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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地的两人其中一个便是爷爷唐苑,昏睡多日,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户农户家,而另一个摸金校尉没有等爷爷醒来就回到了杭州。
七十年过去了,想起当年墓中发生的事情爷爷都会哽咽不止。
在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候,我正准备报名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时,却收到老家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老管家阿福,他说爷爷快不行了,让我回家。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在部队呆了五年,该磨练的已经磨练了,是时候转业回家继承家业。爷爷身边除了福伯以外再无亲人,我不得不回来,忠孝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可爷爷却不知,在部队的五年,我却当了五年的医务兵,压根没有想他想象般的磨炼。
连长收到爷爷的请辞书,对我的未来万分惋惜,无奈的我只好对向往的兵途告别了。
回到家,看到爷爷的身体很是硬朗,一点不像阿福说的病入膏肓的样子,自知一切我却无能为力。
爷爷数落我一阵子,基本上都怪我不怎么打电话回家,可是部队的纪律哪能允许动不动就打电话。再者,我确实不想打电话回家,我害怕听到爷爷的声音。
这天晚上爷爷又讲起了,关于一个岛国侵华时不为人知的将军小泉四郎灭城的故事,可是每一次爷爷都不会讲结局。
“爷爷,这个故事你都讲了许多遍,可是后来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不说,大爷爷怎么样了,那个二爷就是你吧!三爷爷呢?”
爷爷脾气我知道每到这个时候,会端起身边的香茗,吧嗒吧嗒的喝了几口之后就会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虽然没有结局,可是这个故事在我心里却烙下影子,所谓后来就成了我不可祛除的心病。时常在想,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爷爷想起来哽咽着不肯说下去。
或许因为年岁大了,累了不肯多说,又或者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留给我的只是种种的猜测。
爷爷每次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喜欢坐在大理石打磨的石椅旁,石椅前方是一方直径一米二的大理石圆桌,每每讲到即兴处食指和中指都会在大理原石上来回滑动。
从小这个问题总是困扰着我,至今也没弄明白,都过去七十多年了有什么还不能讲的。
可越是这样,我对故事的期待感越是强烈,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抬起头看了面前的我,神情凝重的说道:
“玉儿,是时候把秘密揭开了,爷爷已经九十六了,自知等不了。现在你退伍回家,也是该把唐家手艺传承下去的时候了。”
盗墓者,伤阴德,祸子孙。
爷爷时常自嘲,好人命不长,坏人遗千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岁月的风霜里会走到这么久。
讲到那里,爷爷顿了顿,站了起来眼神十分坚定。
“下地?这可是……”
虽然我特别想知道那古墓下有着怎样的奇术疑阵,但是现在我却不想沾惹那些东西,我想安安静静的做一名医生。
“孩子,你是唐门人,发丘后人,你与其他的唐门人不一样,若是不继承下去,不能去古墓,那当年那群鬼子屠城的证据就没了。”
最近爷爷总是关注,事实新闻,常常感慨。尤其想起当年小泉三郎灭城事件,他更是愤怒不已。也是这个事件,在爷爷想来最令我无法抗拒的。
因为这个证据,当年西岳县发丘门仅剩爷爷,当年在古墓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提及当年的事情爷爷哽咽不止。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爷爷坐回石椅上,颤巍巍的伸出食指和中指,眼里坚定一瞥往旁边的原石中样猛然发力一插,坚硬的大理石瞬间破碎开来。
我没有想到以他九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有力气一下把圆石击碎,换作是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碎石中央有一个黑漆金边的小匣子,很精致,一看就有了些年岁。自我对大饼的了解,像这样的金丝楠木匣子,一出手至少也可以买一辆家用车。
爷爷双指打开小匣子,迅速的捏起一张巴掌大小残破的羊皮卷,颤巍巍的放在心窝处,小声道:“玉儿,所有的一切都在十八张古卷之中,接下来的一切全都靠你了。”
这时恍然想起爷爷口里不离的十八位摸金门,必然与这十八张古卷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就在我想要问个所以然的时候,爷爷不舍的从心窝处,把羊皮古卷塞进在我的手心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的闭上,身体向后倒去。
“爷爷,爷爷。”
所幸离爷爷不远,他向后一扬我便抱住了他,作为医生的习惯,摸了摸颈静脉,手指尖没有感觉到脉搏的跳动。
他曾经说过,干过刨土的人从没有好命,很少活过甲子,而他活到这个年岁却是个奇迹。
爷爷突然走了,我才明白为什么福伯要我赶紧回来,原来真如爷爷说的那样,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紧握着羊皮残卷,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下眼泪。
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奇失踪,从小我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祖孙俩没有想象中那浓厚的感情,只是习惯彼此存在。
从小,爷爷对我十分严苛,每一件事都要精心细琢之后才去实行。那时候的家境还不错,我却享受不了任何相关的福利。
若是我不听话,非打即骂,在我的少年记忆中没有对爷爷敬爱,更多的是却是对他的仇恨。
那时候不懂事,常常被关在爷爷特制的小黑屋内,不准睡觉,直到适应在黑暗之中不再恐惧才会给我开门。
当然小小的我也学会了一些黑夜之术,在黑夜里虽不能说是如白昼,却能看出个大概。
直到在部队的时候,午夜时常被喊出来拉练,甚至军演,没有夜行镜的我常常完成了一般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那时候才明白当时被关在小黑屋原来有这些好处。
提及爷爷让我最记忆深刻的是,对一些古文字的辨认。
记得又一次,爷爷拿出一本破烂的金国辽文杂集,让我翻译其中的意思。
天知道,那些勾勾画画的东西,我哪里见过让赶紧翻译,我那里完得成,可是要是敢反驳一句,就会皮鞭加身。
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但他只教一遍。
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手中的那条皮鞭是当年他从某一处古墓中带出来的东西,打在身上就像被针硬生生的划了一般,疼得我撕心裂肺,但我却不能哭。
即便在汉辽对照出了偏差,那皮鞭也会是我的下一顿午餐。
除了这些,四大门派各种行规,技术让我写成手册让他过目,若是漏洞,必招来一顿毒打。
那时候的我才六岁,对于一般的孩童来说认识的汉字还不到俩三百,而我除了认识字典上所有的汉文字外,还通晓几种古文字。
当然这些成绩,是与我后背上挥之不去的皮鞭印是有挂钩的。
每一鞭打我之后他都会细心的为我疗伤,但是那时候的自己眼里只记着他打我的仇恨。
在部队的几年,为了忘却我“惨无人道”的童年,我努力的忘记过去,可是那无情的鞭打,责骂却是我永远的梦魇。
现在爷爷走了,没有他的存在,整个屋子空落落的,显得格外的冷清,忽然间有种想他的感觉。
按照爷爷的遗志,我把他的骨灰埋在花园里那颗百年的桂花树下,转业到县医院的专家聘书与爷爷的骨灰埋在一起,铺上一层厚厚的土,就是算是与过去作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