如此干脆的一刀就捅中了位置,干脆了结的把猪杀了放血,还能这般轻松惬意,这个刘二愣子不简单。
“张屠户,放心,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杀你的。不过这头猪是我家的,我宰我家猪不犯法吧?”刘钧笑着问张屠户。
张屠户无奈的点了点头。
“很好,哦,对了,刚才我好像听你说要花一百两银子买我家这头猪,没错吧?那麻烦你现在付一下帐,现银一百两,另外,再写一篇契约,说明你是自愿拿一百两银买我家这头猪哦。怎么样,没问题吧?”
张屠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刘二愣子拎着把带血的杀猪刀,谈笑风声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两个五十两一锭的银锭奉上,张屠户又按刘钧的要求亲笔写了契约,还按了血手印,刘钧满意的收起来,纳入怀中。
“一头猪卖五两银子,原来我觉得已经有些贵了,可居然还有人非要卖我一百两,这世道,真是看不透啊,有钱人就是任性。”
刘钧笑着说完,将那杀猪尖刀一刀砍在木盆上,
“对了,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你别以为有个当县丞的女婿就很了不起,也别以为有个举人的儿子就有多厉害,实话告诉你吧,知道我这两年在府城武学进学吧?
那你也应当知道,武学的武生都是年二十五岁以下的都指挥、指挥、千户、百户、镇抚等在职武官,以及武职官员的应袭子弟,以及武官职员其余弟侄年十岁以上者,对吧。想想看,为什么我一寒门子弟,却能入武学为武生?”
张屠户一面在心疼着那一百两银子,一面又在谋划着要如何报复回去,要把刘家弄的家破人亡,这个时候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对呀,武学可不是人人可进,武生更不是人人可当的。你进个儒学当个秀才,还可以凭本事考进去,可这武学好像都是军队那一块的,别人插不进去啊,能进武学的武生不是那些应袭子弟,就是那些年轻的武官,这个刘二愣子是怎么进的武学当的武生呢,难不成他家其实是哪个武官的旁支?
“锦衣大帅刘金吾知道吧?”刘钧轻笑着道。
张屠户连连点头,麻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刘家他哪会不知道,皇帝亲赐牌匾‘荆湖鼎族’的锁口河刘家,不说出过无数进士举人,许多个太保尚书之类的,光是后来世代锦衣帅,就足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当代刘家领军人物刘侨,如今更是太子太傅左都督,难道西湾刘家跟锁口河刘家有关系,以前没听说过啊。
“刘金吾之子刘锋与我乃是兄弟。”说完这一句,刘钧不再多言,大步离开,只留下张屠户抱着右臂坐在自己的屎尿之中喃喃自语,面色苍白,心如死灰,如果西湾刘家真的跟锁口河刘家有亲,那他这下真是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