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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玉垒跟哥哥一样,早年在安禄县订过亲。亲家姓安,人称老安头儿,开个香蜡铺,有个女儿比伯玉垒小六岁。老安头见伯家家道衰落,兄弟二人不懂节衣缩食,早晚坐吃山空,就来为没过门的女儿退亲。伯玉垒本来就无心男女情事,爽快答应了,伯玉堂知道此事后也不干涉。
伯玉垒小小年纪,看透世态炎凉。随后几年,陆续有人来提亲,都被他拒绝了,他想找个真正武功高强的师傅学习武功,哥哥建议他去少林寺,他倒是去了,结果没多久又回来了,少林寺的方丈不收他。
伯玉堂让弟弟整理家传酿酒秘方,说父亲对酿酒方法颇有领悟,可惜没来得及整理就去世了,于是兄弟二人白天各自闲逛,晚上两颗脑袋凑在灯下整理秘方,哥哥整理父亲零散笔记并口述,弟弟提笔记录。很是有“白天游湖走四方,晚上熬油补裤裆”的意味。
俩人磨磨蹭蹭,不急不慌,一晃十年过去,才将酿酒秘方整理完毕,秘方由伯玉堂保管。
这年出了正月,伯玉垒忽然想起,父亲离世前曾说起未了之事,有个叫岳钟璜的成都府人,在他家买酒,钱不够,寄存过一串十二颗上好珍珠,曾说次年送还酒钱后就取回,可惜一直杳无音信。
伯玉垒决定到成都府送还珍珠,顺便求访高人学武,便向哥哥告辞。哥哥说山高路远,让他多带几个仆人,他坚决拒绝。
一路颇有趣,见识了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和山川美景,在秦岭的大山里,他遇到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世外高人,他恳求拜高人为师,高人说他还有一段未了情缘,两年之后,如果他愿意,可以再来。
他无奈,只得起身告辞,一直到了成都府,费尽周折,找到了当年寄存珍珠的岳钟璜家,原来岳钟璜早已过世,伯玉垒将珍珠送还岳钟璜的儿子岳浦。
岳浦为人爽快,武艺高强,邀伯玉垒吃住一起,交谈甚欢,切磋武艺,相处半月有余,两人都有俞伯牙遇见钟子期之感,惺惺相惜,就摆了酒宴,当着众人的面,在关公像前磕了头,结拜为兄弟。岳浦年长一岁,为兄,伯玉垒为弟。
伯玉垒打听四川风物,岳浦说峨眉山为胜。
伯玉垒从岳家告辞回家,取道峨眉山。
远远望到峨眉山,伯玉垒就震撼了。巍巍青山,连绵不绝,直耸天际,顶上白云缭绕,目力不及。
又走了两天两夜,才到山脚。
伯玉垒刚削了一根竹杖,准备上山,却被一个好心老者告知,山上有一大群泼猴,时不时拦路抢劫行人,还是不去为妙。
伯玉垒正犹豫,又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手指右边崎岖山道,说:“那猴近期已有所收敛,貌似略懂规矩,只要不走此路,不去猴山,应该平安无事。”
伯玉垒心中好奇,表面对老者和年轻人殷勤致谢,等人走远了,他悄悄沿着右边小路直奔深山。
一路风景秀丽,空气湿润,峰峦叠翠,流水淙淙。山间小瀑布如薄纱如白练,水滴石穿,声音悦耳,如环佩叮当。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面前一座石桥,石桥两边有高低错落的石峰,他心旷神怡,心里想着杜甫的诗:“造化钟神秀。”
只见石桥前离着一块牌子:“来人止步,猴子顽劣,请绕道上山。”无人落款,伯玉垒心上更加奇怪,既然不是官方行文,谁又在此故弄玄虚呢?
