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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慕流年面色阴峻,眉宇间的褶皱并没有因为医生的话而舒展开。
医生以为他是在担心病人的病情,于是宽慰道:“放心,没有大碍的。”
“嗯。”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身离去。
医生离开之后,慕流年站在门外许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雪白的房间内,初末躺在床上,额头上包着绷带,整张脸毫无血色,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昨天流尽。
还记得昨天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便看见浑身都是血的她,那因为失血过度而显得惨白的小脸让他悚然大惊。
那是第一次,他看见她受伤,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眼看着手术室的门关起,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沉怒的压低声音,斥问着一旁的林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魏董跟杨小姐见了面,半路上杨小姐下车了,遇见镇上的回家的工人,那起了色心,在挣扎中,杨小姐从车上摔了下来……”
他强压住怒火:“把那个男人给我找出来!”
“是!”
林凡走了之后,他独自站在手术室外,等着她。
当看见浑身被绷带包扎的她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强烈的痛意侵占了他的心间。
那一刻,他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Part5
病房的门被推开,初末知道来人是谁,一时间竟然有些觉得无法面对他。
他仿佛清瘦了些许,眼睛是血红色的,初末无法想象这些天,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问:“还疼吗?”
初末摇摇头。
“你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他温柔地问。
“想吃学校对面饭馆的菜。”
“好,我让林凡去准备。”他好脾气地应了下来,转身去叫林凡。
半个小时后,林凡将打包好的饭菜一一摆在了病房后,退了出去。
流年亲自拿起碗筷喂她,初末却皱起眉头:“我不想吃了。”
流年问:“怎么了?”
“就是不想吃了。”她任性地说。
流年也不生气,放下碗筷,好脾气地问:“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胃会受不了,就吃一点好吗?”
初末看着他,道:“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好。”流年说,“那么,需要等一点时间好吗?”
“嗯。”
初末应了一声,看着流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努力控制住自己搁在被子里紧紧握成拳头想要抱住他的手。
流年用很快的速度做好饭菜带来了病房内,初末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漂亮的手上被油溅烫到的痕迹,可以想象,他是用多快的速度在做这一切,只怕她被饿着。
“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的时,流年微笑道。
他依旧亲自拿了碗筷盛了饭,夹了一些菜,吹凉了,喂到初末的嘴边。
初末吃了一口,便蹙起眉,语气不好:“不好吃。”随后,直接将嘴巴里的饭菜吐在地上,一副嫌弃的模样。
对于她的反应,流年没有任何脾气,依旧温和道:“怎么不好吃了?没胃口?”
初末撇过头,不敢看他关心的眼神,不耐道:“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没什么原因。”
“好,不吃这个,吃别的可以吗?别饿着自己。”
说着,流年又夹了另一个菜正欲往她嘴边送,初末却忽然一挥手,将他手上的碗给打翻。
整个病房里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恢复了安静。
守在门外的林凡立刻冲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问:“慕总,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
“没事。”慕流年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声音淡淡的,“你出去吧。”
“……是。”
林凡带上门离开后,病房里一片沉默。
许久,流年才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彼此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魏简爱。
“没说什么。”初末闷闷地答。
“初末,我说过,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跟我说。”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只是忽然觉得累了。”
“累了?”
“是!”她鼓起勇气告诉他,“其实我早就累了,每次跟你出门都要躲躲藏藏,每次在CM看见陆优静黏在你身边都要装作一点也不在意,你完全不知道陆优静陪你在国外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我需要的是一个能陪在我身边光明正大谈恋爱的男朋友,而不是只能在负一楼见面,或者只存在电话中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的男人!”
流年看着她,眼里有歉疚,他说:“关于这些,我非常抱歉,如果这样做让你反感的话,我以后会更加注意……”
“注意什么?让陆优静彻底离开你身边吗?”初末摇着头,“不可能的,就像你最开始就告诉我,你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唯独这个不行。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你,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也没有办法一直当你的地下女朋友,所以流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从此你可以跟陆优静在一起,再也不用顾着我的感受,而我也可以找一个普通的人在一起,过着比现在更轻松的生活……”
“杨初末!”流年隐藏的怒气终于在她开口要跟别人生活的那一刻倾盆而出,他说,“收回你刚才的话,这辈子你除了跟我之外,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
初末没有反驳,太美好事物一向不适合经历,一旦经历了就很难遗忘,就像太优秀的人不适合去爱,因为爱过了,就再也爱不上其他人。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跟任何除了流年以外的人在一起。
许久,初末才鼓起勇气,说出心中一直不敢说出的话:“流年,我们到此为止吧。”
流年并没有初末想象中的愤怒,他深深地望着她,那样深沉的眸光让初末感到愧疚。
明明是她承诺会一直等他,可中途第一个退场的也是她。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她从没有发现一个“是”字说出口时,竟会让她这么难受。
流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仿佛很艰难地才说服自己同意。
他说:“好,如果做出这个决定对你而言,能更快乐的话,我答应你。”
流年的这句话说出口后,初末整个人就像被丢进无边的大海中,一直沉下去。她无法与流年对视,好像做出分手这样的选择,已经花尽她所有的力气。
是谁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织毛衣,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只需轻轻一拉。可他们却不知道,往往亲手拆除的那个人,坚定地发着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的誓言,都是违心的。
初末开始觉得整个病房内的气息都十分沉闷,她蓦地掀起被子,就要起身离开。
流年拉住她道:“你去哪里?”
“我出去透透气!”
“不用。”流年道,“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可以离开,你好好休息。”
显然,流年误解了她的意思,初末正欲解释,最终却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既然已经选择要离开他,解释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流年离开以后,整个病房空空荡荡,初末走下床,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风雨吹打在她的脸上,像要惩罚自己,对流年的绝情。
Part6
初末出院时,是夏图来接她的,见她额头上还包扎着伤口,不免难过:“多漂亮的额头,要是到时候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初末摸着自己包着的额头,心想,自己心尖上已经留下了一个疤痕,额头上的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拆包扎的那天,医生看着她额头上虽不明显但依旧有很急的疤痕,道:“以后这个疤可能会一直留在额头上。”
初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多了一道白色的划痕,在刘海可以遮住的位置。
“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完美的去除也不是不可能。”医生安抚道。
初末说了声“谢谢。”
对于疤痕她并不是很在意,离开了流年,她的人生好像已经被自己放弃,没有了他,她美丽给谁看?
初末最后还是决定离开CM,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周白和夏图都劝她三思而后行。
夏图说:“你跟慕大神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初末,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舍得吗?以后没有大神的日子,你确定自己能坚持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