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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虽然天气还很寒凉,但姚容暄手中仍骚包的拿着一柄紫檀木坠有美玉的折扇,此时颇为潇洒的将折扇唰的打开,轻扇了两下。
“大人,这位夫人莫不是大人口中说的方府的逃奴?”
“正是。”
“这……恐怕有什么误会吧,容暄进来时就觉得这二人颇为眼熟,此时想起,与这二人有个几面之缘,袁大郎,嫂夫人,还记得在下吗?”
他突然这么一问,袁锦琛和慕雪均一怔,但很快袁锦琛醒悟了过来,朝他拱拱手,“姚公子,有礼。”
姚容暄笑着点点头,又转向孙县令,“大人,按说容暄不该干涉大人公事,但这位夫人绝不可能是方府两个月前才逃走的家奴,容暄若不实话实说,恐心中有愧,所以还请大人原谅容暄的多嘴才好。”
“哪里,哪里,只是……”
孙县令有些尴尬的陪笑着,心中一突,知道今儿这事不好办了,怕只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两头不讨好啊。
“姚公子,这是我方府的私事,还请姚公子不要干涉。”杨先生坐不住了,这趟差事若没办好,回去定交不了差,但面对姚容暄,他也不敢太放肆。
“私事?既是私事,就该自行处理,如何会闹到官府来,既闹到了官府,自当要秉公审理,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家尚且如此,到了清河县难道变天了不成?”姚容暄悠然的靠在椅子上,闲闲的说道:“大人,你说是不是?”
孙县令已是一头的冷汗,哪敢说声不是啊,连连点头,“是是是,姚公子说得对。”
姚容暄又轻笑了一声,“容暄也不想大人为难,这清河县既不是我姚容暄说了算,也不是方家说了算,这事,不如大人升堂公开审理,明断是非,也让咱清河县的民众知晓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公开审案?”
孙县令眼睛一亮,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于到时谁胜谁负,各凭本事吧,起码自己不用左右为难。
“公开审理?好,希望到时候姚公子不会再从中作梗。”杨先生也知今日人是带不走了,有姚容暄插一杠子,公开审理也不见得是坏事,至于证据么,在清河县,还不是由大少爷说了算。
杨先生哼一声,拂袖而去,总算走的时候还记得朝孙县令拱了拱手。
“慢走,不送。”姚容暄对着消失在空气中的背影笑着道了句,收起折扇,也站起身来,“大人,那容暄也告辞了,至于这两位,大人若信得过在下,就让容暄先带走,明日,定准时送来。”
“信得过,信得过,姚公子的人品下官如何信不过。”
“那就多谢大人了,告辞。”姚容暄抱抱拳,与孙县令作别,带着袁锦琛和慕雪走出了县衙。
“多谢姚公子相助之恩。”站在衙门外,袁锦琛虽心有疑惑,还是郑重的朝姚容暄拱手作谢,慕雪也忙施了一礼。
“不用客气,先回去再说吧。”
姚容暄笑得随和,指了指旁边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从马车前窜出一个人来,“袁大哥,阿雪……嫂子。”
“明华?你,姚公子是你请来的?”
“嗯,公子是我们天上居的少东家。”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回去后再详聊吧。”
姚容暄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话,一行人上了马车,很快绝尘而去。马车走后,一人从拐角走了出来,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往方家的方向走了。
方家,前院花厅。
朱漆栏杆,雕花窗棱,前后均有游廊相连,前面的游廊里挂着许多只鸟笼,许是已近傍晚,鸟儿并不怎么精神,只偶有几声应和着周围树上晚归的鸟雀。
花厅四面开窗,因气候还有些寒冷,此时只打开了靠前的一扇窗子。屋中笼了火,红红的炭火驱除了所有的寒气,让屋子暖如春日。
天光还算明亮,在明亮的光线下,可看出里面布置奢华,上首一张香檀木的老式靠椅,下首两边各有两张椅子及小几,正对着的窗下是一张铺着纯白狼皮的软榻。
四周,各有一个半人高的描花美人瓶,瓶里各插着一枝开得正盛的金府海棠,进门处的高几上,四足鼎的青猊曽铜炉嘴里冒出缕缕青烟,带着淡淡的香气。
此时,一青年男子正斜靠在软榻上,端着一杯酒,懒洋洋的时不时啜上一口。
他的旁边,两个貌美的丫鬟跪坐在侧,一人伸出纤纤素手捻起玉碗里的精致小点心,送入他的口中,一人执壶,为他杯中续酒。
“大少爷,杨先生回来了。”门外有小厮禀报。
“让他进来。”年青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象是没力气一样,也许是真没力气,因为他的脸很有几分青白,特别是眼睑下重重的青印,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痕迹。
杨先生走了进来。
杨先生原名杨正,本是一落魄书生,后来在方家做了个帐房先生,因有几分智谋,得了方大少爷看重。
“杨正,事情办得如何?”方大少爷方青云,边问边往他身后看了看,却并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顿时脸色一厉。
要说方青云这名字,还有一份寓意在里面。士农工商,商永远是最低层的人物,方家发达后,一直想改变家族的命运,将希望寄托在年轻一代的身上,所以方老爷给他取名为方青云,意思是希望他能青云直上,将家族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可惜,方青云不是读书的材料,倒是继承了方家男子好色的传统。
方家只好另辟蹊径,将嫡出的女儿送给吏部侍郎做了一房小妾,这才让方家稳住了根基,可也因此,让他们行事更加肆无忌惮,在清河县成了连县官老爷也奈何不了的人物。
杨正眼见方青云变了脸色,吓得往前一跪,连连告罪,“少爷,是小的无能,小的没能把人带回来,还请少爷手下留情,饶了小的。”
“怎么回事?”
杨正忙结结巴巴的将县衙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方青云。
“姚、容、暄……”
方青云“腾”的一下坐起,将手中薄胎白瓷的酒杯狠狠的掼到地上,犹不解气,又一挥手,将旁边小几上的杯盘碗碟全部挥落在地。
跌落的玉碗瓷碟应声而碎,碎片溅落四处,有几片飞起割破了旁边小丫鬟的脸颊。
血珠渗了出来,小丫鬟却吭都不敢吭一声,慌忙低下头跪伏在软榻的侧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