他不信这个邪,继续大步朝前,过了石桥,转过一个小瀑布,瀑布下有深潭,从潭里流出的水清澈见底,碧绿可爱,伯玉垒忍不住停下脚步,放下竹杖,捧起一捧水,喝入腹中,顿觉清爽怡人,口中似有芳草香味。
他耳听鸟叫声清丽婉转,流水声如抚瑶琴,清风声软语低哝,美如仙境,索性坐在这里,闭目养神。
忽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带着力度的风声。
来不及细看,他向左侧一跳,闪身看时,一只大猴子噗通跳进了水里,溅起一堆水花,那猴子身上的毛都一缕一缕贴在身上。猴子气坏了,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一下就跳到了石台上,跟伯玉垒相聚不过数米。
伯玉垒的竹杖在他面前大概三尺远的地方,他蹭地蹿过去,捡起竹杖,还没起身,这空档,大猴子一下子扑过去,两只前爪抱住他的头,两只后爪搭在他双肩上。
伯玉垒不顾一切,手挥竹杖,不管屁股脑袋,照着猴身上一顿打,大猴子被打疼了,吱一嗓子,跳下去。
伯玉垒直起身子,喘一口气,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身边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猴子围拢过来。
这十来只猴子,个个龇牙咧嘴,准备随时扑向伯玉垒。
伯玉垒扎好马步,将竹杖横在手里,跟猴群僵持,不敢乱动。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只老猴子率先发动攻击,扑到伯玉垒身后,两只猴子分别拽住伯玉垒的两条腿,另一只小猴子蹿到旁边树上,双手卡住伯玉垒的咽喉。
伯玉垒闭着眼睛,动弹不得,心中叫苦连连,知道自己将命丧于此,悔不当初。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从山上传来:“猴儿们,还不快放手!”
瞬时,猴子们都听话地松开爪子,伯玉垒脸涨得发紫,不由坐下来喘气。
他抬眼看,对面不远处,一座石峰上,一个身穿破旧蓝地长袍,身材短小,面目清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手持两根竹鞭站在那里,微微笑着。
伯玉垒忙起身道谢,心中却奇怪,如此俊秀的男子,声音为何像个女子呢!
那美男子对伯玉垒只欠了欠身,就转身走了。身后跟着那十来只猴子,最小的那只蹲在他肩上。刚才还野性十足的猴子,竟温顺如家养。
伯玉垒想退,心有不甘;想进,又裹足不前。犹豫了一下,远远跟在这个美男子后面。
美男子有所发觉,转身,面带嗔怪。
伯玉垒站住。
美男子不说话,用手指一指伯玉垒身后,示意他赶快离开。
伯玉垒摇一摇头。
“快回去,你这是找死!”美男子终于发话。
“我想拜您为师。”
“我不收徒弟。”
伯玉垒不说话,只是站立不动。等美男子前行,他又默默跟随。美男子训斥,他又站住。
如此往复三次,美男子终于冒火,一声令下,十多只猴子齐刷刷奔至伯玉垒面前。
伯玉垒并不反抗,将眼睛一闭。眼看群猴就要伤他,美男子又一声令下,群猴呼地回到美男子身边。
美男子带着群猴,加快脚步,七转八转,不见了。
天已近午,伯玉垒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得一脸落寞,顺着原路往回走。没走几步,忽听背后一声:“站住!”
伯玉垒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见还是刚才的美男子,不由笑了:“师傅回心转意,想收我为徒哇?”
伯玉垒不说话,只是站立不动。等美男子前行,他又默默跟随。美男子训斥,他又站住。
如此往复三次,美男子终于冒火,一声令下,十多只猴子齐刷刷奔至伯玉垒面前。
伯玉垒并不反抗,将眼睛一闭。眼看群猴就要伤他,美男子又一声令下,群猴呼地回到美男子身边。
美男子带着群猴,加快脚步,七转八转,不见了。
天已近午,伯玉垒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得一脸落寞,顺着原路往回走。没走几步,忽听背后一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