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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被她那样子弄的笑出声来,从车后拿了纸巾给她:“擦一下你那张花猫脸。”
你才花猫脸!你全家都花猫脸!
初末在心里哼唧了一句,扭头看向后视镜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天啊!那是大花猫吗?整一个女鬼好不好?唔……她有些后悔今天的大胆行事了,早知道出门就不画烟熏妆了,现在整个眼睛都是黑的也就算了,连脸上都是乌黑一片,跟从煤渣里面冒出来似的。
真是……她怎么会让流年看见自己这么丑的一面?
当初末自我懊恼的时候,流年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说:“你小时候在床上大便我都见过,这个比起那个……”
“别说!”初末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巴,只觉这男人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她现在尴尬的要死,居然还说以前让她更想钻进地洞的羞臊事。
流年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扑过来,连忙拐了一个方向才稳住了车。
他看着前方皱眉,轰赶某人:“回去乖乖坐好。”
初末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回去坐好。
这一闹,她酒也清醒了很多,之前的郁闷也相对减少了不少。
流年将初末带回了公寓,下车的时候,初末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还有熟悉的公寓,哼哼两声:“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有说会上去吗?我要回寝室!”
流年睥睨她一眼,怎会不知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她本身不愿意来的话,刚才开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囔囔着要下车了,现在到了目的地倒是矫情了起来。
他也不回她,径自下了车,往公寓的楼道走去。
初末见他不理人,只能巴巴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她在后面叫道:“慕流年!”
记忆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吧!
过去,在每个想念她的晚上,她都会自言自语,慕流年、慕流年,这个名字真好听,她一定要喊一辈子。
流年转身,她已经走上前,仰着头,眯着眼对他说:“我们在这里坐一坐吧?”
这么晚,小区里都没有人。
流年陪她走到一个草地边的长椅上坐下,初末看了看满天繁星,再看了看流年,说:“流年,你的眼睛跟星星一样漂亮,可是每次我看星星都不会动情,只有对着你的眼睛的时候就会好想抱抱你,亲亲你,希望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每次失落的时候,只要看着它,我就会好有勇气,仿佛它会说话,会帮我加油打气。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墨家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我喜欢的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给我加油打气……它带着怀疑,带着满满的不相信……我甚至害怕与它对视。”
流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她说着:“那时候我真的好失望好伤心,因为我觉得就算全世界的人怀疑我,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你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只是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初末,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还要逞强?我从墨家回去之后,很多天都睡不着,我拼命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都不行,我一想起那天的委屈,就很难受。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其实你是相信我的,因为当初木槿冤枉我的时候,你那么坚定的站在我这边,沉默的在背后替我出气。所以我想也许你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透?可后来,我的自我催眠没有用,我就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墨以然,所以你才选择相信她不相信我……毕竟曾经,你们也在一起那么好过,不是吗?……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墨以然跟我之间,谁对你比较重要?我知道自己也许没有资格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流年,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初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看流年,她一直仰着头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像每个没有他在的夜晚,她总是这样跟星星说话,只是星星不会回答她。
许久,身边才传来平静的声音反问:“那你呢?在怀疑我不信任你的时候,你信任过我吗?”
“……”
没想到流年会这样问,初末愣愣的转过头凝望着他。
流年深沉的眸定定的锁住她,他说:“在检查出怀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会不要他,所以离开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付出一切,我都会保住他?”
“可是那时候……”初末想说什么,可喉咙口像被卡住了一般,说不出来。
也许是气氛太沉闷,流年起身走到车边,拿了烟出来点燃,然后就静静的靠在那里,也没有过去。
初末远远的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忽然觉得那年她做的决定是不是真的错的离谱?
流年站在车边不过来,初末便走过去。
像是个做错了是的孩子,怯懦的看着他,“那时候,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怕你会选择我而放弃他……那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梦里小宝宝很可怜的问我,为什么妈妈不要他?每次我都是哭着醒过来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跟你说……”
“所以你就可以站在我的立场,帮我决定?”
“我不是——”
初末想解释,可她根本就解释不出。
流年说的没错,她当初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她当时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所以就怀疑流年会选择她而不要孩子,所以就一意孤行的选择离开。
这两年,她所承受的痛苦,根本就无法怪在别人身上。
都是她自以为是的选择,都是她不成熟的想法。
流年说的没错啊,从很早开始,她就不信任他……而现在,她有什么资格要他相信自己呢?
想到这里,初末根本就无颜再站在流年的面前,她匆匆的说了“对不起”就想离开。
身后,传来冰冷至极的声音,他说:“杨初末,每次做错了事,你除了会说对不起和选择离开,你还会做什么?”
初末的脚步僵硬在原地。
身后冰冷的声音依旧毫不留情的直戳她心的最深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样的你?”
当厌恶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初末的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听见他说:“如果你这次再离开,就别再回来,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说完这句话,初末就听见身后车子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
全世界在这一秒静止了下来,她转过身,面前空空荡荡,流年已经离开。
初末缓缓的蹲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流年离开的方向,像个灵魂被扯走的木偶,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境地不是流眼泪的时候,而是当你眼泪都流不出之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爱人之间,说喜欢那么容易,信任却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那时候的初末并不知道,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流年一直都站在她那边,他不做声,冷眼相待,看着她难受,只是想让她尝尝被心爱的人不信任的那种滋味。
初末蹲在地上,呆呆的,直到一抹身影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擦了擦她的眼睛,发现没有眼泪。他轻叹了一声,说:“想哭就哭出来,会好一点。”
初末摇摇头,她说:“子嘉,我真的错了对不对?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我跟流年的孩子,如果那时候我跟他说……也许流年就会有办法保住我跟孩子……不会像我那么没用,连孩子都保不住……”
罗子嘉想安慰,可这一刻的初末是任何言语都安慰不了的,她说:“我真恨我自己,总以为想做的两全其美,却不知道自己是最大的白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伤了自己,更害了别人。”说完,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个蠢货!”
“初末!”罗子嘉及时的拉住她的第二个巴掌,他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在那样的情况下,换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办,何况那时候你只不过是大一的学生,怎么能将错误怪在你身上?流年是学医的,在这方面的保护措施没有做好,也有一半的责任,你别总往死角里钻!”
尽管站在旁观者角度的罗子嘉将问题分析的很透彻,但初末依旧听不进去,她呆呆的蹲在那里,仿佛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罗子嘉没办法,只能将她抱进车内,先带走再说。
当车子发动离开之后,他们没有看见,那原本走了,却又返回来,停在黑暗中的白色卡宴,卡宴上的主人冰冷的一张颜。
罗子嘉本来是想送初末回寝室的,但目前她这样的状况,他还是放心不下,便将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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