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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道:“你先别哭,把你嫂子发病经过和现在的病状告诉我,我好决定带什么药去,怎么救治!”
若菊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还有嫂子发病经过和主要症状说了。叶知秋,抓起出诊箱,在药柜里抓了几味药放了进去,然后跟范妙菡他们打了个招呼,对依旧跪在地上哭泣的若菊道:“别哭了!赶紧走啊!”
若菊这才起身,鼻涕口水地跟着,上了马车。
他们几乎是赶在城门关闭的同时出了城。
路上,叶知秋一言不发,脑子里盘算着这个病可是会是什么病证,应该怎么医治。叶知秋从若菊那里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毕竟若菊不懂医术,说不到点子上,特别是她不知道脉象舌象情况,所以没有办法准确地预测到病人的病症。只能把种种可能性都想一遍,然后把每一种可能的病症的应对办法想好,因为病人病情危急,只怕到时候没有更多时间给自己临时思考,更没有时间给自己犯错!必须一击中的!
若菊小心翼翼坐在他旁边,尽可能地把娇躯蜷缩得紧一些,把更多的空地给叶知秋。她也不敢哭。把小拳头塞在嘴里咬着,生怕自己伤心之下哭出声音,打扰了叶知秋思考问题。
七十里路还是很远的,尤其是马车。叶知秋把这些问题想明白,也没有用很多时间,便问了若菊,离她们黄家庄还有多远。若菊说,晚上马车走不快,所以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路。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还有四个小时的路,就这么两个人傻傻地坐着吗?
天终于完全黑下来了。
虽然马车前面车辕上挂有气死风灯,给马匹照明,但是,车棚里放下车帘,是黑漆漆的。叶知秋挑起车帘。望着外面,天上有月亮,是个月牙,还有黑黝黝的云朵。时不时把月牙遮住。
静悄悄的,只有马蹄的声音。若菊好象睡着了。但是叶知秋知道,以她对嫂子的感情,她这时候不可能睡着。昨夜她就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她肯定在默默流泪,叶知秋不想让她这样,对身体不好,便想找个事由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叶知秋眼珠一转,撩开车帘,往外观瞧,突然咦了一声。低声道:“天上,好象……,好象有个人影!”
这阴森的夜晚,只有一个月牙,还忽明忽暗的,叶知秋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当真让人毛骨悚然,吓得若菊哎呀一声。情不自禁抱住了叶知秋的胳膊,又立即放开,道:“对,对不起,——在哪儿?”
说罢,紧张地侧身躲在叶知秋身后,探出半个头,往叶知秋撩开的车帘外张望,神情颇为惊恐。
叶知秋也往外瞧着。自言自语道:“我孟明明看见了的,跟大鹏鸟似的在天上飞过,怎么这会子不见了。”
听说不见了,若菊这才胆子稍稍大了一点,把整个身子都从叶知秋身后探出,头伸到车窗处往外张望。
便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夜空,却一个黑衣人,两手张开。犹如一只大鹏鸟,冉冉地从月亮前面飞过!
啊!
若菊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扑进了叶知秋的怀里。
叶知秋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想到真的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也吓得够呛,情不自禁抱紧了若菊,望着外面夜空,惊声问道:“谁?!”
夜空中,那身影已经消失了,却传来咯咯的笑声。
一听这声音,正是哪位擅长忍术的虾夷酋长女儿雪奈。何叶知秋这才舒了一口气,没好气道:“是你啊!平白无故冒出来,吓我一跳!”
静夜里,雪奈的笑声在黑暗中虽然娇嫩,却听着十分诡异:“你说的天上有人,想吓人家姑娘往你怀里钻,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啊!你还来怪我!咯咯咯”
若菊本来是蜷缩在叶知秋怀里的发抖的,一听这话,赶紧坐直了,低着头。
叶知秋也有些讪讪的,他原本没有这个目的的,现在这么一说,反倒好象是别有用心似的。想解释又无从说起。虽然若菊是他的通房大丫鬟,但是现在两人关系尴尬,还没有碧巧的那种亲密,这个说法就能说得通了。
叶知秋道:“她是我那个虾夷婢女,会忍术,一直暗中跟着我。没有想到这回子突然冒出来,把人吓一跳,没有吓着你吧?”
吓着是肯定吓着了,若菊现在一颗心都还在怦怦乱跳。不过不好说,捂着心口,勉强摇摇头。
经过这一下,气氛轻松一些了,叶知秋生怕若菊又回到先前的心境,便拿话引开她的注意力。说起这雪奈的故事。
以前叶知秋可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若菊很感动,仰着挂满泪花的一张俏脸望着他,静静地听着。
有了话说,这路上的时间也就好过了。
他们到了村里时,已经是深夜了。
马车来到黄阁家门口,两人跳下车快步冲了进去。若菊一眼看见哥嫂的两个孩子还没有披麻带孝,心中顿时一松。
黄阁看见妹妹跟一个少年进来,立即就猜到是国舅,赶紧上前的,陪着笑。若菊赶紧给两人作了介绍,黄阁长揖一礼,道:“拜见国舅爷!”
叶知秋点点头,问道:“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黄阁哈着腰道:“多亏府上赏赐了人参,吊着命的,所以这会子还没有断气。”
“快带我去!”叶知秋道。
黄阁神情有些尴尬,赔笑道:“这个,国舅能否稍等片刻?”
“为什么?”
黄阁回头看了一眼,道:“是这样的,若菊她嫂子已经是不行了,阴阳先生说,她的病很蹊跷,他一个人做法不够,最好能请个跳神的来一起驱邪,免得祸害家人,同时也她嫂子的魂魄引路,免得成了野鬼。这不,正跳着呢,再有一会,就好了。”
叶知秋想发火,可是,他知道驱邪之类的习惯在古代很流行,不能用太过干涉。便压住气,道:“她跳她的,我看我的病,各不相干!”说罢,迈步进了大堂。
黄阁急忙跟在后面进去。大堂里,旁边坐着一个道人,身穿道袍,手拿法器,嘴里嘟哝着念咒,摇着铃铛。灵前却是个妇人,五十来岁的样子,有些发福,特别是肚子,鼓鼓的,好象衣服里藏着个大冬瓜!
她坐在一根矮凳子上,两手在膝盖上胡乱拍着,嘴里说着:“云迷雾罩……,好多手脚……,有灯笼……,别拉我……!放开我!你这小鬼!……”
跳大神的妇人旁边,坐着一个老妇,正是若菊的母亲。正全神贯注地着听着。
叶知秋摇摇头,快步走到灵前停放病人的小床前,就着旁边的长明灯,观察她面色,然后伸手去拿她的手腕,准备诊脉。
这时,跳神的妇人两脚突然抖得更厉害,两手在大腿上拍得山响,声音猛然提高了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手——!”
最后一声,十分凄厉,声音将整个大堂的人都震住了。
正在做法的道人急忙过来,怒道:“你作什么!这跳神驱邪呢!”
叶知秋也不说话,站起身,望着黄阁。
黄阁赶紧赔笑道:“道长息怒,这位是吴王爷的三公子,当朝国舅叶少爷!”
一听说是国舅,那道人立即怒气全无,赶紧放下手里法器,长揖一礼,道:“小道拜见国舅爷!”
那边的跳神妇人的尖利叫声也戛然而止。头歪着,大口喘了一口长气,立即站起来,蹒跚着过来,费力地福了一礼,道:“老身拜见国舅爷!国舅爷万福金安!”
叶知秋淡淡道:“我可以给病人看病了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道人和妇人忙不迭点头哈腰说着,“等您,等您看完病,我们再接着,接着做法。”他们两何曾见过国舅,紧张得手心都汗,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若菊已经给他拿了一根矮凳子,放在灵床旁边。叶知秋坐下,提腕诊脉,又掐开嘴,看了看舌象然后沉吟不语。
几个人都围着他,紧张地等待着。
叶知秋对黄阁道:“你把发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记住,不不要隐瞒任何事情!”
黄阁急忙答应了,把过程说了一边。
叶知秋扫视了一眼围着的人,站起身,对神婆和道士道:“你们可以继续了!”
两人赶紧答应。
叶知秋又对黄阁道:“你跟我来!”说罢,背着手往停放棺材的屋角走去。这里没有人,相对比较安静。
叶知秋站住了,转身望着忐忑不安跟过来的黄阁,低声道:“我有个问题,涉及到你的阴私,但是与治病关系密切,所以我不得不问。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黄阁连声答应道:“是是!”
这时,道士摇着铃铛念着咒语又开始做法了,神婆也是很快便进入了神灵附体的地步。拍着大腿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加上里面外面的说话声,其实叶知秋就算不放低声音,若菊他们也听不见。
但是,叶知秋的声音还是放的很低,刚好能让黄阁听见。他问道:“你媳妇发病的那天晚上,你们行房了,对吗?”